屠蘇抬起頭便看到一個女子緩緩落下。
她眉間透出大方、慈愛,臉龐清秀漂亮。
「參見女媧大人。」風廣陌行了一個禮,女媧美目微眯,抬起手來,示意他不必行禮。
屠蘇回過神來,緩緩道來,「女媧大人,此次屠蘇前來,是為了晴雪……」
「我都知道了,你不必言說,百里屠蘇,你可知晴雪九百年前在我這許下的諾言是什麼?」女媧凝視著他的眼里竟有一絲不滿和冷意。
「晴雪她……為了我……」
「沒錯,為了你,她在我這許下諾言,不做靈女並且再也不踏進幽都半步,為的只求不老心願,她為了你踏遍天涯海角,修煉招靈復魂之術有違天意,不久前她魂魄散盡,是她應得到的天譴。」女媧揮了揮衣袖,轉過身不再看屠蘇,「她為了你竟然放棄做幽都靈女,著實讓我失望。」
「不論女媧大人對我有何異議,我只想求您幫我復活晴雪,代價多大,我都不會怕!」
屠蘇的態度誠懇,而女媧卻清然一笑,「你們男人只會說說,心里想得還不是天下霸業的野心嗎?」
「女媧大人,屠蘇並不是這樣的人,希望您能……」風廣陌不忍插了一句。
「巫咸,你休要再為他找借口,這個忙,我是不會幫的,風晴雪魂散是天意,我若幫了他豈不是也違反了天意嗎?」女媧轉過頭來對著風廣陌斥罵幾句,隨後看著屠蘇道,「你們人所謂的人心隨時都能變成黑的,你要我怎麼去相信你!」
屠蘇一愣,握緊了拳頭,「女媧大人,您究竟要怎樣才能幫我。」
「我是不會幫你的,你走吧。」女媧將他們兩人用法術打了出去,將門緊緊關牢。
屠蘇兩人急忙上去拍了拍石門,卻依舊紋絲不動。
「廣陌……我……」屠蘇著急的看著風廣陌。
風廣陌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等些時日,女媧娘娘是個心軟之人,定會幫你。」
「廣陌,若我再也見不到晴雪……」
「不會的,你信我,女媧娘娘肯定能救回晴雪。」風廣陌打斷他的話,眯了眯眼,「我和晴雪從小就在幽都長大,女媧娘娘對我和晴雪照顧有佳,失去晴雪,她也很難受。」
「我就在這里跪著,直到她心軟為止。」
「不可!若跪得時日很長,你的身體很吃不消,更何況,幽都夜里陰冷,著了陰冷之氣那就不好了,若晴雪回來,我怎麼向她交代!」風廣陌攔住他。
屠蘇搖了搖頭,「有求于人,便要真誠。」
他退後了幾步,跪了下來。
風廣陌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
「想必,以前晴雪為了我,也是這番辛苦吧……」屠蘇看著他微微一笑,「無礙,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唉!」風廣陌重重的又嘆了口氣向外面走去。
幽都入夜之後便有極為陰冷之氣,四周都陰氣沉沉。
屠蘇就算是陽氣之身,卻也被幽都的陰冷之氣侵入體內,著實讓人感覺到寒意徹骨。
巫真看到屠蘇跪于殿外連忙轉過來對女媧稟報,女媧從石像中顯身出來,眉頭微皺。
「女媧娘娘,不如看在晴雪的面子上……」
「晴雪尚自修煉復魂之術,魂散是天意所為,若我幫了百里屠蘇,豈不是有違天命?」女媧心中卻也軟了下來。
「有違天命的事情很多,娘娘並不是沒有試過。」巫真繼續說道。
女媧輕嘆一口氣,「巫真,若我真的心軟放他進來,若他再也不珍惜晴雪……這……」
「糾葛三生,娘娘說百里屠蘇不珍惜風晴雪,著實不妥,當年娘娘不是將百里屠蘇封印在桃花谷山洞之中嗎?本體本該火化隨著魂魄飛去,女媧娘娘卻違背天命將他留了下來,女媧娘娘不就是一切都安排好了嗎?」巫真將當年女媧所作之事一一道來。
女媧一愣,心中不免心虛,「當年我將他留下來不假,為的只是巫祝。」
「巫祝大人自然是疼惜百里屠蘇,可娘娘說只是為了巫祝,真是讓巫真困惑。」巫真淡然一笑,「娘娘是心疼風晴雪吧。」
女媧轉過身來看著巫真,嘴角微微上揚,「巫真,你就不怕我懲罰你?」
巫真緩緩跪了下來,「娘娘若要懲罰巫真,巫真毫無怨言。」
「你起來吧。」女媧扶起她,「天下的萬千子民都是我的兒子女兒,我自然是感嘆世間的生老病死……陰陽相隔,若……」她看了看百里屠蘇,續道,「若要我幫他,我就要看看他為了晴雪能跪到何時。」
「幽都夜里陰冷,不是正常人能不加衣裳不蓋棉被堅持的過去,娘娘您是想考驗他?」
女媧點了點頭,隨即回到石像之中。
「屠蘇,你為了晴雪可要堅持住啊。」
屠蘇抬起頭看到幽都天空之上卻是美麗星空,卻少了人間的生氣。
「蘇蘇,你看,琴川的天空多美啊。」少女巧笑道,隨後又黯淡下來,「幽都夜晚的天空雖美卻沒有人間漂亮,我……這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星空呢。」
他突然想起少女的俏皮身影來。
「看我定雲索!」她突然說道,下一秒屠蘇的身體就被定住。
「姑娘,你這是……」
「婆婆說的yin賊,莫非就是你這樣的人吧,沒想到剛來此地竟讓我遇上了……」少女眨了眨眼繞到身後撇了撇嘴,「也不過如此嘛。」
「去吃飯了。」下一秒他只覺身上一空,焚寂劍便被少女撈取,「你竟偷看我洗澡,這個……就當做賠禮吧!」
「休要拿走我的劍!」
屠蘇回過神來,腦里的情景便消失不見,他皺了皺眉,莫非……這就是前世的記憶?
屠蘇想要回想到更多卻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被陰冷之氣侵入身體,他不禁撫上他已經涼透的手臂,他的腦里只想著一個人,那便是晴雪,他對她不好,總是傷害她,她卻一直跟在他身後,俏顏如花,眼里蕩漾一片溫柔。
總是輕聲喚著他的名字,「蘇蘇。」
他竟嘆出一口氣來,「晴雪……」
突然身上一暖,屠蘇抬起頭看到風廣陌的臉龐,「這……」
「披著吧,幽都夜里著實陰冷,披著至少能擋擋寒氣。」風廣陌蹲子,「你都跪了兩天了,女媧還不出來……這就奇怪了。」
「可能,我是個罪人吧。」屠蘇笑了笑,「她不願意幫我也是應該的。」
「我想,她一定會幫你的。」風廣陌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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