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第三天下午,姐姐見我不吃不喝,眼看已經奄奄一息,只好請女道士妙常為我做法事,妙常身著淄衣,手握浮塵,長袖善舞,在宮里宮外忙了兩個時辰,一會兒上香,一會兒打坐,一會兒振振有詞,我無心去看,昏昏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那日的情景重新浮上腦海,碩大無比的身影兒在我身上晃動,尤其是那個猙獰的面具,駭得我心口跳得幾乎炸裂,我驚叫出來,「啊!不,不要……」
夢中躲避惡賊時,猝然驚醒,妙常正笑眯眯地看著我,她和我攀談了起來……
「女施主,您要想通點兒,世上只有自己的生命是最可寶貴的,千萬不要把你的生命當做對他人情意報答的工具啊!」
我依舊不說話,一聲不吭地緊閉雙眼,拒絕一切說教,一心求死,「千萬不要把你的生命當做對他人情意報答的工具啊!」你說的輕松,妙常,你怎麼會懂我靈魂和**的疼痛?我還有什麼人可以報答嗎?沒了……
「女施主,我給您講個故事吧!是一個死了幾次的可悲女子的故事!」
我依舊閉眼楮,心想,可悲女子,有比我還慘的女子嗎?我內心世界是拒絕妙常說教的,但妙常所講的故事卻頑固地沖進我的耳膜兒,「這是一個淒慘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子……忍受了常人無法忍受之痛,受盡侮*辱,忍辱負重,活到今日,她在清修中懂了生命的意義,一切災難都是劫數,我們一生要經歷無數遍劫難,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珍惜生命……」
「四小姐,故事中的女子,就是我呀!」
妙常忽然淒然淚下,倒讓我沒料到,我還是固執地緊閉雙目和雙唇,心想,實在是听不出有什麼淒慘之處,再淒慘,有我可憐嗎?
這麼想著,只听她繼續言道,「我本是相州窯窯主之女,名叫戴妙雲,父親戴是個瓷器迷,一心一意研究瓷器,燒出了很多精品,因為雙色釉瓷的明受到北齊王公貴族的熱愛,所以,家里特別有錢,很多人都提前幾個月定制我父親親手燒的瓷器……」
我眯著眸子,隔著模糊不清的淚霧,偷偷瞥了一眼,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竟然閃著光,幸福的微笑浮現在她的臉上,極富感染力……
「人人羨慕我的家,父親手藝超群,母親賢德善良,妻賢子孝,小康之家……」
她動情地回憶著過去,好像沉浸其中了,我身體微微晃了晃,體內劇烈的疼痛啃噬著我……絕望再次向我襲來……
「可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她張口繼續講述時,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表情,這痛苦,我懂……
只听她哭訴道,「去年,北齊長廣王到我們家的窯廠巡視,父親興高采烈,全窯上下無不歡欣雀躍,以為,皇上把相州窯的瓷器定為皇家專供,這是天大的喜事,我們全家都沉浸在幸福快樂里,沒想到,毀滅性的危險正向我們一家一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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