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狐不歸這是下血本不讓人活了!」銘序被唐莊拎著,行尸走肉一樣在山路上邁著兩條腿。
他在唐莊閃進林子之後才終于反應了過來,撲閃了一下眼楮就要跑路,被唐莊順手撈了回來,如此反復了七八次,這才安分下來。
兩人剛從城門拐進密林,緊接著就听見了系統布的通緝公告,就算銘序本來沒打算在一個游戲里在意這些,現在也實在戳到了他的底線。
此時狐不歸的那條通緝任務的消息,他不僅听見了,面板上也‘看’見了。
「沒想到加上你之後,賞金五十兩直接變一千兩,高手,你比我值錢這麼多,咱們那個債也該清了吧。」
「通緝令上的是你和醉臥十里長亭,跟我有什麼關系?」唐莊聳聳肩︰「我沒有少俠你值錢,是半枚銅板也換不來的。」
「都說越漂亮的人說的話就越不能信,你臉長得這麼漂亮,說話果然是不能信。」銘序被唐莊堵了一句,若無其事的擠兌到︰「醉臥少俠,原來你低調是因為你姿容絕色,早說嘛。」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眼前這人的長相還是被他看到了,即使現在對方又重新把臉遮了回去,但那張臉還是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對于通緝任務,唐莊自然是事不關己,難得的是銘序也像是沒事人一樣,看兩個人悠閑的樣子,似乎真的沒什麼心理負擔。
「我不是醉臥十里長亭,你猜錯了,債務翻倍。」唐莊雖然面板上不會出現玩家布任務的文字通告,但是卻不妨礙他听到世界通告的耳力,倒是對狐不歸的財大氣粗又有了一個新認識。
手里拎著一個銘序,就像是拎著個純金打造的母雞,惜這母雞還有別的用處。剝削不了狐不歸,剝削剝削這只金母雞也是一樣。至于對方看見自己的臉,也是在他預料之中。兩人過任務,以後總要知道,尤其是在npc不能跟玩家互相加好友的前提下。
「剛才那是本大俠的初吻,就算不是價值萬金,也價值白銀萬兩,仔細算你還欠我百八十的銀子呢,誰欠誰的還不一定!」銘序提到‘初吻’兩個字毫不臉紅,硬著脖子理直氣壯地朝著唐莊直視過去。
「沒嘗出來。」唐莊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也都嘗了,要不你以再嘗嘗。」銘序翻了個白眼,只要對方是個正常人,絕對被他這句話哽的走投無路束手就擒。
「你都說了‘初’字,那再嘗就嘗不出原來的味道了,多嘗也是得不償失。」唐莊自然不包括在‘正常人’的範圍內。
「好歹我們現在是隊友,對待隊友都應該是春天般溫暖的吧。」銘序直接敗北,索性盯著唐莊的黑紗斗笠換了個話題。雖然他臉皮夠厚,不過讓他一個男人關于‘嘗來嘗去’聊得火熱,果然是有些‘得不償失’。
「那就再翻倍。」
「我沒錢,」銘序理所當然的臉立刻一變,齜牙笑道︰「已經賣給你了,我是潛力股,你給我點銀子糊口還差不多。」
「恩,這句話倒是沒錯。」銘序身邊有他在,自然不會有什麼閃失,至于醉臥十里長亭,唐莊相信這個‘江湖第一人’不會是什麼軟柿子。等到狐不歸氣急敗壞,繼續增加賞金,那銘序也的確是實至名歸的‘潛力股’了。
不過附和了這句之後,唐莊就不再說話了。這個玩家不簡單,主要是指,插科打諢的本事。
「已經有一百四十三個人接通緝任務了,高手,你行不行啊?」安靜了片刻,銘序戳了戳唐莊的胳膊。
「你怎麼知道?」
「面板任務上不是寫著嘛!這你都不看?」
「不看。」唐莊目光微閃,改口回了一句便敷衍過去。
通緝任務是主腦‘夢境’第三次內測加進來的內容,那時候他被配當那個‘是人都找不到’的npc,這東西具體到底是什麼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一百六十一個了。」
「一百八十了。」
「一百九十三了。」
「二百了。」
「……」
「你改行當賬房了?」唐莊終于忍不住開口吐槽了一句。
「那你叫什麼?」銘序話鋒一轉,卻是突然朝著唐莊問道。
「你以叫我‘葉’。」唐莊順口找了個字給他念。
「葉葉葉,你怎麼不叫‘噢耶’,順嘴又好听,噢耶!」銘序動了動肩膀︰「‘噢耶’,你以松開我了吧,接那個任務的人數都已經快到二百五了,我打不過二百五。」
「債——」唐莊開口,只說了一個字,尾音上揚。
「好吧,葉大高手,我听你指揮,力挺!」銘序無論對方要說的是‘債見’還是‘債務’,他現在都負擔不起╮╭
「哎,說真的,現在還是半夜,上線的玩家不多,而且只局限在金陵城,到了明天,說不定這些玩家的數目還要再翻一倍,你覺得我們能逃得過去嘛?」
「你問我?」
「這不是跟你商量嘛,這附近除了你還有活人嗎?」
「當然有。」唐莊看著影影綽綽的密林深處,停下腳步︰「閣下隱匿功夫了得,不知有何貴干?」
希望不是來刷通緝任務的,不然以這個人近乎臨身才被自己現的實力,他此刻帶著個銘序,想跑還真要花些功夫。
「你是誰?」腰間佩劍的黑衣人朝前走了幾步,一張臉上面無表情︰「為什麼冒充是我?」
「醉臥十里長亭。」唐莊上下打量了兩眼走上前來的人,對方的身手和他話中的意思都足以證明對方的身份。現對方並沒有拔腰間長劍的意思,唐莊便抱了抱拳︰「我自始至終都沒有透露過自己的身份,閣下被莫名殃及池魚,或許是狐不歸與閣下所結舊怨也未知。」
「原來你還真的不是。」銘序自言自語了一句,好奇的盯著身前不遠處冷著臉的黑衣人看了一會兒,又嘀咕說道︰「一個鼻子兩只眼,第一高手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神秘的地方。」
「是他們錯認?」醉臥十里長亭沉吟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的‘夜天行路’能被你現,你的實力的確能跟我相提並論,是你是誰?」
根據金陵城流出的消息,眼前這個人的速度極快,應該是著重加了敏捷,但是對方能在不歸玩家的集體圍攻下還硬扛了狐不歸的追蹤箭,耐力也不容小覷。至于攻擊高這一點,取決的因素就要復雜一些了,功法,屬性點,兵器都跟攻擊掛鉤。
傾向敏捷和耐力的極端加點?似乎跟系統英雄榜上那些有名有姓的玩家完全對不上號。
「他是‘噢耶’。」銘序從唐莊背後鑽出來,伸手介紹道︰「神秘高手,噢耶。」
說完還扭回頭沖著唐莊擠了擠眼楮,搞得就像兩個人很熟似的。
「噢耶?」醉臥十里長亭的眼角微不查的抽了兩下。
「是‘葉’。」唐莊不慌不忙地糾正道,他語氣平穩,听不出一絲不良反應。
‘夜天行路’是個什麼鬼東西?唐莊早注意到醉臥十里長亭之前的說法,是他卻並沒有在前幾次測試時听過這個名字。
之前醉臥十里長亭隱匿的手段卻的確堪稱精妙,要是換了個人,估計對方到了身前都現不了。見這個技能本身的等級絕對不會低。
銘序的目光在唐莊身上定了一會兒,理所當然的對著醉臥十里長亭說道︰「醉臥,現在咱們都被通緝任務了,組隊一起走怎麼樣?」
听他的語氣,就像醉臥十里長亭不是‘第一高手’,而是個一起過任務的普通玩家似的,不過他心里也的確這麼想的。
「傳聞中的江湖第一快刀?金陵城的銘序?」醉臥十里長亭又把目光放在了銘序身上打量了片刻。他依舊冷著臉,不過卻帶了點好奇進去。
「嘿嘿,現在不是嘍,我沒有刀了。」銘序心情寡淡的笑笑,他的白鐵刀一夕盡碎,然後就突逢幫會變故,直到變成了通緝任務的目標之一,跟著一個愛財如命什麼都要談錢的新隊友跑到了這里。
短短一天內遇見這事,只能用‘倒霉’兩個字來形容。
「什麼時候找到趁手的刀,我們比一把。」醉臥十里長亭才不關心這些,他手臂一甩,痛快地遞過一張名帖︰「隨時消息給我。」
「系統規定,要是兩個人不在一個主城,還要買信鴿才能傳遞消息,誰知道我消息的時候你在哪兒呢?我現在是一窮二白孤苦伶仃,買不起信鴿。」銘序幽怨的瞥了眼唐莊,又興致缺缺的把視線移回醉臥十里長亭身上。他雖然喜歡沒事比劃兩招,也夢想著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但是只有腦子進水了才會對一場沒有勝算的比斗感興趣。
江湖第一高手跟沒了刀的他?比跑路技巧倒還以試試。
銘序話音未落,繼名帖之後又是一袋銀子扔進他懷里。
「買。」醉臥十里長亭回了他一句,卻是看著唐莊的方向︰「你用化名,又不以真面目示人,想來是不願暴露身份。我就不給你名帖了,不過我希望我們有機會以比一把。」
「會有機會的。」唐莊對于這位第一高手的‘善解人意’倒是很滿意,難得沒有一口回絕。
「那就告辭了。」醉臥十里長亭說完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了,連輕功都沒用。
「沒想到醉臥十里長亭還挺好說話的。」銘序話還沒說完,手里一輕,正好瞟見唐莊把他手里那袋銀子塞進懷里。
「鴿子以用我的。」唐莊的話從斗笠的黑紗里傳了出來︰「租鴿子的錢我就笑納了。」
「靠,你還能不能再奸商一點!」銘序對著唐莊比了個中指,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頗為興高采烈的改口道︰「那債務的事我們就……」
「當然是各算各的。」唐莊接口道︰「之前債務加倍的零頭,我姑且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幫你去掉,此次出城,共計五十兩。」
「順便強調一句,之後的藥錢你也依舊要自己出。」唐莊又補了一句。
「哪有那麼貴!別坑自己人嘛!」銘序被這‘高額巨債’嚇得抖了抖眉毛,湊上前去套了句近乎。
「自己人?」唐莊頓了一下,在話的末尾綴上一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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