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听完護士長的報告，這才開始細細審視病床上這個病人。
近日以來連續的突發事件，讓他的情緒有點暴躁，但一提起手術刀這一切都煙消霧散。
白隼師傅說過一句話︰一個密宗醫者，在行醫的時候必須心沉氣凝，心若磐石氣若長虹！
因為密宗醫者最大的奧秘之一，就是狀態。
而高品級密宗醫者跟低級醫者之間的鴻溝，也就在這里。
像董襲這種密醫只會用經驗，但楚雲已經會用自己體內微弱的真氣來催動感官提升敏銳度，使得自己在手術時擁有超乎常人的眼力手力和感知力。
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他的實際能力已經逼近未級，這是一個質的飛躍，徹底開始摒棄之前低效率的凝神法，轉而開始用真氣催動身體感官。
身後的董襲眼楮都不眨一下，細心盯著楚雲的一舉一動。
真氣的催動方法並不是簡單模仿就會的，楚雲學會這一點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實際歷練，並且私下自己花了很多時間修煉內氣。
這個病人的身高特殊，所以他們用了兩張床拼起來勉強才將其安置下，而跟嚇人的身高相對比的，是其疏松的骨質和羸弱的體質。
「她得有多高？」饒是楚雲見多識廣，還是被病例上的數字嚇到了。
「2.12，接近世界最高現役女子籃球隊員。」有個籃球迷醫生搶著回答。
在籃球迷看來，這種身高幾乎是萬中無一的人才，並且還是女性。殊不知腦垂體病變導致的巨人癥患者，不僅僅無法參與那種激烈對抗的運動，甚至就連一般運動都難持續。
其實，很多著名的籃球運動員都有巨人癥的經歷，只不過發現的早晚問題。
一些巨星治療及時，不僅清除了腦部腫瘤還獲得了無以倫比的過人身高，只要治愈的年紀小後天又專注于身體素質鍛煉的話，當然可以完全排除影響。
這名患者才十九歲，據說之前也是籃球隊員。這種十歲身高就1.88以上的女孩子，似乎除了打籃球就是做模特。
楚雲下意識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只見那張略長的臉很清秀，雖然雙眼緊閉牙關緊鎖，但有股特殊的氣質。
一般長得高的女孩子，骨架都會粗丑一些，像這樣身高和相貌兼備的真是不多。
「院長，這個病人的身體很虛弱，此時手術……」後面一個小實習生插了句，立刻就被在場的其他醫生一頓臭罵︰「笨蛋，你知道什麼？院長先生處理過更加棘手的病人，不知道就別插嘴！」
實習生嚇得臉色都變了，但嘴里依然嘟囔︰「本來就是嘛，病人身高導致身體素質和各項指標都不符合手術標準……」
他的話被楚雲听到了，旁邊觀摩打下手的董襲也听到了。楚雲淡淡一笑繼續手術，董襲卻趁著間隙拍拍那位小學員的肩膀︰「新來的？乖乖看表演吧，你在醫學院學的那些老掉牙的觀念，要更新一下。」
楚雲用嫻熟的手法進行開顱手術，對于他來說這種手術並不算難，但手術進程中還是遇到了麻煩。
跟一般巨人癥病人不一樣，她的一部分病變部位，居然在腦組織下面！
這對于傳統中醫手術手法來說絕對是個死穴。
楚雲不漏聲色的先解決腦膜外側病變部位，這也是大部分患者最容易出現病變的位置，而腦組織下面的病灶，就需要另外一套方案。
手術整個過程非常短暫，以至于對病人的身體機能影響微乎其微，患者麻藥勁兒過去的時候，模模頭部的繃帶才知道先期手術已經結束。
「醫生，我的孩子還需要進行第二次手術？」病人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穿白襯衫黑褲子的中年人，花白的頭發明顯跟年紀不相符，從褲兜里套出來的皺巴巴香煙讓楚雲不忍心接。
「病人的情況很特殊，屬于多處病灶引起，不切除的話還會復發。」雖然知道這個消息是個打擊，但楚雲不得不據實相告。
「但……手術費用能不能先欠著？我們現在實在拿不出錢來了……」中年人臉色很難看，看樣子他很不習慣求人。
楚雲打量了一下對方，只見他腳上的皮鞋皺巴巴的，滿是塵土。
「您是做什麼職業的？」他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是裝修公司老板，跟你說實話……其實孩子沒病之前也算是過的不錯，但是這幾年孩子一病把家底都折騰光了，兩套房子都賣出去都不夠現在還欠著人家一大筆外債……」中年人說著說著眼眶有點發紅︰「咱也不是賴賬的人，只要把孩子的病看好了，我就算是下半輩子沒日沒夜的干，也得給您把錢還上！」
後面的黃副院長听到這番話，有點面落難色悄悄跟楚雲耳語一句︰「手術費用很昂貴，下一次的微創手術花費巨大啊！」
「算我賬上。」楚雲眼皮都沒眨一下︰「先治病，我既然接下來這個病人，沒理由半途而廢。」
「謝謝您！真是太感謝您了！」中年男子瘦削的身子微微發顫︰「我有了錢一定加倍還您！」
「再說吧。」楚雲看了看下一次手術計劃，按照現在最先進的治療方法，是從鼻腔內導入微創手術，這種手術是現代西醫手術技術的長項。而普通的中醫，幾乎對此束手無策。
腦組織跟其他身體器官不一樣，他是最細微，最敏感並且最容易受損傷的器官，稍有不慎就會對人體造成意想不到的嚴重傷害。
就算是最高明的醫生，對待腦手術也是非常謹慎和小心，並且容易出現失誤和手術事故。
「爸，我不手術了……」被護士推出來的女病人表情很痛苦，一雙大大的眼楮滿是哀傷︰「為了給我治病咱家已經把房子賣了，我知道！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楚雲的喉嚨涌動一下，女病人的雙腿居然比自己胳膊還細！這種病癥最折磨的人地方就是摧殘人的身體機能，活生生把人拉長。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治愈過的一個侏儒患者，那人跟這位病人相反，病魔讓一個成年人只有四五歲孩童般的身高，跟這位患者截然相反！
當時他采用的是保守治療和區域手術，但僅僅能做到的只是不讓病人繼續濃縮而已，錯過了生長年齡即便病灶清除，也無力回天了。
回到家里，看著躺在床上的蘇芸，楚雲想起來白天那位女病人，兩人雙眼緊閉的樣子居然有些相似。
「楚雲，該給小芸換墊子了……」胡小曇不知何時來到房間里，這些天她一直默默照顧蘇芸，寸步不離，一直到晚上楚雲回家才離開。
「小曇姐，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細心照顧，小芸的身體狀況不會保持的這樣好……」
楚雲心里明白，像蘇芸這種長期失去意識臥床不起的病人，需要看護者不間斷的進行肢體活動。
白天胡小曇要扶著毫無知覺的蘇芸做運動，活動每個關節，每天自己回來胡小曇都大汗淋灕的跟水洗一般。
不知道是為了避嫌還是其他原因，胡小曇總是不在他家里洗澡，寧願帶著一身汗回家。
但今天她想回也回不去了，天氣驟然變化雷雨交加，風刮得砂石敲打玻璃。
「不如今晚就住在這里吧。」楚雲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是自己前女友的姐姐。
「呃，先看看再說。」胡小曇還在往窗外張望，似乎很畏懼跟楚雲單獨待在一起。
一天勞作之後汗液使得衣服都貼在身上，讓一貫喜歡整潔干爽的胡小曇難以忍受，但礙于楚雲在場不好意思去洗澡。
「我先睡了。」楚雲是個明白人，吃晚飯就回到屋里。
外面的胡小曇小心翼翼，穿著拖鞋來回走動。
楚雲在屋子里，雙耳卻不由自主的傾听外面細微的響聲。
很顯然是對方已經換了浴衣要去洗澡，浴室的門開了又關。
輕輕的水滴聲，讓他無法專心看書。
漂亮的女人，就連洗澡的聲音都像是動听的音樂，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好像一個個音符在悅動，讓他的心微微有些發癢……
胡小曇洗澡很仔細，大概一個小時還多的時間，在這期間楚雲早就有尿意想要去廁所，卻只能憋著。
他開始後悔自己沒要雙衛生間的房子了。
終于對方輕柔的腳步聲離開浴室，他這才緩緩起身去方便。
打開浴室，里面一股子洗澡後的霧氣，夾雜著淡淡香味。
在釋放膀胱的同時，他細細觀察著浴室內的變化。
到底是嫻靜的女孩子，跟胡婭略嫌邋遢的作風不一樣，洗完澡之後把地面上的水漬等東西都打掃的干干淨淨。
即便如此，楚雲還是在鏡子前發現一根頭發，看長度絕對不是自己的。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理作祟，他把長發捏在手里打量一番，放在鼻子下輕輕一嗅，居然還帶著發香。
那種只屬于胡小曇的，獨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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