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嫽湮……你不要這樣了,你一定要活著,我……我已經沒辦法失去你了啊,你到底在哪??快回來……嫽湮!!」擎蒼心急的皺緊了眉,擎蒼的眼中迅速溢出透明的液體,剛從眼角流出,便被風吹到臉頰,打濕飛舞的發絲。擎蒼知道自己哭了,苦笑一聲,不管被風吹干的淚痕,繼續在漫無邊際的天空尋找著嫽湮。
修默雖然也跟著擎蒼跳了下去,但是沒有跟隨擎蒼太遠,便轉路去了另一個方向。因為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嫽湮,一定在那兒!
就這樣憑著自己的直覺,修默來到一座懸崖上。千尺的懸崖下便是滔滔的江水,深不見底。周圍全都是被月光映照得覆上了一層墨藍霧色的岩石。
修默心中有詫異,但是更多的……是充斥了全身的擔心。
不知道是這山間實在太過寒冷還是如何,修默全身都在細微地顫抖著,即使不敢相信,但是這懸崖確實是直覺所在,嫽湮到底在哪兒?
修默靜靜地觀察著整座山,最後終于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朝著懸崖對面大喊︰「嫽湮!!你到底在哪兒?快回來……」瞬間將整座山的寂靜劃破,驚飛了一山的鳥兒。
修默的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摯愛的感覺讓他再也無力支撐,癱坐在崖邊,身子顫抖著。垂眼望著腳下的江水。
「嫽湮……嫽湮……湮兒……」修默反復重復著嫽湮的名字,甚至叫出了嫽湮自己都不知道的乳名。修默的眼神此時已暗淡無光,昔日的明亮凌厲早已經消失,剩下滿眼哀愁。
正當修默注視著江水的上游,一抹人形隨著江水的流動出現在修默的眼底。那人已經在熟悉不過,是嫽湮!!!
修默倒吸一口涼氣,立馬起身,驚覺嫽湮是從月上雲層直接墜落到懸崖底,修默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月亮,又看看腳下的江水,恐怖的高度讓修默來不及多想,再次俯身沖下懸崖。
修默迅速飛到嫽湮的身邊,抓住嫽湮漸漸被沖遠的身體。
模了模嫽湮的臉頰,比以往還要冰涼,並且,修默還模到一絲死亡的冰涼。猛地甩了甩頭,不管自己已經被浸濕的身體,將嫽湮抱到一塊岩石上。仔細為嫽湮檢查。
身體沒有任何斷傷,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修默又再次抬頭望了望比剛才要小很多的月亮。
「沒事就好!!」修默的嘴角掛起一抹欣慰的笑。
正當修默認為嫽湮沒什麼大礙的時候,嫽湮的嘴角、頭部以及全身都溢出了鮮血。
原來嫽湮並不是沒有傷,只是傷口上溢出的血液被江水吹沖洗掉,而現在血液再次迸發,甚至更嚴重。
修默一時不知所措,嫽湮身上的衣服都被染得血紅,原本烏黑的發絲也在慢慢地變成月牙白。
修默可以感覺到嫽湮全身的能量都在被抽離,而傷口,就是能量散出時所導致的。
嫽湮是妖族後代,身體能量全部汲取于星月。妖族人一旦死亡便在不可復生。死亡與蛻變的過程都是需要與星月進行能量交流,而唯一不同的便是,死亡是將自身能量歸還于星月,蛻變則是向星月索取能量,這一點,同時妖族的修默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修默緊貼著嫽湮,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導體,最大限度的向星月汲取能量。可是嫽湮的身子仍在變得蒼白,並且已經開始了冰封,細碎的冰渣已經布滿了嫽湮的整個面部,發絲已經完全變成的月牙白,連眉毛都變白,修默呼出的氣都被冷凝成白霧。
修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所愛漸漸冰封,卻束手無策。
不知道是因為感覺窮途末路、山窮水盡還是已經麻木。修默原本因焦急而熾熱的雙眸漸漸變得冷靜、深邃。
「嫽湮……為了別人可以舍棄自己的生命,你傻瓜!你就算死也要自己的皇位,從沒想過不可能存在永久的國度,更朝換代是必須,你愚笨!你更是狠心拋下我們離去,永不相見,你自私!」修默開始對嫽湮破口大罵著。
而嫽湮也沒有因為修默動一根手指,喘一口氣。
嫽湮身上的血順水流淌,好像要把一江的水都染紅一般。
修默哽咽,淚珠竟然從他的眼角滴落,打在嫽湮一片安詳的臉頰,嫽湮此時已被完全冰封,原本烏黑的發瞬間覆雪。似在呼吸。任江水拍打,沒有絲毫濡濕。嫽湮的全身覆上一層冰霜,神聖讓人敬仰。
修默臉上呈現無法形容的悲傷,緩緩站起身子,將嫽湮小心抱起,眼楮一直看著嫽湮沉睡的面容,消失在谷底。
明知道嫽湮已經听不到了,可是修默仍舊一邊在空中飛行,一邊附在嫽湮的耳邊輕聲說道︰「嫽湮……去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好不好」
此時的耳畔再也沒有傳來嫽湮時而高興時而憤怒的回答。
支持著不去相信嫽湮已經死去的事實,現在卻無力抵擋住這個事實慢慢流入心里。
「嫽湮……睡吧。但是不要睡得太久了。因為……我不知道有沒有信心可以等你那麼久」
說完,一滴淚便滴落在嫽湮的臉頰,可她卻不覺。
擎蒼在天空搜尋幾個時辰,卻絲毫找不到撕好嫽湮的神識。擎蒼見見冷靜了下來,佇立在空中,觀察著四周的地勢和環境,仰頭望了望天空,模糊記得嫽湮掉下來的地方,可是卻不見嫽湮。
擎蒼不知所措,自己竟然沒有料到,在別人眼中堂堂天庭將神,掌管天庭全數天兵天將,集所有榮譽于一身,英武非凡的擎蒼,此時竟會像個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擎蒼將頭盔摘下,右手托在腰間,過腰的長發瀑布般流下,風一點點將發絲撫順。一時間,擎蒼竟然呆住了。
擎蒼閉了眼,就孤零零的懸空著,任由寒風吹襲、月光侵蝕。
「嫽湮,快點回來……我只有你了」擎蒼自言自語著。
慢慢地睜開眼楮,在圓月上,仿佛閃過一個身影,懷中還抱著一人。
擎蒼定了定神兒,待看清了迎面而來身影的全面兒,才驚覺。那襲黑影是屬于修默的,而那懷中的人兒,正是自己此時最想見到的人——嫽湮。
擎蒼的表情立馬變成了旭朗,似與圓月囂張一般。
不管頭發,硬生生將頭盔重新扣在了頭上,飛似的奔向此時正朝自己來的修默。
「如何,嫽湮怎樣?」擎蒼焦急詢問著。
「……」修默面無表情,自顧自的向前飛著,好似擎蒼不存在。
擎蒼也有些奇怪,正在了原處。
擎蒼追上去繼續問道︰「修默,你說話啊,嫽湮怎麼了?」。
修默仍不作答。
擎蒼心中也察覺到不對勁,立馬攔住修默的去路。
擎蒼此時才可以近距離查看嫽湮,月光從修默身後打在嫽湮的臉上,可以看清嫽湮的皮膚上覆蓋的精致絕美的一層冰霜。
「怎麼回事?嫽湮只是……」擎蒼磕巴著,已經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只有眼楮,一如既往的柔情。
「嫽湮受重傷……我沒辦法治好她……」修默的身子微微彎曲,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難道就這樣了麼?嫽湮……她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和我們永遠相隔?我不相信」擎蒼慢慢走向修默懷中好像酣睡的嫽湮。
手臂抬起,想要去撫模嫽湮的臉頰,可是手指剛觸踫到嫽湮臉頰的一瞬間,便被嫽湮的冰冷侵蝕,冰霜順著擎蒼的指尖,一直蔓延到整個小臂。
擎蒼驚住,想要將手抽離,手臂卻已經沒了知覺。
擎蒼不知所措地看向修默,修默皺了皺眉,使了個咒語,擎蒼的手臂瞬間復蘇。
擎蒼將手抽離,擔心之余發現一直抱著嫽湮的修默卻未受寒冰侵蝕分毫,便再忍不住問道︰
「為何你與我不一樣……你沒有因為觸踫嫽湮而被寒冰侵蝕??」
擎蒼的話讓修默驚覺,自己一直在抱著嫽湮,卻沒有被寒冰凍住,這究竟是為何,修默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修默壓低了聲音。
「我們……還是回去找他們吧,嫽湮的情況,他們或許會有辦法,光明王後是治愈師,或許她會有辦法……」擎蒼建議。
「哦……這樣啊,走吧」
修默模糊答應著,不知道是否將擎蒼的話听了進去,只是跟隨擎蒼朝著皎月飛去……
當夜已濃,當月已黯淡,一個不停尋找著嫽湮亦或許是林霖的可憐人兒在庭院中佇立,抬頭望星、望月,卻遲遲望不見心中想要見的人。
願望未得已實現,心碎的月下人只好對月獨自嘆息著。
「林霖……如果你能感覺到我,就請在夢中和我見面。從你消失後,你遲遲不見,讓我覺得你的存在只是我的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