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對董國華說︰「你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都告訴我吧。」
董國華把自己兒子的生辰八字都告訴我祖母,我祖母听了之後把它寫在了一張黃紙上。
我看到祖母把那張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紙拿在手里揚了揚,祖母口中念念有詞地念叨了一會才將那張黃紙放在蠟燭上燒掉了。
屋里的光線已經亮了許多,昏黃的燭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一切說不出來的恐怖和詭異。整間屋子里靜悄悄的,靜得都能夠听到每個人沉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我看了看我爹娘和董國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十分緊張。
祖母停止了念叨,睜開眼問董國華︰「老人家,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董國華點了點頭道︰「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祖母對我父親說︰「現在可以開始了,石山,你要記住,不管等下發生什麼事情,你們一定要守住引魂燈,千萬不能夠大意。」
父親說︰「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祖母盤腿坐了下去,雙手合十,我看見祖母把一塊黑布蒙在自己頭上,嘴里又響起了喃喃的念叨,就像是在念經一樣。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祖母的念叨聲也越來越大,並且越來越激烈,仿佛是在和人斗法一樣。案台上那兩根蠟燭的火焰也在祖母的咒語聲中搖擺起來,像是有人在對著他們吹氣一樣。可是整間屋子里根本就沒有透風的地方,就連唯一的一扇窗戶也被關得死死的,那麼那些風又是從哪里來的呢?那兩團燭火在空氣中忽明忽暗地跳來跳去,像是隨時都會有熄滅的可能『性』。父親和母親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眼楮也一動不動地盯著地上的引魂燈,生怕它滅了。地上的引魂燈和案台上的蠟燭別無二致,都在空氣中左右搖擺地飄忽不定。父親和母親趕緊用手擋住引魂燈的周圍不讓風吹進去。
盤腿坐著的祖母還在不停地念著咒語,身體也不停地顫抖著,隨著咒語的變化顫抖得也越厲害,就像是在打擺子一樣。
突然我听到到祖母嘴里發出一聲怪叫,听得我在一旁心驚膽顫的。我哆哆嗦嗦地問父親︰「爸爸,『女乃』『女乃』她怎麼了?」
父親呵斥我說︰「別多嘴,快看好燈。」
我不再多嘴,只是定定地看著祖母的變化。
突然祖母停止念咒語。
祖母開始說起話來,她說她來到了一條小路上,天氣很陰沉,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四周也沒有任何聲音,靜悄悄的。接著她來到了一座小橋上,看到上面有一個正在煮著湯的老太婆,她見到祖母對祖母笑著說你又來了啊,好久沒有看到你了。祖母對她說是啊,最近沒有空啊。祖母說她一步步地過了橋,過了橋之後又走了一段路,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一坐山,山很高,山腳下有一個洞,洞的出口是被兩條鐵門關上的,門前有兩個青面鐐牙的人把守著,祖母又說那兩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祖母對他們說,這些錢你們拿去喝酒好了。
我听的正希奇,就看到父親拿出一把紙錢燒了起來丟在了火盆里。
祖母又說那兩個守衛已經讓她進去了,祖母說她又來到了一座宮殿,宮殿的大門上面寫著「安魂殿」三個大字。她看門前也有兩個和先前一樣的守衛,祖母說,來,來,來,你們辛苦了,這些錢你們拿去喝酒啊。
父親又拿了一把紙錢燒了丟進火盆子里。
祖母說自己已經進了安魂殿,祖母說安魂殿里很大,那里是安放生人靈魂的地方,永遠也走不到盡頭。那里就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曠野,有很多路,每條路上都立了一塊石碑,石碑上都寫著生辰八字。祖母說自己正在找董小飛的出生年份,過了好一會兒祖母說自己找到了,看到又有十二條路,分別通向不同的方向,每條路上也都立著一塊石碑,和先前的石碑一樣,上面寫著十二個月份,祖母說自己正朝著寫有董小飛生辰八字那條路走去。祖母說找到了找到了,看到了好多樹,那些樹都是白『色』的,晶瑩剔透好看極了。那些樹叫做魂花樹,這些魂花樹都長在石頭上,枝繁葉茂地。祖母說魂花樹是活著的人留在地下的魂魄,每個人都有。魂花樹長得怎麼樣,陽間的人的身體就怎麼樣,人死了之後就會來這里把自己的魂花樹帶走去投胎輪回。
祖母說自己已經找到了董小飛的魂花樹了,她說樹的葉子都快掉光了,樹的有些皮都開始爛了,怪不得董小飛會病成這個樣子。祖母說這棵魂花樹像是有人破壞過一樣。
祖母說自己看到了一個小孩子的魂魄正拿著一把小刀在董小飛的魂花樹上刻著。
祖母突然站起身,說道︰「原來是你一直在破壞董小飛的魂花樹!」
「是的,我要他償命」祖母說。
這句話听得我頭皮發麻,也不知道怎麼的,祖母說花的聲音突然變成了一個男孩的聲音了。我感覺在祖母的身體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
父親見狀對董國華說︰「我母親杠上仙了,你快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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