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時間荏苒,我在市里那家化工廠一待就是四年。在這四年里,每年過春節的時候我都會回家,因為離家不是很遠。時間過得真快,我一下子就從當年羞澀的小伙子長成了二十歲的大伙子。
在工廠里我認識了一個比我小兩歲的女孩子小麗。我已經忘記自己是哪一天見到她的,只清楚地記得當時我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我覺得和她之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她一樣,而且這種感覺很強烈。我看她看得出神,直到她紅著臉問我說,我們認識嗎?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笑了,顏笑如花地對我說,那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的臉也紅了,我就吱支唔唔地說,我感覺我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笑得比剛才更加開心了,對我說,我看你像是個老實的人,沒有想到你追女孩子還會用這麼老土的辦法,連說慌都不會,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有事先走了。
我就這樣看著她慢慢地離開我的視線,從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拿走了一樣。我想我已經被她深深地『迷』住了。
小麗來自工人階層的家庭,父母都是化工廠的老工人。兩個人都在這里奮斗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大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化工廠。我和小麗都在同一棟樓上班,每天上班下班進進出出的,一來二往就熟了。和她正式認識就是有一次我看見她手里的東西掉在地上,我就走過去幫她撿了起來,她微笑地對我說了聲「謝謝」,從那天起我們就開始交往了。
小麗的父母都見過我,說我人長得比較老實,不像是能夠害他們女兒一輩子的人,就勉強同意了小麗和我來往。
我和小麗交往了半年,在這半年里我自認是我這一生當中最美好的時光,每天下了班之後我就和她到河邊散步談心,上街,看電影。說實在的,我連她的手都不敢去牽,每次都是她先主動去牽我的手。
我和她之間的關系很快就被我那個親戚告訴了我父母,我父母說要來市里看看小麗。我死活都不讓他們來,我說我工作太忙了實在抽不出空接他們。他們說,那好吧,今年過年的時候你帶她回家來吧。
我不是不想讓我父母來看看小麗,只是我和小麗的關系還沒有到那個份上,我怕我父母他們和小麗父母見了之後會出什麼意外,這樣就會影響到我和小麗之間的來往。
就這樣終于在第二年過春節的時候我連哄帶騙地把小麗帶回了家。
在回家的路上小麗就一直都在抱怨火車太難坐了。這話確是如此,火車在我們縣城里停車,下了車之後還得坐汽車去鎮上,最後還得走上半個小時的山路才到我家。我剛出來那一年也有這樣的想法,後來這種想法漸漸地被我歸心似箭的心情所沖淡。火車往前行進一步,離家就近了一步,心里也就暖和一分,沒有出過遠門的人是不會理解這種心情的。
就在鎮上到我家的路上,小麗的嘴里還不停地說,你們農村的路真難走,盡是泥巴。我听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很不是滋味。我一方面想方設發地安慰她說很快就到了,另一方面對她講等下見到了我父母的時候如果他們問路好不好走的話就說有點不好走就行了。小麗連忙點點頭說知道了,不會給你丟臉的。我心里的石頭終于可以落地了。不過想想也是,小麗是城里人,從小就走慣了水泥路,第一次走這樣的路,而且又這麼遠,抱怨一下是在所難免的,想到這里于是我的心又寬了許多。
我和小麗剛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了在那里迎接我們的我父母,他們的臉上滿是歡喜和笑容,沒等我和小麗走近他們就湊了上來,伸手接過我手里的東西。
我母親一見到小麗就笑著說︰「閨女,你就是小麗吧!我常常听我們家凡凡說起你。」
小麗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說︰「伯母你好,那這位就是伯父了吧!」小麗笑著看著我父親問道。
我父親喜不自盡地點著頭說︰「我就是凡凡他爹,你們一路辛苦了,路還好走吧?」
小麗月兌口而出︰「路一點都不好走,盡是泥巴,看我滿褲上都是泥巴。」
我听了之後腦袋「嗡」的一下。
我父母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僵住了。最後還是我母親打破了這個僵局,尷尬地笑著對我和小麗說︰「凡凡,還站在這里做什麼,我們回家吧,你『女乃』『女乃』還要看小麗呢。」
我把小麗帶回家之後左鄰右舍都跑到我家里來看小麗。大家都對我說︰「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城里媳『婦』回來。」
我對他們說︰「不是媳『婦』啦,是女朋友。」
他們都不明白女朋友指的是什麼。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說︰「凡凡你也真是的,盡欺負我們這些沒有讀過多少書的人是不是?媳『婦』就是媳『婦』嘛,偏要用你們讀書人的那一套,說是什麼女朋友。」
我苦笑著對她說︰「阿婆,女朋友的意思就是我和她正在談戀愛。」
那個阿婆說︰「哦,哦,哦,我明白了,女朋友就是沒有過門的媳『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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