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睡著了一樣,又好像沒有睡著。我感覺我在黑夜里來到了一座小鎮上,鎮上的建築都是很古老很古老的磚瓦建築。我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我的腳已經完全月兌離了大腦的控制,它拖著我的身體朝前走著,我實在是不知道它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就這樣來到了一座樓院的門前,我感覺這座樓院好熟悉,好像自己以前經常來過這里一樣。
周圍好安靜,安靜得我渾身上下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就連街道上也是沒有一點聲音,所有的樓宇宅院都亮著昏黃昏黃的燭光。環顧四周,一個人也沒有,我心里十分害怕,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來這里?為什麼我總是感覺自己曾經來過這個地方?想著想著,我的心里又涌起一陣莫名的傷感來,抬手一抹,竟然是有些溫熱的眼淚。我為什麼會流眼淚?
抬頭一看,門的扁上寫著「杏花樓」三個字。我的心里產生一種很強烈的沖動,那種沖動使我鬼使神差地朝門前走去,並且抬起手要去推那扇門。
就在這個時候門內傳來一個嬌艷欲滴的聲音,「公子,快進來啊!」
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腳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著的門也自己開了,我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一陣杏花的清香撲鼻而來,那誘人的花香引導我一步步向前走去。沒有走幾步就來到了後院的中央,有一棵杏樹靠在牆角邊,想必那滿院的香味都是這棵樹散發出來的吧。我盡情地呼吸著這讓人窒息的香氣。這時耳邊又響起剛才那個女子的聲音︰「公子,快上來啊!」
我順著那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只見在樓上的欄桿邊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正沖著我招手,並且還用另外一只手捂著嘴對我笑著。那個女子實在是太美了,是我見過所有的女孩當中最美的一個。她那半遮的笑臉,她那動人的眼神,她那娥娜多姿的身段,是我所見過女孩子所沒有的,她如同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
我總感覺她好面熟,我一定在哪里見過她,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我仔細地回想著。突然我嚇了一跳,那不正是小麗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站在院落中央,一下子陷入了疑『惑』當中。她又笑著朝我揮了揮手︰「公子,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快上來呀!」她這次並沒有把手捂住嘴吧,我更加能夠看得清楚她的臉了,她實在是和小麗長得太像了,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長得如此相像之人。我在樓下不能夠確定她究竟是不是小麗,說像是小麗吧。小麗怎麼會到這里來,再說了,小麗怎麼會穿上這種衣服,這種衣服就像是唱戲的人穿的衣服一樣,長衫長裙。說不像小麗吧,她那動人的笑容像極了小麗,兩個人的面容可以長得很像,但是如果說兩個長得像的人笑起來也是一樣那就十分難得了。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是與不是,上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就這樣我回到前庭一步步地上了房子正中央的樓梯。
我來到了樓上,昏暗中,我看清楚了那個女子的臉,她像極了小麗,我可以肯定,她就是小麗。「小麗,我來了,你等等我,我這就來了。」我喃喃地說著,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就在我離她只有十幾步遠的時候,她卻開了門走進了一間屋子,隨即又吹滅了屋里的蠟燭,屋子里一片黑暗。我在走道上『迷』『迷』糊糊喊著︰「小麗,你等等我啊!」
我來到那個女子進去的那扇門前,輕輕一推,門「吱呀」一聲地開了。我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屋里黑得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夠听見自己的心跳的聲音。我盡量地壓低聲音呼喊著小麗的名字,屋內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回答我。這時窗外的月光隔著紙窗照『射』了進來,打在地上慘白慘白的,活像一張在黑夜里涂得粉白粉白的女人的臉,怪嚇人的。我屏住呼吸,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突然我的後腦勺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撞了一下似的,我用手去『模』了『模』,『模』到了一個軟棉棉的東西,我又好奇地往上『模』去,我竟然『模』到了一只腳。猛的轉過身一看,黑暗中,一雙腳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而且這雙腳還是懸在半空中的,我嚇得全身汗『毛』豎立,身體一下子不知所措地跌坐在地上。
這時屋里的蠟燭全都亮了起來,我坐在地上看著前上方的房梁上吊著一個姑娘,那個姑娘突然睜開雙眼對我放聲狂笑,那聲音尖利得像一把刀子一樣將我千刀萬剮。那女子停止了獰笑,低下頭來看著坐在地上的我。我終于看清楚了她的臉,那不正是剛才在樓道上叫我上去的那個女子嗎?她和小麗長得竟然是如此的相似,和剛才見到的有所不同,我發現她的肚子大了點,有點像我以前見過的大肚婆。她的眼楮里充滿了怨毒和淒苦,冷冷地對我說︰「你到底還是來了,你終于還是回來了,你終于還是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被嚇得魂不附體,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跑,我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梯,那恐怖的聲音卻一直都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捂著耳朵沖到門口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等我伸手去拉那門栓的時候才發現那門栓根本就拉不開,我心中又急又氣,可是不管我怎麼用力去拉,門栓就是絲毫不動。身後的那個聲音卻離我越來越近,我能夠感覺到那女人已經追了上來。我絕望地拍打著木門,同時也用力地揣門大聲呼救︰「誰來幫幫我啊!誰來救救我啊!」
身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就那麼討厭我嗎?你當初說過的話就不算數了嗎?騙子!你這個騙子!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我絕望地轉過身去,一張恐怖得變了形的臉貼到了我的鼻子上,我伸出雙手做著垂死掙扎︰「你走開啊!你快走開啊!我和你無怨無仇的,你為什麼要找上我啊!」
那張臉張開了嘴朝我咬來,我慘叫了一聲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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