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朝四周看了看,四下里並沒有什麼人離我很近,除了我身後那個坐在路邊的算命先生。我心里想著,我能和一個算命的扯上什麼關系啊?他叫住我無非就是想幫我算命好讓自己賺點錢而已。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屑地抬起腳繼續朝前面走去,意思就是對他說,我根本就不吃你那一套,你還是留著騙鬼去吧。
還沒有等我走兩步,我的耳邊又響起了剛才那個聲音,那個聲音仿佛是一只令人嘔心的蒼蠅一樣在我的耳朵邊振翅著。我一下子就望向那個算命的,因為周圍除了他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我只好肯定是他在喊我。我轉過身朝著他走去,「是你在喊我嗎?」
算命先生並沒有點頭,只是冷冷地說︰「這里只有我,不是我喊你誰喊你?這里只有你,我不喊你我喊誰?」
我向他走近了仔細一看,才想起來原來這個算命先生就是我進巷子之前所看到的那個,大約五六十歲左右。當時他正給三個年輕姑娘算著命,他朝著我點了點頭笑著,像是認識我一樣,當時我並沒有理會他就進巷子去了。
「你喊我有什麼事嗎?我好像不認識你吧!」我有點不耐煩地問。
那個算命先生見我終于開口了,便嘿嘿地笑了笑,「見面就是緣,年輕人坐下來說話可以嗎?」說完他就從他身邊扯了一條小板凳放在了我的腳下,兩片黑黑的墨鏡鏡片對著我。
我急著要回家,看了看腳邊的小木凳,並沒有坐下去的意思,就開門見山地問︰「你這是要給我算命嗎?」
算命先生把墨鏡摘了下來,我終于見到了墨鏡後面廬山的真面目,那是一雙半眯的眼楮。算命先生伸出手示意我坐下來先,「是啊,老夫與你實乃有緣,算一卦如何?」一句老套的招牌話。
見到了廬山的真面目之後我心里就有點開始鄙視這個算命的,你說你沒有瞎就沒有瞎吧!干嗎非要帶著一副墨鏡裝瞎,故作深沉?我冷笑了一下,「誰和你有緣了?滿大街只要是從你面前經過的人都和你有一面之緣,你怎麼不找他們去算命?再說了,生成的相,注定的命,好好的我要算什麼命啊?我吃飽了撐著是不是?」
我之所以對眼前這個算命先生如此地討厭,並不是他戴上墨鏡裝瞎,而是因為我認為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專門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神棍。專門騙取那些相信『迷』信的人的錢財。我以前在市里做事的時候,大街小巷像他這種人彼彼皆是,猶如過江之鯽多了去了。說什麼可以逢凶化吉,說什麼不用問話就能夠算你貴姓,全都是騙人的鬼話。算命先生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他縱能夠算出別人的吉凶禍福,也算不出自己的生老病死。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說殷商時的周文王,還有隋唐時期的袁天罡。我之所以肯定他是騙我的,那是因為我曾听我祖母說真正會算命的人,一天之內最多只能夠算三個人,算滿三個人就不算了,因為第四個人就算不準了。
听到我話里透著刺,算命先生並不生氣,仍舊笑臉相對,「小兄弟,此言差矣,我們能夠講上這麼久的話就算是很有緣了。」突然他大驚道︰「啊呀!我看你印堂發黑,臉『色』發白,這是大禍臨頭的怪兆啊!」
我有點惱火,我瞪著他問道︰「你這個人怎麼『亂』講話,你眯著眼楮怎麼就看出我印堂發黑臉發白了?」說完我轉身就想要走。
听到我這麼一說算命先生努力地讓自己的眼楮睜得再開些,「年輕人,你一定是惹上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吧!」他像是只能夠看到我印堂發黑臉發白而看不到我滿臉的憤怒一樣,又來了這麼一句話。
我定定地看著他,覺得他越來越讓我感到討厭,並且在討厭的基礎上遞進為惡心。我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再把時間浪費在這麼一個無聊的人的身上,丟下一句,「我懶得理你。」就走了。
「剛才得來的那個東西掉了吧!」
我還沒有走幾步路遠,身後又傳來那個討厭的聲音。我不以為然地繼續朝前走,突然我停住了腳步,他怎麼知道我剛才得了一塊玉?難道說這也能夠算出來?我緊張地把手伸到胸前『模』了『模』,我心砰砰地跳個不停。那塊玉佩呢?怎麼會不見了?我以為是跑到背後去了,于是又用手抓了抓喉嚨,可是連繩索都沒有。我滿懷不安地轉過身朝那算命先生看去,只見他若有若無地對我點頭笑著。
我知道這個算命先生非比尋常。
我立刻轉過身朝他走去,我顫抖地來到他面前,「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一個算命的。」他的臉上並沒有剛才那樣的笑臉,目無表情地坐著。他之所以能夠如此處之泰然,那是因為我是自己折回來的,不是他請回來的,他早就已經勝券在握。
我坐在他扯出來的那條小板凳上,冷冷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見到我徹底輸了,他睜了睜那半眯的眼楮,笑了笑,「你現在相信我們是有緣人了吧!」
「我現在相信了,你快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感覺自己此刻就如同一只螞蟻一般被他捉在手里任意他擺布。
他對我說︰「你脖子上那塊玉是別人送給你的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
算命先生冷冷地一笑,「你忘了我是干什麼的了嗎?」
我把視線放到他身旁水泥地上寫著「算命」兩個大字以及畫有八卦圖形的紙上,「這你也能夠算得出來?」
算命先生強壓著心里的得意和自信不讓它們爆發出來,「算不出來你也就不會回頭了,你說是嗎?」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點頭承認和佩服,我也沒有了任何抵觸情緒,心平氣和地對他說︰「有什麼可以好好地商量啊!你高抬貴手,還上先把那塊玉還給我吧,那塊玉對我真的很重要啊!要不然我也不會回頭找你,你說是不是?」
「就因為你是這塊玉的有緣人嗎?」算命先生說。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我比剛才更加吃驚了,知道是塊玉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就連我是這塊玉的有緣人他也十分清楚,就算你算得再怎麼準也不可能準到這種地步吧。我開始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偷听了我和古董店老先生之間的對話,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算命先生看出了我的驚訝,這才呵呵地笑道︰「我知道的還多著呢。」
我要玉心切,懇求地對他說︰「你還是先把那塊玉還給我把,有什麼樣的事情再可以慢慢商量嘛。」
算命先生又笑了笑,「我不曾撿到你的那塊玉,又拿什麼還給你?你也不曾丟失那塊玉,又為何要向我索要?」
我把他剛才說過的話在心里完完全全地讀了一遍,我感覺自己像是被眼前的這個神棍給玩弄了,便不耐煩地把手伸到了胸前的衣服上按了按。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不由得目瞪口呆,怎麼會有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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