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仰脖子喝干了酒杯里的酒,然後當著他把酒杯杯底翻了過來表示自己已經一滴不剩地給足了他面子了。同時我也在極力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惴惴不安。
嚴寬見我給了他面子,很是滿意。喜上眉梢地對我說道︰「好,爽快,陳老弟果然是個『性』情中人,既然陳老弟你這麼看得起嚴某,嚴某又怎麼會倚老賣老駁了陳老弟你的好意,老夫回敬你。」嚴寬說完便把手里的酒杯放到嘴邊向上仰了仰頭。
就在這時,我隱隱感覺到有什麼光線從我的眼前一閃而過。我定楮一看,那光是嚴寬的手腕處發出的。我看清了,發光的竟然是手表的表蒙。
手表?嚴寬的手腕上竟然戴著一塊手表?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以為是我酒喝多了看東西『迷』糊,于是抬起手背『揉』了『揉』眼楮。剛好此時嚴寬又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他也和我之前一樣把酒杯的杯底翻了過來,仿佛在對我說︰小兄弟,你的敬意老夫一滴不剩地心領了,老夫絕不會以老欺少。
這下我看得真真切切,沒錯,在他的左手手腕上確確實實戴著一塊手表,而且指針還在走著。我的內心仿佛被人安裝了一顆定時炸彈,此時此刻剛好爆炸,炸得我四分五裂,炸得我體無完膚。我內心的驚訝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只感覺心里還住著另外一個我,他在心里問我,這里是清朝,怎麼會有幾十年後才會有的手表?他到底是誰?他怎麼會有手表?
我哆哆嗦嗦地看了看他的手表,發現他手上戴著的手表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忽然我明白過來自己在哪里見過和他手上戴著的一模一樣的手表。就在前不久我還看到和記古董店的老先生的手上也戴著一塊這樣的手表,而且兩塊手表無論是外觀大小還是顏『色』款式都是一模一樣。古董店的老先生和我坐下來交談的時候我的目光時不時地注意到他手上的手表,當時他還笑著對我說是50年代的勞力士,原來是有一對的,後來送了一塊給他的朋友。
「勞力士?」我膽戰心驚地叫出了聲。
「陳老弟,你在說什麼啊?老夫听不明白。」嚴寬笑呵呵地問我,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不知道我已經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手表。
他的臉上越是風平浪靜,我就越覺得他深不可測,他一定在掩飾著什麼,他的身份絕不是一個守山神廟的老先生那麼簡單。
我強壓著內心的恐懼,連忙轉換語氣地回答他道︰「沒,沒說什麼呢,晚輩一時高興就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了,還請你老莫怪。」
「哦,這是真的嗎?那倒是老夫的榮幸了。」嚴寬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之後又笑著說︰「老夫打攪各位的雅興實在是很過意不去,就先告辭了,你們繼續慢用。」說完後不等我們這一桌人開口說話就自顧離去了。
看著嚴寬走遠的背影,我的心里竟然升騰起一絲喜悅之意,而先前集聚在我內心深處的不安和恐懼一下子全都煙消雲散。
我突然之間覺得嚴寬絕非一般人。
先前听王老員外說嚴寬和我一樣也是從外地來的,他口中所說的外地是否就是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幾十年前突然之間來到這個鎮子上,清朝的勞力士手表。這一切的一切到底預示著什麼?
我內心忽然一震,一個可怕的巧合浮現在我的腦海。難道,難道他也和我一樣,同樣也是在莫名其妙當中就來到了這個怪異的地方?若非如此,他的手腕上又怎麼會戴著二十世紀中葉才生產的勞力士手表?一定是這樣,絕對是這樣,他的遭遇一定和我非常相似。
他到底是何許人也?
不管他到底是誰,有一點可以非常肯定,那就是他和我的遭遇相同。而且他在這里已經生活了幾十年了,這幾十年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他有沒有想過離開這里?他一定也想過要離開這里,這里什麼都沒有,沒有電燈,沒有自來水,沒有電視機,更加沒有高科技產品,生活無比苦悶。如果他能帶著我遠離這里那該多好啊!想到這我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欣喜若狂。可仔細一想,如果真的能離開這里,那他為什麼還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看來他並沒有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
想到這里我又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沒精打采,哎,夢想很豐滿,現實太骨感啊!
不管怎麼樣,只要找到他問個清楚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會水落石出。就算他還沒有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我相信,只要合我們一老一少之力想要離開這里應該不是什麼一件很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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