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座回來後我便一言不發,滿懷心事地悶著頭喝酒。
「公子,你吃些菜吧,這樣的喝法會很傷身體的。」肖若水往我的碗里夾了一些菜之後一臉關切地看著我說道。
我看了看她什麼話也沒有說,然後又繼續低著頭喝酒。
「公子,你怎麼了,若水怎麼看你一臉的心事啊?」肖若水問。
「我沒事。」我沒有抬頭看她。
時至午夜,這一場冗長的喜宴終于接近尾聲。酒足飯飽之後也該散宴了。
一些喜歡熱鬧的客人著實鬧了一氣洞房之後也都陸陸續續返回。隨著客人的離去,偌大的王家大院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方大叔和方大嬸他們還在等著我一起回去,而肖若水和賈樂他們早就回去了。看著院子里收拾殘羹剩飯的王家下人們的忙碌身影,我想我也該向王老員外告辭了。
就在我向王老員外告完辭準備離開王家的時候,王致遠在我的身後叫住了我︰「陳兄,請留步!」
我轉身對他說︰「哦,原來是王兄啊,你還有什麼事嗎?」
王致遠道︰「可否請陳兄留下來再陪我喝幾杯?」
我抬頭看了看夜『色』,然後對他說︰「王兄,天『色』已晚,我看還是……」
王致遠道︰「陳兄,這不礙事,晚了就住在府上吧,反正這里多得是客房。」
「這……」我猶豫著說道。
「這什麼呀!」王致遠道︰「就這麼決定了。」
無奈之余,我只好讓方大叔他們幾個人先回去。
王家大院涼亭里的石桌上早就擺好了幾個菜一壺酒。看著這些酒肉我不知如何是好。
「陳兄,你還站在這里做甚,快快請坐啊。」王致遠大大方方地對我說道。
「王兄,**一刻值千金,你為何要浪費如此大好光陰只是為了和我喝幾杯酒?」我看著坐在我對面正往我的酒杯里倒酒的王致遠充滿疑慮地問道。
王致遠把酒壺放定,並沒有回答我剛才所提出的問題,只是對我伸出手道︰「陳兄,我們干了這一杯。」
我喝完之後把酒杯按在石桌上對他說︰「現在王兄可以對我說說這其中的緣由了吧!」
王致遠喝光自己酒杯里的酒之後對我說︰「把陳兄你留下來只是想好好感謝你今天為我們王家所做的一切。」
我搖了搖頭,對他說︰「王兄,恐怕不只是道謝這麼簡單吧。」
王致遠看了看我,然後搖了搖頭笑道︰「陳兄就是陳兄,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我道︰「有什麼話王兄就請講吧,這涼亭之中只有你我二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好,那王兄我就直言不諱了。」王致遠又往我的酒杯之中倒滿一杯酒之後說︰「不知道陳兄今天所做的一切除了為我們王家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原因?」
我對他說︰「王兄,你這又是何意?」
王致遠道︰「陳兄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陳兄你是不是為了他?」
我問道︰「王兄你口中所說的他是指?」
王致遠道︰「陳兄你這就是明知故問了,我們之間所說的那個他除了楊守正還會有誰?」
我微微一怔,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楊守正?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去想過,更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一切,我只是隱隱覺得自己應該做這些,我做這些完全是由著自己的『性』子去做的。
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王致遠所提出來的問題,也無法回答他。只得道︰「王兄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王致遠激動地說︰「陳兄,不是我有這樣的想法,而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得不有這樣的想法。今天的事情我就不提了,可是那天呢?那天你在杏花樓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你要贖銀杏姑娘,這又作何解釋?」
「我……」我被王致遠問得啞口無言。
昏黃的燈光照『射』在王致遠通紅的臉上,一陣涼風吹過,他臉上的暗影左搖右擺。
他又接著說︰「陳兄,你知不知道,有很多次我都以為你就是他,又有多少次我真的希望你就是他。要真是這樣的話那該有多好啊,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了。可惜你又不是他。」
王致遠的話誠誠懇懇掏心掏肺,仿佛是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在向路人說著無限感傷的心事。我搖了搖頭,舉起酒杯一口氣喝干了酒。對他說︰「是啊,可惜我不是他啊,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原創,其他的都是盜版。」
王致遠問︰「陳兄,何為原創?何又為盜版?」
我這才想起我的話太過時髦,于是笑著對他解釋︰「所謂原創就是事物的本身,而盜版嘛,則是指那些仿冒或者與之十分神似的東西。」
王致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陳兄你這樣解釋我就懂了。」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前來找王致遠。
那個下人對王致遠說︰「少爺,我已經向老爺告假了,今天晚上就回家,你也早點休息吧!小的就先告退了。」
王致遠對他道︰「小李,你去廚房多帶幾碗菜回去給你家人嘗嘗吧!」
那個叫小李的下人點點頭︰「是,謝謝少爺。」
「等等。」待小李走出幾步遠,王致遠又突然叫住他。
小李返身回來︰「少爺,你還有什麼吩咐?」
王致遠道︰「也給陳兄弟帶一份來。」
小李看了看我,然後對王致遠說︰「是,少爺,小的這就去。」
我忙推辭道︰「王兄,這恐怕不太好吧!」
王致遠道︰「陳兄,你就別推辭了,今天廚房做多了,你不要的話,過一兩天吃不完的話豈不是要倒掉,這多可惜。」
這兩天為了王致遠的事情忙來忙去的,都沒有時間去看看阿黑,也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它有沒有東西吃?它的腿好點了沒有?我又開始感嘆起朱門酒肉臭來。
想到這我不再推辭,道︰「既然這樣,那好吧,陳兄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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