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凜感到更古怪的地方還在後面……
午軒進了小院之後當然沒有去休息,他把許盛陽從他肩膀上扯開,先在小院和房子里外大致掃了一眼,然後把許盛陽叫去練功房,還吩咐阿凜道︰「守在外面,不管听到什麼,都不必過來。」
阿凜張了張口,這麼熟悉的吩咐……他暗道肯定是自己誤會了,午軒是頂級氣功大師,與行事肆意的曾董不同……他如常的點頭應道︰「是。」
午軒進了練功房,許盛陽滿臉躍躍欲試的緊隨在後。
阿凜忽然怎麼看怎麼覺得午軒叫許盛陽進練功房時,那眼神是大有深意的。
練功房的門被關上。
里面,午軒的第一句話就是︰「待會兒,疼得難忍就叫停。」
許盛陽卻很爺們的一笑︰「小看你哥了不是?放心吧,疼痛在所難免,那真不算什麼。其實只要是你做的,哥都期待享受著呢。」他說得很低沉和豪氣,卻又隱約帶著一絲沒掩飾掉的不大好意思。
阿凜頓時感覺自己額頭上滿是烏鴉亂轉。他從靈魂深處嘆了口氣,心道的確是小看了你。
緊接著,午軒的聲音低微下去,應該是在許盛陽耳旁輕言私語。阿凜雖然沒想偷听,但幾乎本能的,他把兩只耳朵都支了起來。不過很顯然,他听力再好也听不到午軒說了什麼,只好像在听一縷清風吹過耳畔的依稀聲。好在許盛陽的聲音低沉而敞亮︰「就是說換個花樣?你來就是,哥受得住。」
然後,午軒平靜的說道︰「這是你第一次,需要適應。先試試吧。衣服有點礙事,你……」
許盛陽不等午軒說完就笑著接口道︰「哥全都月兌掉。」聲音中充滿了百分百的迫不及待。
阿凜糾結的走遠了兩步,心道你們不會真要做到哪一步吧?未成年啊。
過了小片刻,許盛陽突然發出一絲疼痛難忍似的呻-吟聲。雖然這絲呻-吟聲剛發出來就被許盛陽羞慚的強壓了回去,但很快,許盛陽就變得難以忍耐,盡管他絕對是在努力維持自己身為一條硬漢的自尊,可他斷斷續續的低沉呻-吟聲還是夾雜著痛苦卻微妙的意味,壓抑不住的傳了出來。
阿凜听得臉皮都僵了。
他敏感地听出許盛陽聲音中的羞澀痛苦,以及非常荒謬的期待憧憬!
他只覺自己脊背上有許多小毛蟲在爬。他強忍著想要回身勸說的沖動,心道十三歲的氣功大師也許非同尋常?但是,畢竟只是十三歲啊,毛長齊了沒?十三歲,壓著心甘情願獻身的十五歲,都是未成年人……而他這個年近三十的大老爺們正在為兩個未成年人的苟合而守門望風!
幾分鐘像是幾個小時一樣,吱嘎吱嘎的從阿凜腦門上爬過。
許盛陽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也越來越痛苦沙啞,間或喊著午軒的名字︰「午軒……午軒……」仿佛要從午軒的名字中汲取力量一樣。
午軒之前安安靜靜的不發一聲,听到許盛陽叫他的頻率越來越急,他才輕聲問道︰「要停嗎?」
許盛陽立即不再出聲,很顯然又是拼命壓抑住了。但更顯然的是劇烈的痛苦深深的刺穿著他!他把地板砸得「砰砰」作響,忽然猛地啞聲低吼︰「不必停!哥鐵打的身板兒有什麼受不住!你再來!」
午軒默然一下,說道︰「好。」
許盛陽嘶啞的低吼和沉重的喘息便繼續往外面傳來。
好在這里的隔音設施都是極好,只有阿凜站在院中門前,听力又遠超常人,才模糊的听到一些。
阿凜別扭的听了片刻,放輕腳步走到大門外,抬頭看看天空,眼神有些呆滯。許盛陽十五歲半還多,快十六歲了,體魄強健,剛猛有力,之前抓他胳膊一把,都能把他肌肉堅硬的胳膊抓得生疼……可是現在,許盛陽居然這麼難以承受?午軒才十三歲啊,練了氣功之後,真的那麼天賦異稟?
練功房里。
許盛陽luo著顫抖的上半身,姿態從最初的強硬站立,到隨後的顫抖半蹲,再到後來的痛苦跪倒,如今他已經是強撐著不要癱軟的跪趴在光潔的木質地板上了。
他雙拳握得狠狠的,胳膊上青筋暴露。頭腦的刺痛一直像是尖針在亂攪,攪得他渾身大汗像是淋雨一樣簌簌的流淌,把他的褲子全都打濕。他那條深藍色的褲子像被雨水浸泡著一樣貼在他強健修長的雙腿上,掩蓋不住他雙腿的顫栗,水滴隨著他的顫栗,還在不斷地從他褲子上往地板上嘀嗒。
午軒盤膝坐在他身旁一側,神情不動,雙眸如星。他左手虛握著放在膝頭,掌心中一片片雪花憑空出現,那一片片雪花剛一出現就被他左手的靈力化成一道寒氣,而他右手則緩緩虛抓,以靈覺和靈力將寒氣凝成細微如毫末的寒意尖針。隨即,他將寒意尖針沿著許盛陽的頭顱神穴,極果斷、極精準的瞬間刺入。刺入之後,他的右手又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在許盛陽光-luo的的脊背和腰月復點按輕柔。
由于小湘城人口流動密集,龍蛇混雜,遠遠不像千樹城那麼平靜,午軒之前在片場中試鏡時,就模糊的感應到十里範圍之內有兩股輕重不一的靈氣波動。一個起伏平緩,似是在搬運靈氣修行;一個短促劇烈,像是正在施法。誰知道此地的近處是不是也有修行者安靜存在?
午軒不願暴露身份,又看出了房間的隔音程度,就沒有在房中施展「禁空隔音法咒」。所有影響周圍環境的法咒和符印都會引起相應的靈氣波動。午軒純粹用靈覺從水墨洞天畫卷之中攝來雪花,以及單純動用自身靈力化開雪花,都不會對環境靈氣有任何影響,自然就不會有半分靈氣波動。
許盛陽越趴越低,最後將額頭用力的抵在地板上,口中的呻-吟早已便做純粹的斗獸般的低吼。
「午軒……午軒!」
許盛陽低吼間,瘋魔似的嘶喊著午軒的名字,他的低吼中甚至帶著幾分生理反應的哽咽。
午軒眼中浮現一抹擔憂和凝重,隨即那絲情緒轉瞬消失,他依然理智而平靜。他始終用靈覺細微的感應著許盛陽的精氣神狀態,此時看出許盛陽已經瀕臨強弩之末,便將最後一片雪花凝聚而成的寒意尖針刺入許盛陽神穴,隨後他右手由點變拍,在許盛陽近乎痙攣的堅硬肌肉上輕拍輕揉。
許盛陽被他用寒意尖針刺-入神穴而產生的精神劇痛非同一般,會沿著許盛陽的脊椎來帶動他全身產生疼痛共鳴。午軒之前用的是點按揉穴之法,現在用的是用掌心大片揉動,自始至終都沒有附帶任何元氣或者靈力,只是普通的物理按摩,盡量為許盛陽減輕身體上的痛苦。
午軒在許盛陽後腦、脖頸、脊背、腰側以及臂膀上都揉了許久,許盛陽的身體才不再抖動。
又過片刻,許盛陽身體動了動,似乎要起身,卻連頭都沒抬起來就身體一歪。他強撐這麼久,終究還是沒撐住,癱軟著趴到了地上。他索性不再強裝無恙,就這麼緩緩轉過頭來,皺著濃眉,半眯著眼楮看向午軒,同時大口的喘息,有氣無力的啞聲問︰「哥表現的,怎麼樣?」
午軒點點頭︰「很不錯。」他說話間,右手依然在輕輕的撫模輕拍著許盛陽寬闊結實的脊背,繼續消除他承受了接近十分鐘精神肉-體雙重痛苦的後遺癥。
許盛陽疲憊的笑起來︰「必須的。」
午軒又道︰「這種激發和提升精神潛力的方法,至少要三天一次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許盛陽一僵,咬牙道︰「行!哥受得住!」
午軒微微笑了一下。
許盛陽見他笑,立即雙眸一亮,之前的劇痛和現在的疲憊都消減了幾分,他提出要求︰「不過,你得幫哥做全身按摩。」他心中清楚自己得寸進尺,平白無故的讓午軒為他付出,可他就是忍不住。
午軒仍是點頭︰「可以。」
許盛陽再次渾身充滿力氣︰「現在就去浴室?」
午軒看他一眼,想了想,起身,俯身,把他抱了起來。
許盛陽頓時尷尬,故作鎮定的臉龐也一下子漲紅,他想說自己還有力氣,但他明白那只是自己的錯覺。所以他吶吶了兩下,沒有說話,任由自己被午軒抱進了于是,心里詭異詭異的有點喜滋滋的。
阿凜听到練功房的門被打開,回頭,看到這一幕,頓了頓,默默的轉回頭去。
很快,浴室中傳出許盛陽低啞的笑聲︰「癢了,癢了……重一點,要不你站上來踩?」
午軒始終安靜,沒有出聲。
但下一刻,許盛陽大聲慘呼出來,卻又帶著歡暢低啞的笑意︰「輕點兒,輕點兒……」
阿凜抬頭,嘆了口氣,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又完善了一分。
晚飯後,許盛陽暗地里厚顏慚愧了幾個回合,還是忍不住內心那奇怪得讓他不敢細細琢磨的沖動。他準備了一下,然後做出一副沉穩淡定模樣,如常的笑說︰「午軒,今晚一起睡吧,行不?哥怕半夜累得起不來尿床。哈!」他倚著椅背,坐得端正,揚眉輕笑,緊緊的盯著午軒的反應。
午軒喝了口水,根本沒有抬眼看他,只是吩咐阿凜道︰「多準備幾條床單,第二天給他換上。」
阿凜道︰「是。」
許盛陽本就糾結,提出要求也是沖動,被午軒這麼一說,他心頭失望莫名,卻又隱約松了口氣似的。他掩飾著尷尬,瀟灑的又笑兩聲,便低頭不疾不徐的喝水,然後轉過話題跟午軒說起別的。
晚上,午軒緊閉門窗,拉上窗簾,躺在床上。
過了十多分鐘,他突然睜眼,將靈覺探到隔壁的許盛陽身上。
許盛陽吃晚飯時還頗有精神,可一到床上他就萬事不知的睡死了過去。現在,許盛陽正四仰八叉的躺著呼呼大睡,發出輕微綿長的鼾聲,午軒則冷不丁的隔空隔牆的用靈覺查探他體內反應。
夜深人靜,「極夜太陰玄光」果然正在許盛陽體內和眸中流轉,為許盛陽修復和淬煉血肉、經脈、筋骨。可一被午軒用靈覺探到,「極夜太陰玄光」就立即像是含羞草一樣如潮水般退卻消失。
許盛陽沒有覺醒「靈覺」,就是沒有打開用神魂溝通靈氣的那扇門。
現在,許盛陽的神魂雖然弱小,卻和億萬普通人的神魂一樣,先天就被重重封閉著保護在神竅之中。「極夜太陰玄光」只是一抹沒有意識的陰暗光華,對許盛陽的神魂便無門可入。也就是說,「極夜太陰玄光」現在只會淬煉、修復許盛陽的身體,對沒有覺醒靈覺的許盛陽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果換一個覺醒了「靈覺」的修行者,就不只是被「極夜太陰玄光」淬煉和修復身體了。「極夜太陰玄光」會在修行者的血肉中扎根,再以此為根基,沿著靈氣通往神魂的「靈覺」之門,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糾纏、滲透、侵染到修行者的神魂之上。隨後,修行者被逐漸陰暗本性,永遠也無法擺月兌。
午軒冷靜的再次確定了「極夜太陰玄光」的狀態,才收回靈覺,瞬間進入水墨洞天。
……
從頭一天開始,午軒的生活就規律了起來。
他白天去拍戲,間隙時在片場旁觀學習,兼之暗暗用靈力磨礪血肉經脈筋骨;晚上則是看書、指點許盛陽武藝、偶爾與許盛陽和阿凜一起出去轉一轉,再三天一次的給許盛陽激發淬煉精神潛力。
他從水墨洞天中攝來的雪花都是極其純粹的能量,這能量又與靈力或靈氣不同,它帶著洞天中的大陣法則之意——水墨洞天既然有「洞天」兩個字,身為一塊福地,當然不能少了護門陣法。那鋪天蓋地的風雪,就是水墨洞天中隨時可以激發的「彼岸琉璃雪獄」大陣前身。
「彼岸琉璃雪獄」大陣無法在水墨洞天畫卷之外生效,只有畫卷之主本身有能力將敵人拖入洞天之內,它才可以被激發,再將敵人神魂凍住,猶如敵人神魂被封鎖在苦海彼岸的冰雪監獄之中。
那些帶著洞天大陣法則之意的雪花,本身就蘊含著能夠觸模和影響到神魂的特殊能量,再有午軒的靈覺加持,它化作的寒意尖針最終會被許盛陽的神魂全部消耗掉,而不會被許盛陽的身體吸收半毫。這樣「極夜太陰玄光」就無法從許盛陽的身體中獲取更多能量。
在獲得「禪印菩提」之前,午軒只有盡量強化許盛陽的意志力、精神力、神魂力。雖然這些力量的強弱與否,與許盛陽能不能覺醒靈覺並沒有直接關系,但它們強大一些,總歸是有益無害的。
……
《浮霞仙紀》的片場在小湘城換來換去,保密措施卻始終做得極好。
午軒試鏡那天的視頻至今也沒有流傳出去。
據說化妝師助手小黃本想將她錄下的那份發布到網上,卻被田蔚攔了下來。朱啟圭听說之後也沒有沒收小黃的手機文件,只是肅穆的叮囑了她幾句,小黃當場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做了無數個保證。
朱啟圭也遺憾無比,因為宇文顯已經十分歇斯底里的對他施壓過了。
午軒試鏡那天的視頻,對午軒和劇組來說都是極好的宣傳資料,但對宇文顯而言卻是無與倫比的恥辱。宇文顯如果發瘋,朱啟圭也有點承受不住。
不過,朱啟圭想起那份被許盛陽要去的備份,總會緩緩的微笑起來。
朱啟圭打算等拍完「頃玦」的戲份之後,就與午軒和阿凜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由逐鹿娛樂代勞,將午軒的那份試鏡視頻進行適當的剪輯之後發布出去?那天午軒向攝像師要去備份,在場的人可都看見了,等「氣功大師」午軒離開小湘城,那份視頻再由逐鹿娛樂發布出去,可就與他們《浮霞仙紀》劇組無關了。你宇文顯有本事,再去找「氣功大師」拼命去唄,只要你不怕死。
此時,朱啟圭喝了口茶水,遠遠的看著場中的布置。
那一根根鋼筋組成九個整塊平面。
鋼筋都是真的,幾十米長的鋼筋縱橫交錯,又被人在交叉點扎緊。它們一起交織成的每個平面,都像是一塊地板,其中卻又空出極大的疏漏,如果垂直看去,就能看出每個平面都像是一張平行于地面的超級鐵網,無數個網洞,全都能穿過一兩個人。
這樣的九個鋼筋平面上下平行,形成一座高樓,相鄰的兩個鋼筋平面之間只有不到兩米半的高度。整體看去,與其說它是一座鋼鐵高樓的骨架,倒不如說它是一座鋼鐵牢獄。
它的確是「牢獄」。
在《浮霞仙紀》中,「頃玦」被天魔大洲的強者聯手困在這座牢獄之中,無法飛天,無法遁地。現在的一根根鋼筋,在後期制作時會變成一條條魔焰滾滾的天魔鎖鏈,一旦踫觸到鎖鏈,神仙也難逃焚-身之苦!而「頃玦」因先已受傷,後遭暗算,只能在這座天魔牢獄的空隙之間穿梭,與圍殺他的眾位魔仙近身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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