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許盛陽回來從父親那里得悉一切之後,首先激動的擁抱午軒,沖動的在午軒臉上「吧嗒」狠狠親了一下!抬眼看到午軒微蹙的眉頭,他心頭咯 一跳,忙又不動聲色的擁抱老媽,在老媽臉上也狠狠親了一下,他眼角瞄瞄午軒,還好,還好,緊接著心底一蕩︰親到了,親到了……
隨後,許盛陽又沖進大哥許昭的房間,在許昭床前激動雀躍的揮著想象力,鏗鏘有力的保證自己以後必定刻苦修行,尋到仙家妙法將大哥救出苦海!
許昭被他吵得頭疼,黑著臉直盯他。
許盛陽卻不跟一片菜葉置氣,他只覺自己的人生、家人的人生全都充滿了無限的陽光和希望!
他俯身給了菜葉大哥一個莊重而溫暖的擁抱,低沉的說︰「老處男,你放心,弟弟一定幫你重新振作,再度雄起,讓你不再自卑,以勇敢的接受艾柔姐的追求。珍惜吧,好歹有人肯追你。」
許昭這回是真黑了臉皮︰「滾!」
陪許昭回許家來的有兩位朋友,一個是護理軍醫劉樸策,另一個是昨天下午暫離許家的莊艾柔。
莊艾柔的父親是一位修行者,在朝廷軍中供職。莊艾柔本身不是修行者,但她的內家功夫練得還算不錯,當然,她的內家功夫距離元氣外放還遙遙無期。
莊艾柔五官清秀,白皙高挑,人也開朗愛笑,對重傷虛弱的許昭體貼照顧,很是溫柔小意。
她來到許家後,跟招待她的許小清坦言說她在追求許昭,也不諱言的嘆息說,她都追求許昭快兩年了,是許昭像是木頭人一樣不解風情;而且許昭老是出任務,她是不怕丟人的想要倒追,但她也得知道去哪里追啊。現在她總算追到許昭跟前了,卻是這種情形……
這種情形,莊艾柔忍著難過,追到許家里來照顧許昭,以許昭性子更不會給她好臉了。
昨天下午,許昭的冷淡黑臉終于把莊艾柔氣哭。
剛來不到兩天的莊艾柔偷偷抹過眼淚,收拾干淨後,出門笑著對許太太等人說,她先回軍中請父親幫忙找一找治療許昭的方法,過兩天再回來。
莊艾柔離開之後,許昭便比以往更沉默了些。誰又能說他什麼?
許盛陽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把許昭氣得夠嗆。
許盛陽也懊惱失言,更不敢真的氣到自家大哥,心里也又有點難過,他笑了聲便起身開門跑了出去。
許昭在房門關閉之後卻撤掉黑臉,緩緩露出笑來,他的弟弟也是修行者了。
外面,許盛陽拎著許太太幫他收拾的一大包行李,穩重的跟家人道別。
許敬徽陪午軒在一邊說話,指著許盛陽笑道︰「就是出去歷練幾個月,他倒肅穆得好像要去隱居多少年似的。」又道,「你別看他個頭不小,他就是個被一家人給寵慣的老ど。在外面,他要是敢犯倔,你該打就打,該罰就罰。」
說著怕午軒不信,他又正色了點,說道,「午軒,伯伯不是跟你說客氣話,你是比他小,卻比他更讓人放心。你稍稍費點心,平時多管管他,別讓他真的闖了什麼禍。伯伯就把他交給你了。」
午軒看著許盛陽,許盛陽臉龐微紅,卻一副沉穩從容的灑月兌模樣,只是那雙眼楮炯炯有神得像在光,時不時的還往這邊看過來。午軒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點頭道︰「許伯伯只管放心把他給我,我只有他這麼一個朋友,去外地學習和拍戲的這段時間,我會照顧好他。」
……
離開千樹城之前,他們在機場酒店暫停了兩個多小時。
午軒和許盛陽開一個房間,許盛陽背著自己和午軒的行李,拿著房卡開門,午軒則渾身輕松的吩咐阿凜道︰「我要行功吐納,或許能提升一點功力,你警醒著些,不要讓人打攪到我。」
阿凜站在隔壁房間門前,掃了眼渾身都是熱情的許盛陽,默了一下,低頭道︰「是,我明白。」
午軒轉身率先走進門去,暗中將靈覺虛無不存在一般的掃過整個酒店,然後平靜的收回靈覺,對隨後進門的許盛陽道︰「鎖上門,將行李放到一邊,我有話對你說。」
「哦。」許盛陽低頭應了聲,心跳突然有點小加速,他立即把門倒鎖上,又把背上和肩頭的行李包放到床上,轉身雙手插兜,挺胸抬頭,對午軒瀟灑的輕笑,「要說什麼?」
午軒道︰「你即將成為修行者,能成為人上之人,也將遇到常人接觸不到的潛在危險。」
「嗯。」許盛陽沉穩的點了下頭,隨即一驚,張了張口,急忙壓低聲音道,「午軒?」
午軒安靜的站著,嘴唇未動,在用靈覺傳音︰「是我,不用大驚小怪,我也是修行者,現在這樣就是修行者的靈覺傳音之法。不過,我身世有點復雜,外面也有將來必殺的仇家,還有其它不說的因素,總之,我不願泄露修行者身份,如今知道我是修行者的,只有你一個人,你要為我保密。」
許盛陽听得愣了片刻,張口想說什麼,卻又馬上閉上嘴巴。他雙眼 亮的灼灼盯著午軒,咬牙用力的點了下頭,擲地有聲的道︰「必須的!」他心里猛烈的激動起來,午軒是修行者,難怪那麼厲害!而且午軒只信任他一個……他以後能和午軒一起修行了,天長地久的雙雙修行!
午軒走到床邊,也不褪掉鞋子,直接盤膝坐在床上,說道︰「你為我護法,我有事離開一下。」
許盛陽正自異常激動,腦中禁不住的浮想聯翩著,看他坐上床,卻說要離開,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但他也不問,只點頭道︰「好!你放心。」然後他仿佛連耳朵都支了起來似的,眼含精光的掃了下房間,看到窗簾半拉著,他警覺的走過去把它又輕輕拉上一點,讓它將床鋪全都擋住。
午軒點點頭,取出一枚符,待許盛陽回頭,他像是在做示範一樣,在許盛陽的注目下,他將那枚符以靈覺輕輕激。那枚符化為一道肉眼見的迷蒙清光,隨著他的靈覺引導,向他自身投來,隨後消失不見。他起身,用靈覺向許盛陽傳音道︰「這是替身符。符有時與符印混稱。」
許盛陽已經目瞪口呆,他看看起身下床的午軒,再看看床上閉目行功吐納的午軒,他轉頭看來看去……一模一樣,替身符?影分-身?他屏住呼吸,張口結舌,這神奇的一幕讓他看得渾身燥熱,他不知該不該問出聲來,因為他謹慎之下覺得隔牆有耳,他還不是修行者,他也不會靈覺傳音。
午軒嘴角一翹,靈覺傳音道︰「床上的只是幻影,以欺騙生靈五感和靈覺。你去踫一踫試試看。」
許盛陽慢了一拍才「哦」了聲。
他走過去,凝眸認真、小心翼翼的抬手戳戳床上那個午軒的肩膀。哎!手指直接穿透而過,嚇了他一跳,他慌忙收手,後退小半步。然後他忙又轉頭去看午軒,臉色微紅著感覺不大好意思,這表現不夠成熟,他是不是忒丟人了?倒像是原汁原味正宗地道的土包子。也不怪他驚嚇,分明與真正的午軒一模一樣,連衣服都跟真的沒兩樣,但他手指一戳上去,卻什麼都沒踫到。
午軒傳音道︰「這只是騙人的把戲,我走之後你不要踫它,免得被路過的修行者看出貓膩。我要開門離開,修行者只有在‘顯化’境界,神魂以顯化成型,那時才能用神魂穿牆遁地,肉-身始終是難以做到的,我也沒有那等遁地行走的秘傳法咒。我要開門離開,你來鎖門。」
午軒隱身,開門離開,許盛陽承受著修行世界的沖擊,努力鎮定著,依言倒鎖上房門。
而後,那尊強者又現身在了許家。
不過這回,那位強者只出現在許昭的臥室中,被許昭和劉樸策二人看到。
那位強者的身形虛幻不清,如同身在雲端一般的道︰「你為許盛陽兄長,生機遭受陰邪掠奪,雖無性命之憂,卻有短壽之險。本座傳下一法,修復生機,護持壽元。」這句話是說許昭,緊接著下一句又說劉樸策,「你這女圭女圭有‘意念’小成修為,倒也勉強習得我之妙法。」
隨即,那強者將一道法咒的修煉法門和施展訣竅烙印到劉樸策的靈覺之中。
劉樸策頭腦一清,「枯木逢春法咒」的法門和口訣都在他腦海中清晰的顯現出來。
他不由精神一凜。
朝廷自然不缺強者,軍中也自有珍奇高明的法門。然而無論是許昭還是劉樸策,地位都距離那些強者十萬八千里之遠。許昭歸家休養後能有劉樸策這名修行者暫時隨行,已經是他往年屢立功勞的結果。劉樸策身為僅有「意念」境界的軍醫修行者,功勞不夠,掌握的治療法門也是偏于低級,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枯木逢春法咒」這等珍稀程度的玄妙法咒。
而午軒重生前為了治療自身靈根的傷勢,搜集來的療傷法門著實不少,其中「枯木逢春法咒」的療傷效果最是溫和綿長,正是木屬性靈根才能夠揮出最大效用的珍貴符印。
午軒將這門符印傳給劉樸策,只淡淡的叮囑了他一句︰「不外傳,盡心為許昭療傷。」
隨即便消失而去。許昭的臥室窗戶是半開著的。
至于許昭為什麼會受此重傷,那封印著「庚金降魔棒」的黑石又是什麼來歷,軍中到底生了什麼,那些事情是不是與許盛陽體內的極夜陰胎有關……這些事情,對現在的午軒來說,都不是他必須立即去弄明白的,就算他費心弄了清楚,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反而還能惹人察覺,引來麻煩。
他能夠救助許盛陽,能夠幫助許昭,能夠將自己隱在暗處,這就夠了。
其它的事情,由著其他人追根究底去罷!
充當世外高人的午軒離開之後,臥室里沉默片刻,許昭心情復雜又放松,他不僅放松于自己能得救,更是放松于自家弟弟遇到的師父確確實實是一位良善高人。劉樸策則是禁不住的激動而警醒,有了這門妙法,戰友的身子絕對痊愈有望,但是此事絕不能輕易泄露出去,否則難免會引來麻煩。
劉樸策細細一想,立即傳音給許昭,如此這般的叮囑。
許昭一看他與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微微一笑,哪有不答應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嘛。修行功法、高明法咒、威能法寶,這三種東西對修行者的吸引力,比權勢、金錢、美人對普通人的吸引力還要高出百倍千倍。
另一邊,早被午軒扔到腦後的宇文冬久等了半夜又一天也沒等到午軒再回瓊山武術館。
傍晚時候,宇文冬面無表情的上車準備離開。
尤志剛還在他身後熱情的喊︰「哎哎,宇文老弟這就要走?疲倦開車容易導致事故!再來陪老哥喝兩盅然後咱們抵足而眠。」
宇文冬一听,冷峻的神情中透著一股自內心的厭惡,立即把車子動起來急馳而去。
尤志剛等他把車子開遠了,才收起臉上的笑容,哼著小曲轉身回了武館。
午軒則隱身回到機場酒店,傳音給許盛陽︰「開門,我回來了。」
許盛陽的強大神經系統已經讓他徐徐鎮定下來。他守在床上那個午軒身邊,不露聲色的看著午軒的幻影像是有體重一樣將床鋪壓出痕跡,滿心都是神奇感。一听到午軒傳音,他立即跳起來開門。
午軒進來,許盛陽立馬又關門倒鎖上。
午軒揮手散去替身幻影,床上的那個午軒瞬間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許盛陽精神煥,朝氣蓬勃,一副好像早已變得見怪不怪的穩重模樣。他知道床上那個是假的,就只盯著他的真午軒看個不停,還壓低聲音問︰「午軒,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這麼厲害?」
午軒傳音道︰「你的靈根和靈覺資質其實都很不錯。你與我一樣,都是偏于火屬性的靈根,並且你體內靈根的火屬性比我的更為純粹一點,只要你肯用功,以後必成大器。我先傳你第一層修行功法,再教你夢中行功之法,日後你在睡夢之中也會自的呼吸吐納,並且緩緩搬運靈氣修行。」
夢中行功之法只是一種修行竅門,很多修行者都會掌握,以便在睡覺時也不浪費時間。不過,不同的夢中行功之法,效率有高有低,而且最高也高不過修行者本人清醒時的修行吐納。
午軒要傳許盛陽的夢中行功之法,熟練掌握之後,效率能有普通修行時的八成。
許盛陽畢竟年少,水墨洞天畫卷不宜對他提及,否則,他萬一不小心露出蛛絲馬跡,被人察覺之後,午軒還需要再去費心隱藏遮掩,麻煩不小,萬一嚴重些,更能惹來殺身之禍。
午軒便打算先教許盛陽學會夢中修行之法,然後每天將熟睡的許盛陽帶到水墨洞天中一起修行。水墨洞天的靈氣濃郁而清靈,在那里修行,三倍時間足以讓許盛陽在一年內打牢扎實的根基。
他要傳給許盛陽的功法,便是如今他自己正在修行的《太上真傳三火經》。
許盛陽一听午軒要親自教他,笑得露出兩排白牙,一揚眉,敬禮道︰「堅決服從午軒首長的指示!」他半認真的開過玩笑,眼眸黑亮的盯著午軒,指著自己腦袋,低聲問道,「午軒,你說,我這征兆什麼時候才能過去?」他听老爸說過,他還在覺醒的征兆之中,而且他以後要拜午軒的師父為師。
午軒嘴角翹起來,傳音道︰「馬上。」
有這家伙在,以後的修行絕對不會孤單。
當天,午軒帶著許盛陽離開了千樹城,直奔曾州早已組建完畢的《彼岸花》劇組。
據阿凜講,曾州此前曾拿著《彼岸花》最終確定下來的劇本去請教朱啟圭導演的意見,朱啟圭非常喜歡《彼岸花》講述的故事,並在得知《彼岸花》是為午軒量身定做的劇本之後,又細膩的提了幾點建議,最後還向曾州推薦他的一位老朋友,直言他那老朋友比他還要適合拍攝《彼岸花》。
阿凜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委婉的提醒午軒,曾董為他忙里忙外的有多麼鞠躬盡瘁。
午軒抬手打斷他的敘述︰「《彼岸花》是曾州精心組建專業團隊後這麼長時間的心血,我明白。」
阿凜倒不好意思起來,他極快的掃了一眼正在認真听他們說話的許盛陽,心里實在忍不住那種糾結,暗道︰您真明白?曾董成天悄悄盯著您的視頻劇照色迷迷的瞅,以我所見,他絕對是想要做你倆之間的第三者,我現在昧著良心幫他在您面前刷好感度,您真的能明白我話里的深刻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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