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庶女 第六十四章︰丞相府冬宴,皇子的較量

作者 ︰ 溫秀秀

舒婉在房間里調制新的藥物,背後有一種熟悉的氣息一點點襲來,舒婉嘴角含笑,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依賴這種熟悉的氣息了。|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小°說°網的賬號。

身後的影子沒有打擾舒婉煉藥,一雙眼楮認真地看著,如同偷師學藝的孩童。

半晌,身後的人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府上沒有人生病,你煉這些藥做什麼?」

「把那邊的小瓶幫我拿一下。」舒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根本沒有听到慕容瑾的話。

慕容瑾心沉了一下,什麼時候,他堂堂三皇子成了這個小丫頭的手下了?

不過慕容瑾還是順從地為舒婉把藥瓶遞了過去。

一直到舒婉忙碌完,她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慕容瑾,「現在剛好有這麼多珍貴的藥材,不能浪費了。」

舒婉並沒有告訴慕容瑾,這些上等藥材,都是她借著老夫人的名義從大夫人的房間里搜羅來的。好一個大夫人,不懂醫理,卻在房間里放著那麼多珍貴的東西。

除了舒婉,其他人也去大夫人的房間里打過劫。不過那些拿奇珍異寶走的夫人姨娘和丫頭婆子實在不明白舒婉為何拿了一堆沒用的東西走。

「未雨綢繆,看來你想的挺遠。」慕容瑾嘴角勾起一絲邪魅。

舒婉終于忙活完,用絲絹擦拭掉額頭上的汗珠,便開始招呼慕容瑾坐。

慕容瑾看著從煉藥中月兌出來,又陷入斟茶的舒婉,怎麼看都不相信這個女孩兒只有十四歲。這一年的時間里,慕容瑾沒少來看舒婉,每一次舒婉都能給他以驚訝。

舒婉無意回頭間,看到慕容瑾正在沉思著打量自己,一種心悸的感覺襲來。但已經被傷透了心的舒婉強行掐滅了突如其來的心悸感。

「請用茶。」

舒婉把茶遞給慕容瑾,慕容瑾目光落在茶上,這是舒婉第二次為他斟茶。那色澤,在月光下顯得模糊,但那淡淡的幽香卻不容慕容瑾忽視。

慕容瑾的眉宇蹙得更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伸手時,舒婉卻已經放手了。

他們倆就這麼沒有默契?

茶杯微斜,茶水傾倒而出,滴落在慕容瑾的衣服上。

好在慕容瑾武功過人,快速挽救了這一場面,不然還不知道這些茶水會在他的錦衣上添畫出怎樣的圖案。

舒婉豎起耳朵,听著門外的動靜。

慕容瑾含笑,「你自己的婢女過來,你也這麼緊張嗎?」

慕容瑾的耳朵自然比沒有習武過的舒婉要稍稍敏感那麼一點,來舒府打過這麼多次醬油的他已經能從這些人的腳步聲里判斷出來人是誰。若不能如此,他在皇宮里又怎麼能掩藏得這麼深。

「紅姨?」舒婉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舒婉的話剛落腳,紅姨就叩響了舒婉的房門。

「婉兒,我給你拿了些夜宵過來。」

紅姨見舒婉房間的燈還亮著,邊用手去推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舒婉正坐在桌幾旁。

「嘗嘗吧。」

舒婉點頭,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嘴里。

舒婉只想紅姨快點離開,她不想讓紅姨看到慕容瑾。紅姨是個膽小謹慎的人,若讓紅姨知道她在和慕容瑾這樣的皇子來往,一定會把事情想得極為復雜的。

紅姨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紅姨不但沒有離開,索性坐下了。

「婉兒,雖然舒府現在府上並不安寧,但好在你的日子好過多了。紅姨的身體在你的長期調養下也好了,我真希望我們一直這麼下去,無災無難的。若能長期陪在你的身邊,看你成家,我也沒什麼遺憾了。」紅姨臉上洋溢著一種母親看女兒時的微笑。

舒婉點頭,「會的。」

紅姨忽然想到什麼,尷尬地搓著衣服,「怪紅姨太著急了,婉兒還未到及笄之年呢,怎麼能對你說這些?紅姨總是忘了我們的婉兒還小呢。」

躲在暗處的慕容瑾,眉宇深刻,看來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這個舒婉,身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婉兒是還小,但我依然會好好保護紅姨的。」舒婉拉著紅姨的手,讓紅姨寬心。

舒婉總覺得今夜的紅姨有些不一樣,面色含羞,想說什麼卻又不直接說。

就連剛才,不過隨便說了點什麼而已,紅姨卻覺得尷尬又窘迫。

「怎麼了,紅姨?」舒婉問。

紅姨直搖頭,遲疑半天後又忍不住說道︰「三夫人已經在為舒桃和舒梅兩姐妹尋找夫家了,這個三夫人做事情,一向穩重又有分寸,我在想著,婉兒有空的時候多去看看三夫人。」

尋夫家?去看看三夫人?

舒婉頓時明白紅姨的想法了,「我會的。」

舒婉不會再喜歡上誰的,更不會傻兮兮地去為別人暖床。不過紅姨是真心為她,她沒有理由拒絕。先答應著吧,反正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

紅姨見舒婉點頭了,心里激動不已,心智成熟堪比大人的舒婉又怎麼會听不懂她的話呢,她是答應了啊。

七姨娘,婉兒若是能嫁給一個知冷知熱的人,老奴也算對得住您了!

紅姨的眼眶泛著紅,激動地對舒婉噓寒問暖一陣後就興沖沖地離開了。

紅姨走後,慕容瑾如一陣陰風般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把舒婉嚇了一跳。

「您覺得這樣嚇人有意思嗎?」

慕容瑾眼里閃過邪魅,「你的這位紅姨在著急你的終身大事呢!」

慕容瑾直接忽視掉了舒婉的責備,邪魅的眼神,在朦朧混沌的夜色下顯得更加不羈。

慕容瑾見舒婉沒有回答,又道︰「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當為紅姨考慮考慮了。」

舒婉蹙眉,她的終身大事和紅姨有什麼關聯?

「三皇子的心思果然不是我等能夠猜到的。」舒婉嘴角淺笑。

慕容瑾往舒婉這邊靠了過來,整個身子呈壓迫狀態,讓舒婉無法後退。

「如果你願意,以來參加皇後娘娘為我舉行的選妃典禮。」

「三皇子,不用了。」舒婉改口,她已經成過一次親,雖然那次成親並不算完整,她已經對成親,對男人失去了信心。她要靠的是她自己。她之所以還堅持活著,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給娘親一個交代。

舒婉側過身去,慕容瑾只能看見她的被月光籠罩的側臉,如玉雕琢一般的精致眉眼,眼眸泛著波紋,閃動著光華。

慕容瑾收斂沖動,眉目冷清,「我希望在選妃典禮上看到你的身影。」

說完,離開。

慕容瑾是真的有點怒了,舒婉還從沒有看到慕容瑾過怒,這是第一次。

她舒婉也怒了。

真以為自己是皇子,就以掌握別人的命運?在他們這些權貴人眼里,她這個庶女還需要對他們感恩戴德,三跪九叩?

此刻的舒婉已不再是以前的舒婉。

唯有她自己才握著自己命運的輪盤。

就在舒婉心情糟糕透頂的時候,門外一陣喧嚷,似乎舒府出了什麼大事。

不一會兒,還在扣長衫的紅姨沖了進來,「婉兒,听說老夫人那邊出事了,老夫人怕是不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紅姨想讓老夫人活著,畢竟有老夫人在,府上的人不敢對她的舒婉怎樣。

老夫人的病在舒婉眼里並不算什麼,急火攻心而已,加上年邁體虛,又擔心舒府得罪丞相府……

不過,舒婉還不想暴露自己,這樣,大夫人等人才會對一個沒有什麼能力的孩子放松警惕。

「老夫人若是出了什麼事,婉兒,你的日子不好過了。」紅姨說得激動。

舒婉遲疑了下,跟著紅姨出了門。

她不是擔心老夫人走了,她就沒有辦法活下去。而是畢竟老夫人也確實待她好過。對她好的人,她記著。

此刻老夫人房間已是一片混亂,大夫人更是趴在老夫人的床榻邊哭泣起來。

「老夫人,老夫人——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大夫人戲份做得很足,因此很多婢女在听到大夫人的悲痛哭泣後,都受了感染,也跟著哭泣起來。

唯有一旁的幾個夫人保持著冷靜,她們都明白,大夫人不過是為了借此機會回來罷了。

舒婉來了,不過她還只是個孩子,除了三夫人對她點了個頭,打了個招呼外,其他夫人們都沒有給予舒婉多的眼色。

舒婉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正閉著眼,眉宇蹙著。看來她很不喜歡大夫人在她眼前聒噪,只是她病了,說不出話。

「女乃女乃,我來看您了。」舒婉輕啟唇齒,和大夫人的嚎啕大哭形成鮮明對比。

老夫人一听到舒婉來了,立即睜開眼楮。

突然的動作把大夫人嚇了好大一跳,一旁的妻妾們看到此情形,都嘲諷地笑了起來。

大夫人臉上掛不住,斜眼看了一眼正笑話她的妻室們。然而這大戶人家的生存規矩歷來如此,你厲害的時候,她們都怕你,都依著你。現在的大夫人是什麼?不過是一個被舒府排斥出去的罪人罷了。

舒昊天是有好一陣子連提都沒有提過大夫人了。

這男人啊,三天不伺候就會忘了之前的恩愛,更何況大夫人離開了這麼久?

大夫人回過頭來,她管不了那麼多,這一次她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回來的,如果不能把老夫人弄死,她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要弄死老夫人,不能明目張膽,老夫人已經性命垂危了,只要再讓她急火攻心,就以要了她的命。

這是大夫人從一心月復大夫那兒听來的。

「老夫人!」大夫人驚叫起來,把老夫人嚇了一跳。

大夫人眼底深處閃過一道狠戾,繼續嚎啕︰「老夫人,您千萬要保住啊!整個舒府的人都看著您呢!如果您不在了,叫我這個做兒媳的怎麼辦?」

老夫人被聒噪得不行,想要張嘴說,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舒婉知道老夫人的難處,也大概猜到了大夫人的用意。

「母親,」舒婉看向嚎啕的大夫人,她必須阻止大夫人,「你這樣哭是沒用的,三娘知道一位厲害大夫,把梅姐姐的病都治好了。或許把他找來,就以治好老夫人了。」

一旁的三夫人愣了一下,她猜不到舒婉為什麼要這麼說,但立即走了過去,附和,「是啊,現在最要緊的是讓其他大夫看看。」

大夫人在佛堂的這些日子也听說舒梅病好的事實,她怎麼能如了舒婉的願?

「府上的大夫都已經看過了,都說老夫人快不行了。你們還要折騰,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這麼做,擺明了就是讓老夫人不安心!」大夫人說著,站起身來斥責舒婉和三夫人,「你們這些人,平日里看起來一副好人的樣子,到了關鍵時刻,你們卻捅刀子。」

大夫人指著舒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常常給老夫人斟茶,你要知道,茶飲久了是會壞人身體的。更何況這些年,老夫人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還有你三夫人!上次關于鐲子的那件事是你編出來的,別以為老夫人老了就不知道。你們把丞相府的人都招來了,好大的膽子!現在老夫人身體不行了,你們還不放過她。」

好一個先制人。

舒婉心里狠。

三夫人看了一眼舒婉,不知該如何反駁大夫人。

舒婉卻很淡定,「母親好厲害,人病了不找大夫,還在這里耽擱,莫非母親心里在謀劃著什麼?」

舒婉的話一出,其他房的妻室們就開始議論了。

現在的大夫人,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威風了。

說她是大夫人,不過是因為她的名分在那里,不代表她還有什麼權利。

舒昊天來了,看了一眼哭得眼楮腫的大夫人,心里閃過一絲疼惜。

舒婉走到舒昊天身旁,乖巧地說︰「爹,女乃女乃身體病重。之前醫治梅姐姐的大夫很厲害,不如讓那大夫為女乃女乃看看吧?」

舒婉說著,含淚看了一眼老夫人。

舒昊天疼惜大夫人的心思立即被舒婉拽了回來。

「也好。」

「婉兒知道那大夫在哪兒。」舒婉說罷,跑出了房間。

這個大夫並非子虛烏有,舒婉救治舒梅,卻不想暴露自己會醫術,因此給舒梅請了一個大夫。這大夫醫術平平,不過每次在大夫醫治之後,舒婉都會重新看一下舒梅的病情。

不久,舒婉就請來了那位大夫。

大夫看完老夫人的身體後,開了藥方就走了。

大夫人不服,想要找大夫的麻煩,奈何舒昊天護著大夫,大夫人又不敢再次惹舒昊天不悅,只得忍著。

老夫人的身體在舒婉「請來的大夫」醫治下,雖然命算是保住了,卻無法像以前那麼好。

紅姨嘆息,「難道老夫人的命數到了嗎?」

舒婉勸慰,「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老夫人如此,我們也是如此。老夫人年紀太大了,她的身體完全喪失了愈合能力。就算再名貴的藥下去,也很難調理好。」

紅姨只有嘆息,希望老夫人不要走得太早。

冬日已經到來,到處是雪茫茫的一片。

死寂,讓王公貴族的那些女人們心煩意亂,為了讓生活多點熱鬧,便會舉行宴會。

丞相府的冬宴,破例請了舒府的人。

大夫人明白,這是七皇子為了見舒青而做的手腳。

在婢女向她稟報了這件事情後,大夫人放下佛珠,讓婢女吩咐舒青,一定要抓住七皇子的心。但不能和七皇子走得太近,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誰又能說得準到底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萬一七皇子不行了,她們舒青也以隨時抽身。

「舒婉呢?要叫那個庶女去嗎?」貼身婢女試探性的問。

大夫人怒了,橫掃了她一眼,「讓那個掃把星去做什麼?難道你被她收買了?」

婢女連忙搖頭,「夫人,要毀了那個庶女,大以把她帶過去。您想啊,那庶女在舒府出再大的丑也少有人知道。若是她在那樣重大的場合出了丑,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了。有奴婢和大小姐在,一定會有好戲看的。」

大夫人沉吟了許久,她一直是不同意讓舒青參與進來的,舒青的手必須干淨。

「大夫人,奴婢絕不會讓大小姐落人口實的。」婢女看出了大夫人的心思。

大夫人點頭,「你知道怎麼做就好。」大夫人同意了,這婢女說的對,她必須讓舒婉在大官貴族人面前丟臉,這樣,舒昊天才會對舒婉徹底失望,才會讓舒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舒婉在得知自己必須去丞相府參加丞相夫人舉辦的冬宴後,多少有些驚訝。

紅姨卻是激動,她多希望她的婉兒走出舒府,多見見世面,多認識人,說不定就能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現在還小,遇到了,展兩三年,不正好以成親嗎?

「去吧,紅姨會打扮你的。」紅姨還在激動。

舒婉也決定參加這場鴻門宴,她想知道,大夫人到底下了一步什麼棋。

冬宴的日子,丞相府內熱鬧非凡。

舒婉和舒青是坐同一輛馬車來的,若不是娘親一再交代,她舒青怎麼能和舒婉這樣沒有身份的人坐在一起?

到了丞相府,拜過丞相夫人後,舒青徑直往一邊走了。

舒婉也沒有跟上,自己撿了一個方向走去。

舒婉在丞相府里走著,亭台樓閣,廊腰縵回,這丞相府果然氣派非凡。大氣中不失精致。

「他們都去看表演了,你怎麼在這里?」慕容瑾的聲音幽幽響起。

舒婉回頭,「好巧。」

舒婉從慕容瑾那兒得到了不少珍稀藥材,對慕容瑾自然比對其他男人要好。

慕容瑾點頭,「好巧。」

為了這個「好巧」,慕容瑾是快走遍丞相府了。

不遠處,七皇子慕容宏達看到了慕容瑾和舒婉,頓時停住腳步。

「三哥什麼時候和女人這麼親密了?這個女人是誰?」七皇子稚氣未月兌的音調帶著狠毒。

「回七皇子的話,那女子是富賈人家舒府的庶女,七皇子殿下還去她的房間搜過刺客。」

七皇子經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是,當初到舒府搜尋慕容瑾的時候就見過這個女子。

搜查,慕容瑾,庶女舒婉,月事……

七皇子以前從來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一塊兒想過,現在這麼一想,事情便明朗起來。好一個膽大的丫頭,竟然為了飛上枝頭變鳳凰,敢得罪他七皇子。

「三哥!」七皇子收斂狠戾,朝舒婉和慕容瑾走了過去。

慕容瑾看著舒婉的眼神帶著微笑,在看到七皇子後,立即黯淡了目光,收斂了神色。

「七弟,你沒有去看表演嗎?」慕容瑾例行公事一般問候。

七皇子點了下頭,算是回應,目光直接地落在舒婉的身上。

「這位是?」七皇子故意問,他就是想听慕容瑾的答案。

舒婉主動,「民女舒婉,見過七皇子殿下。」

「我問你了嗎?」七皇子不悅。

慕容瑾蹙眉。

舒婉卻並沒有被七皇子嚇到,而是淡定從容地回敬,「七皇子想要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還在乎是誰說的嗎?」

「商賈人家的庶女果然沒有教養,說起話來也是如此莽撞。原來三哥喜歡的是這樣的女子。」慕容瑾的話里含盡嘲諷。

舒婉也不退步,「如果回答七皇子的話就是沒有教養的話,看來普天之下有教養的人還真稀少。」

「你……」七皇子到底是年輕了些,被舒婉氣得說不出話,若不是三皇子慕容瑾在這里,他真想拔劍殺了舒婉。

在舒婉眼里,七皇子不過就是個孩子,所以為了不給自己惹來太多麻煩,她淺笑一聲︰「若七皇子殿下不喜歡,民女以後不再回答便是。」

這時,七皇子看到不遠處一個美麗的身影被自己的護衛攔住。

好熟悉。

是舒府的大小姐舒青!

七皇子對舒婉悶哼了一聲,微微轉身,對自己的護衛招了下手。舒青才被護衛放行。

「民女舒青見過三皇子殿下、七皇子殿下。」舒青行禮規範,言談得體,臉上泛著紅暈,一副嬌羞的樣子。和舒婉的冷形成強烈對比。

七皇子臉上的冷峻褪去不少,「你有什麼事?」

舒青看了一眼舒婉,又看向七皇子,有些自責地說道︰「我遠遠地看到我的庶妹在這邊,也見七皇子略微不悅,怕是她給七皇子惹了什麼麻煩。來之前,爹娘就吩咐我,一定要看著她,不能讓她像在自家府里那樣惹出禍端,給丞相大人添麻煩。所以就想過來看看。七皇子殿下,您就原諒她吧,她從小這樣慣了。」

舒婉在心里覺得好笑,這個舒青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她的娘親了。

七皇子听了舒青的話,眉宇深刻,看來這個庶女還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舒婉的眸色深沉,卷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多謝姐姐費心了。丞相大人不計前嫌,依然堅持請我們來參加冬宴,是我們的福氣,我真應該听姐姐的話,安分一些。這樣才能讓丞相府安心娶了姐姐。」

舒婉的話對七皇子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娶!為何?

對那金鐲子的事,七皇子知曉得不多。他只當是丞相借題揮,故意為難舒家。卻沒有想到這金鐲子的背後還有一樁婚事。

舒婉見七皇子蹙眉,故意關心,「七皇子殿下不知道這事?丞相大人送給姐姐那只金鐲子,就是想……」

「夠了!」舒青打斷了舒婉,轉瞬間,又立即明白過來自己的語氣太重了,連忙恢復溫和的神色對七皇子道︰「丞相夫人就要講話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傾城美人一笑,勝過萬花爛漫。

這對七皇子當日受用,七皇子立即點頭,和舒青一起走。

慕容瑾和舒婉跟在後面。

舒婉無意中看了一眼慕容瑾,他眉宇緊縮,似有很煩心的事情。

來到大堂,最後一位女子的表演還在繼續,舒青和七皇子聊得火熱,看來她真的很能領悟大夫人的意思。不過,她只學得一半,知道抓住七皇子。卻忘了大夫人所說的,要和七皇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現在有心思要娶舒青的是丞相府,不是七皇子。

舒婉淺笑,不打算去破壞這對鴛鴦的好事。

另一雙眼楮也在看著七皇子和舒青,那便是坐在高位的丞相夫人。

自古婆媳關系難平,這還沒過門呢,舒青就攀高枝去了。若是進了門,這個女人還不鬧出些丑事來?

不一會兒,舒青似乎感受到了丞相夫人咄咄逼人的目光,趕緊收斂了神色,對七皇子保持著疏遠。

七皇子從來都沒把丞相府放在眼里,他根本不顧忌,一個勁兒地往舒青這邊湊。

舒青閃躲不得,又不能明說,心里苦得叫天。

丞相夫人的臉越來越陰沉。一些夫人們順著丞相夫人的目光就看到了七皇子和舒青,雖然她們不明白舒青和丞相府有什麼關系,一個富賈人家而已,竟然以來參加冬宴。不過聯系到之前丞相府去舒府鬧事的事情,便隱約間猜想到一些。

無聊容易滋生好奇,夫人們如同看一場好戲一樣看著舒青。

最後一支舞結束,本應該丞相夫人談談話,然後就開宴了。

丞相夫人這次卻沒有這麼做,她面色含笑,看向舒青的方向︰「听說舒府家的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給我們表演一下如何。」

舒青苦于沒有擺月兌七皇子的辦法,見丞相夫人提議,便欣然應允。

舒青身著華服,舒府最不缺的就是錢,如此重金打造的一件衣服自然比一般貴夫人穿的華麗而好看。若果不是這樣,丞相夫人也不會一眼就看到舒青和七皇子在那兒曖昧不清了。

加上舒青容貌傾城,連一般後宮妃嬪都難以與之相比,因此,舒青剛一站在表演的位置,就讓眾人為之驚嘆。

舒青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音起,華裳舞,曲調憂傷,舞步輕盈。

七皇子看得有些呆了,如此驚艷美麗的尤物,他不能便宜了丞相府。

舒婉笑看著舒青,很享受。

一旁的慕容瑾看到舒婉含笑的樣子,眉心更深刻。

舒青的表演結束,七皇子第一個稱贊起來。尊貴如他,喜歡什麼就直接表達,沒有人敢阻擋。

丞相夫人面色陰沉,但畢竟七皇子身份不同,只能忍著不悅,點頭稱好。只是那雙眼楮犀利得嚇人。

舒青抬頭看丞相夫人時,總覺得丞相夫人的眼神有別的意思在里面,就是看不透。只得含笑,點頭致意。

在丞相夫人違心稱贊舒青的時候,貴夫人們就更加肯定舒青這個丫頭已被丞相大人確定為丞相府的小媳婦了。

因此,各種怪異的眼光紛紛投向舒青。

有羨慕,也有嫉妒,也有嘲諷,甚至饒有興致的觀望。

「開宴!」

破例的,丞相夫人什麼也沒有說,就讓大家開宴。

舒青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丞相夫人的死穴,她想到自己這一次帶舒婉那個上不了台面的丫頭來的目的,趕緊往丞相夫人這邊靠了過來,行禮,「夫人,我家庶妹一直跟我請求說,讓我向丞相夫人求求情,讓她在眾人面前表演一番。我和庶妹雖不是同一母親所生,但我知道愛護幼小的道理。還請丞相夫人恩準。」

舒青真誠地看著丞相夫人,這個眼神她在家里對著銅鏡練習過好幾次了,任誰看了這眼神也不會懷疑什麼。

舒婉和慕容瑾都愣了一下,沒想到小小年紀的舒青還會來這一招。

舒婉走到舒青身旁,對丞相夫人行禮。

丞相夫人本就不悅,沒想到舒青這個丫頭還主動要為自己的庶妹爭取表演的機會。這商賈人家教出來的孩子就是沒有教養。

「看大家的意思吧。」丞相夫人不悅,不好直接拒絕,索性把這個問題拋給了大家。

今日來參見丞相府冬宴的夫人小姐們都不是尋常人家的人物,又如何品不出丞相夫人話里的意思,因此沒有誰開那個口。

舒青見眾人都沉默,便轉而看向舒婉。

「婉妹妹,對不起,不能讓你在大家面前表演了。」舒青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眼神也很深情。如果舒婉沒有記錯的話,這是舒青第一次對她這麼深情。

舒婉笑笑,看向丞相夫人,「夫人請勿見怪,嫡姐自從母親去佛堂後,就一直神情飄忽,夜里也時常夢游。能是她還沒有恢復好,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往夫人見諒。」

舒婉的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舒青看著眉清目秀,美麗動人的,怎麼會神情恍惚?

丞相夫人也不想讓這對姐妹攪合了她的冬宴,便揮手,「既然沒什麼事了,開宴!」

舒青被舒婉嗆了一招,又氣又羞,真想爬起來把舒婉按到地上掐死!今天沒有大夫人在,舒青怕自己把握不好分寸,反而得罪了丞相夫人。只好將一切情緒收斂起來。

七皇早已看到丞相夫人在看舒青和他說話時的表情,若是換個皇子,肯定嚇得屁滾尿流了,不過他慕容宏達卻壓根就不在乎,他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有誰敢和他搶?丞相府,丞相大人,說白了還不是他那個太子兄長的走狗?

一條走狗的意見,有什麼好介意的?

冬宴後,丞相夫人還沒有話,七皇子便主動提出要送舒青。

舒青婉言謝絕,七皇子卻霸道地堅持。

七皇子堅持,丞相夫人都不能說什麼,她舒青又能說什麼呢?

在送舒青出丞相府時,七皇子見舒青悶悶不,「在擔心丞相夫人對你的看法嗎?」

七皇子的語氣隱隱含著霸道。

舒青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七皇子。眼眶中含著氤氳的霧氣,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七皇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婉妹妹會忽然反悔,讓我在丞相夫人面前和所有達官貴夫人面前難堪。她在家求了我好久,說自己從來沒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宴會,若能表演一下,讓一些富貴公子注意到她就好了。我照做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說是我神情恍惚才說出這些話的?」

舒青的眼里飽含淚水,把七皇子的心都快融化了。

七皇子寬慰舒青,「她不過是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再折騰也折騰不起來什麼。你放心,沒有人會對你怎麼樣的。有的人,靠著一點小陰謀手段得勢一時,不代表他們能因此得勢一事。」

舒青委屈地點頭,「謝謝你,我心里好受多了。這些日子,我都沒有休息好,心里壓抑得緊。听七皇子勸慰了兩句,頓時感到豁然開朗,看問題也不那麼狹窄了。」

七皇子笑笑,寬慰女子,是他慕容宏達的長項。而他慕容宏達之所以願意在舒青這個女子身上花費這麼多時間,不得不承認是著了舒青的道。她那張臉,精致到極致,美艷中泛著秋波,矜持中帶著一點張揚。

這樣的美人是值得他七皇子為其鞍前馬後的。

不過,舒青又嘆息起來。

「怎麼了?」七皇子在得到舒青的鼓勵後,更加關心起她來。

舒青還未說話,就已經哽咽起來,似乎有天大的委屈和難處壓在胸口。

「七皇子殿下,丞相夫人對我怎麼看,我不在乎,我只想自己的娘親能過上好日子。」

說著,舒青眼里的霧氣更濃了。

「生什麼事了?」七皇子問。

為美人解決問題,一直是七皇子所熱衷的事情之一,雖然只有十六歲,卻已然是個翩翩公子了。對男女之間的情愫也掌握得不少。

舒青搖頭嘆息,「我們舒府的事,說了出來,只會讓七皇子殿下看笑話。」

「說吧,或許我能幫得上你。」七皇子道,語氣依然帶著霸氣。

舒青用一雙會說話的眼楮看著七皇子,「七皇子殿下堅持,青兒只好如實說來了。娘親因為上次的金鐲子事件,被爹罰去了佛堂。娘親沒有犯錯,為什麼要被罰?天氣越來越冷了,佛堂冷清又沒有炭火,娘親會凍壞的。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能讓娘親解月兌出來,心里甚為難過。」

七皇子堅定道︰「金鐲子的事情不怨你們,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舒青故做驚訝,「七皇子殿下,這話不能隨便說。娘親說,既然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就算了,萬一……不行,婉兒妹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讓別人知道金鐲子的事情是她鬧出來的。」

舒青咬著嘴唇,做出很痛苦煎熬的樣子。

七皇子本就不喜歡那個冷冷的庶女,「是她?為了那麼個女子,你娘被罰到佛堂,實在不應該。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到時候我再和你爹說,讓他把你娘從佛堂接出來。」

舒青搖頭,「七皇子身份尊貴,不要為了我而讓他們說閑話。」

舒青一副柔弱不堪的樣子。

七皇子冷哼一聲,「普天之下,誰敢說本皇子的閑話?你放心吧。」

舒青被七皇子送到馬車旁時,舒婉還沒有來。

準確的說,是舒青被七皇子接走時,舒婉根本不知情。

當舒婉現舒青不在時,舒青已經在和七皇子相談甚歡了。

丞相夫人遠遠的看著舒婉,不過更吸引丞相夫人眼光的卻是三皇子慕容瑾。

丞相夫人有些吃驚,「這舒府的人好生厲害,大小姐把七皇子殿下吃定了。這庶出的一個丫頭又把三皇子糊弄得團團轉。」

不過讓丞相夫人有些意外的是,盡管舒婉對三皇子慕容瑾尊敬有加,卻總是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算慕容瑾對舒婉有略微一點殷勤之處,舒婉都表現得很淡然。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早已得意忘形了吧?

「相比起那個大小姐,這個庶出的倒是更知道進退。人啊,就是要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行。」丞相夫人對身旁的貼身侍婢說道。

舒婉也看到了丞相夫人,丞相夫人正對她含笑點頭,舒婉也含笑點頭以作為回應。

三皇子慕容瑾也對丞相夫人點頭行禮。

舒婉從丞相夫人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賞,但更多的是危險的信號。這危險不是沖著她舒婉的,而是沖著丞相夫人未來的兒媳婦的。

舒婉轉身看向三皇子慕容瑾,「我該回去了,也不知嫡姐回去了沒有,若是沒有,我還應當去尋找到她。」

慕容瑾蹙眉,「她已經走了,她沒有跟你說嗎?」

舒婉搖頭。

慕容瑾道︰「我看到七弟送她走的,我送你上馬車。」

七皇子能送舒青,他三皇子就有借口送舒婉。

舒婉卻搖頭,「謝三皇子殿下,不用了,我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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