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寵逃妻 二更︰重新愛他,是她宿命

作者 ︰ 顧夢曉

就在程曦與李敏兒約見談關于房子問題的前一天晚上,媒體突然曝出李敏兒和宋明然前後一起走進某知名酒店的照片。

宋明然是誰?那是S市最知名的電影業大亨,私下不知道跟多少女明星有過關系。但因為他在S市的人脈關系龐大又盤根錯節,從來沒有被媒體曝光過。

這次的女主角又是頗有一定人氣的李敏兒。兩人親密照片一在網上登出就引起瘋狂的點擊率,網民們競相轉載。

而事實上,這照片被曝光的時候,李敏兒根本人就在家中。有人出手陷害了她。誓要令她身敗名裂,名利皆損。

第二天,她原本和劉茜商量好要悄悄去幼兒園找程晨拿她的頭發或是指甲去驗DNA的,誰知母女倆剛走出暫時租住的公寓就被一大批記者給圍得水泄不通。

「李敏兒小姐,您是否因為與喬先生關系破裂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傍上宋明然先生的?」

「李敏兒小姐,您是否知道宋先生已經已婚有太太,您插足人家婚姻和家庭,是因為真愛還是為了上位呢?」

那些記者都有一張犀利又毒辣的嘴,那水平不知要比劉茜厲害多少。李敏兒幾次想要插嘴替自己解釋都沒有成功。記者們自有辦法引導她往他們已經設定好的劇情發展。

她們只得灰溜溜重新躲回家中。李敏兒坐在家中前思後想,怎麼想也想不通究竟是誰在暗中擺了她一道。

而宋明然無故被牽連,心中自然不忿,不由遷怒李敏兒。原本談好要讓她當女主角的劇本全本收回換成了其她演員。

很多訂金要被逼著退回去,李敏兒不由急了,對經紀人道,「我明天還要去把房子買回來。沒有錢,我怎麼辦?」

經紀人也是一臉愁苦,「我怎麼知道?這下不但是經濟上的損失,還得罪了宋明然這個大客。」

李敏兒晚上和劉茜商量,如果實在不行,明天就先給那房東支付一部分訂金,至少先把房子給贖回來。

她們母女倆這麼多年跟著程煜,吃穿用度都用慣了好的,房子也住慣了大的,窩在這狹小公寓里怎麼都覺不習慣。

現在程煜也不像過去那樣有收入來源,要依靠著劉茜的工資和李敏兒的收入生活,所以在這個家里已經漸漸失去話語權。

他年紀又漸漸大了,手頭沒有錢,日子過得越來越空虛。原本最在乎尊嚴的一個男人,每天在家里燒飯煮菜,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

他有時候會想起剛剛和艾蘭結婚的那段日子。他初初創業,家里也沒有錢,但窮日子有窮日子的過法,那時只覺得日子如流水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怎麼到了現在,每一天都覺得格外難熬呢。

劉茜母女倆商量著把房子買回來,他不發表意見。他心里隱隱覺得這件事大約是和程曦有關的,如果那房子的確是程曦出錢買了去,程煜覺得不冤。程家的房子留給程曦住,也算他這些年來對她的補償。

很快到第二天。房產中介電話聯系雙方敲定見面地點。當程煜三個人听說是在運河旁的工業園區見面時,都覺得有些意外。那不是程家老房子過去的地址嗎?

一行人到了那里,看到程曦一身黑色衣服坐在不遠處的木椅上。她看到他們三個人走過來,輕輕揚起笑臉,「來啦。」

劉茜皺眉看著她,「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呢?銀行出售這套房子,我就買了下來。」

李敏兒忽然想通了整件事,凝著她,「不是這樣。分明是你故意令我們先失去這套房子,然後自己出錢買下來,你是要我們一家人都流離失所。」

「那也要你們先拿房子去抵押,我才有機會,不是嗎?」

程煜沉默看著她,心忽然覺得蒼夷荒蕪,空得難以言明的心慌。

劉茜瞪著她,「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把房子還給我們?」

程曦忽然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又冷又狠,「你們,還記得這里嗎?」

她緩緩站起來,走到程煜面前,指著工業園各種現代化建築縫隙間的那一塊塊雜草地,「在這里,我出生,成長,看著你如何拋妻棄女。爺爺女乃女乃也在這里,他們看著你怎麼一步步把你的女兒弄得舉目無親,看著你又是怎麼樣把你女兒逼得遠走他鄉,獨自一人在異國苦熬整整五年。」

「現在,你終于也老了,你也窮了。你應該可以感受到身為你的家人,爺爺女乃女乃和我當初的感受了吧?在困難艱辛時,你的家人當著你的面落井下石,你現在也終于知道是什麼滋味了吧?」

程煜被她問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過往總總,在程曦冰涼犀利的話語間一幕幕劃過他的眼前。

他像被人徹底抽光身體里所有氣力,整個人跌坐在冰冷木椅上,「小曦……」

劉茜和李敏兒站在一旁,瞪著她,「程曦,你這樣不孝,不怕會下地獄嗎?」

程曦聞言,輕輕一笑,「你們想要拿回那套房子嗎?」

劉茜和李敏兒盯著她,知道她不會就這樣輕易令她們好過。

程曦淡淡看著她們,「除非爺爺女乃女乃能夠活過來,否則這套房子你們休想再踏進一步。」

她說完,不再看他們,轉身離開。

李敏兒狠狠瞪著程曦的背影,「我早說過,她是回來報復我們的。她要我們一家從此沒窮苦潦倒,沒瓦遮頭。她真是狠。媽媽,當初我就跟你說,不應該拿……」

劉茜猛地瞪她一眼,李敏兒識趣地連忙住了嘴。

不遠處,喬默笙看到程曦走過來,他走下車,迎上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無聲將她揉進自己的懷中。

「何必無故惹得自己這樣傷心?」他心疼,摩挲著她柔軟短發。

程曦將整張臉埋進他懷里,汲取著溫暖。她一早知道,比涵養,她永遠跟不上喬默笙。

她心里對程煜這家人藏了太多的怨和太多的恨。她實在做不到原諒他們順便救贖自己。

她這麼多年受過的磨折,總要讓他們也親自試一試;從小到大在程煜身上感受到的涼薄和自私也一定要讓她們親身感受一下。

車子在夜色中駛過運河旁的一座小山。她讓司機停了車,徑直走了下去。

喬默笙知道她這一刻,心中一定猶如千絲萬縷般凌亂,他跟在她身後慢慢地走著。

走到半山腰,他才知道原來這里是一片墓地。走到墓園門口,她忽然轉身,對他道,「這里畢竟不吉利,你就別進去了。」

喬默笙望著她。不,她從不是迷信的人,吉凶良辰什麼她一向不信。她只是找個借口不想讓他陪著進去。

他縱容地應允,望著她在暖陽中緩緩走進墓園之中。她走得越遠,背影越迷離,他心中的不安就越深重。

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久,她身上隱藏的秘密似乎就越多,她仿佛有很多心事收藏在心中,卻不願意說出來讓他為之分擔。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自己心里築起了一道牆。她用溫婉和淺笑包裹著,一層又一層,不讓任何人觸踫。就連他也被拒之門外。

程曦獨自一個人走進墓園,她望著墓碑上兩個老人平靜的笑容,「爺爺,女乃女乃。終于,我也變成了像程煜一樣狠心涼薄的人。」

她一個人在墓園里待了很久,仿佛在與過去某一部分的自己告別。數個小時之後,她才慢慢從里面走出來。

在看到喬默笙立在寒風中修長的熟悉身影時,她臉上忽然泛起絲絲甜笑,她朝著他快步走來,仿佛一朵木槿花在千帆過盡後終于尋到自己的宿命。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而她發現,如果有生之年可以幸運地一直和喬默笙在一起,那這八苦就即刻會變得微不足道。

她不怕生死病老,她只怕在死去之前,無法令這男人明白,她的愛雖然曾有斑駁荊棘,卻從未變過。

走出墓園,兩人沒有急著回到車上。山路阡陌交錯,那條路彎彎折折,似永遠走不到盡頭。喬默笙始終挽著她的手,一路攙扶。

「剛才和老人說了什麼?」

程曦抬眸,深望進他眼中,忽然問他,「你還記得嗎?五年前,你去牛津出差,我去機場送你。你抱著我,說不如再買一張機票和你一起走。」

藍天白雲下,兩人慢慢並肩而行,「我跟你說,讓你快一點回來。因為那一天,我知道我的身體里在孕育著一個嶄新的生命。」

喬默笙倏爾止住腳步,長久凝著她,「後來呢?」聲音不可思議地低啞。

程曦看著他,語氣又輕又淺,「後來,我去了莫斯科,在那里生下程晨。她真的是你的女兒。」

喬默笙心想,這一刻他該是要開心的。但心卻像被一只無名大手緊緊地揪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以為,她失蹤的那五年,獨自一人在異國過得逍遙自在,卻留他一人在原地嘗遍失去她的寂寞清寒。

他以為,程晨是別人的孩子。在他為了找她而瘋狂顛沛的五年里,她卻愛上了別人,她甚至願意為那個男人承受生養之痛,卻令他在愛她的世界里獨自委屈求全。

他唯一不敢去想的,就是從她口中親口說出的這個結局。她懷著他的女兒,在異國他鄉的顛沛流離,足足五年!這個答案對于喬默笙來實在太過疼痛。

因為太過愛她,他情願她這五年過得沒心沒肺,涼薄無情但安穩富庶,也不願意她因為愛他而獨自流離。

喬默笙的心在這一刻自責地幾乎無法原諒自己。

程曦輕輕上前用雙手環住他的腰,寒涼雙手伸進他滾燙的身體中,「沒關系,都沒關系。你還有一輩子可以補償我和程晨這五年的缺失。」

她的心里曾經因為因為這個男人而藏了一個結。五年時光,這個結隨著程晨一天天長大而越滾越大,令她有時想到他,一顆心就會生生泛疼。

但這一刻,她慶幸自己又重新遇到喬默笙,他用愛和寬容一點點融化她心頭的結。

她受傷,他比她自己更加心疼;她受委屈,他指責得無以復加;在喬家,他替她撐腰,人前人後,他縱容她所有的壞情緒。

甚至到這一刻,他知道程晨是他的女兒,他不見喜悅卻滿懷內疚。

不,若不是深愛,他又怎麼會為她的際遇而這樣心疼自責?

從墓園回到家,喬默笙一直很沉默。程曦以為他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消化這一切,所以她不去打擾他。

喬默笙獨自一人坐在空寂的書房中,他曾經想過要放棄調查五年前的一切,但今晚之後,他改變主意了。那平白空缺的五年他無法視而不見;程曦和程晨在這五年間的磨折顛沛他無法裝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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