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賢,我們回家吧,收拾好了嗎?」一個微老的聲音響起,鄧萸慵懶的睜開眼楮,看了看在一旁的準備拿起東西的女乃女乃,大大的眼楮轉了轉,隨即又閉上。
這是她出生後的第七天,在八月三號的晚上六點半,她出生了,沒有哭,沒有鬧,只是靜靜的看著圍在她身邊的人,小眼楮骨碌骨碌的轉,每觸及到一個人,眼底就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這讓仔細觀察她的人們可樂壞了。
剛出來的時候,沒有听到這孩子的哭聲,還以為這孩子有什麼問題呢,但是現在一看,這哪里是有問題啊,簡直就是聰明的利害,有幾個剛出生的小孩會見到自己的親人就笑的。
所以,鄧萸就成了他們之間相互爭奪的對象了。
就連那有些重男輕女,雖然沒有生氣她的出生,卻也沒有多麼高興的爸爸,也緊緊的抱住她,不撒手,一個勁的逗弄她。
沒辦法,她不想哭,只能笑,每每一個人逗弄一下她,就配合的笑一下,只是,心里卻很復雜,這里是哪里,她是怎麼回事,先是坐車回家,睡醒了卻身處在一個黑暗卻溫暖的地方,能夠感受到媽媽的氣息,再次醒來,卻在一個灰蒙蒙的地方,有一個可愛的小孩,說是什麼自己是他的媽媽,他的姨姨讓自己重生,然,最後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初生的嬰兒,周圍全部都是自己的親人,包括那已逝的爺爺和女乃女乃,她傻了,難不成她的幻想成真了?
真的回爐重造了?
但是,她不敢相信,看著這些比自己記憶中明顯年輕很多的面孔在自己身邊忙碌,而年輕美貌的媽媽躺在病休息,沒有絲毫記憶中的曬黑的皮膚,粗糙的手指,鬢白的頭發以及發胖的身體,有的,就是她從過的完美的長相和白皙的皮膚。
忽的,心,有些酸,記憶中的母親為了這個家,受了多少的苦,吃了多少的虧。
她看到的母親是還過苦的母親。
這一切太美好,美好的她不敢相信,整整過了七天,她的大腦都是昏昏噩噩的,痴痴地看著親人們的動作,他們之間說的話,牢牢的,要往心里記。
她害怕,這一切都是夢境,等到夢醒了,還是那個在大學里渾渾噩噩過日子的人,而父母,還是在為了生活而勞心勞力,所以,她什麼都不敢做,什麼也不能做,她害怕打破這個夢。
「準備好了嗎,我和你爸送你回去。」這一道聲音明顯比女乃女乃的聲音年輕一些,應該是年輕的姥姥。
只是,她依舊是閉上眼楮,她和媽媽這邊親戚本就不親近,即使是姥姥,幾年不見也不會想,所以,她也沒有睜開眼楮的必要。
今天該是媽媽出院的時間,九十年代的時候,錢還是很值錢的,在醫院里住一天,即使是最普通的病房也要幾十塊,對于有些時候一天都可能一分錢都賣不到的父親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壓力,但是,住七天的習俗要遵守,所以,在七天時間一到,母親就要出院。
收拾好東西,媽媽戴上帽子,抱起鄧萸,一行人往出賺或許是人小承受能力不強,出了縣醫院的住院樓,大正午的陽光,就算被母親護在懷里,臉朝著背面,眼楮同樣也被的太陽給曬得睜不開眼。
或許是下意識的,在許久之後,眼楮適應了強烈的陽光之後,就要睜開,只是,睜開之後,看到一個牛車,一個大卡車,相對而立著,忽然,心,猛然跳了一下,僵硬的轉過頭看著明顯有些分開而立的兩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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