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怎麼來了？」大冷天的，楊曉楠的額頭卻滴下了汗，也許是剛剛赤手油鍋的熱勁還沒過去？
「我和表哥出來玩玩，」雖然只听到他們要買老母雞，劉堅也知道不該責怪他們，這個年頭孝是最大的，更何況他也沒賺不正當的錢，自己的下人都照顧不好，也是自己的失誤，不能責怪他們，「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表哥還要再看一下。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盡管和宏文說，我可以幫忙。」
「是，少爺，表少爺！」楊曉楠和三人打了招呼，然後就和媳婦買老母雞去了，聰明人總是知道自己做什麼事最合適宜的，顯然楊曉楠就是個聰明人。
玩了半上午，周圍又彌漫著小吃的香味，不禁讓人胃口大開，「表弟有什麼想吃的，今兒個哥請客。」今天兩兄弟就是陪劉堅盡興的，結果自己是盡興了，卻把他給冷落了。
還好不多遠就是賣‘艾窩窩’、‘驢打滾’的吃食攤子，看著那些色香誘人的小吃，三個小少爺都有些餓了，眼見快到中午了，便尋思著把午飯解決了。只是這麼多攤子反而挑花了眼，劉堅本就是一個食不厭精的人，挑來挑去，最後到一家專賣‘水爆肚’的攤子坐下。
所謂‘水爆肚’，是極具獨特風味的小吃。所用的材料是羊肚，羊肚這玩意兒，除煨湯以外，唯有爆之一法。爆分為油爆、水爆。油爆是飯館、飯莊的做法，水爆則為市井小販的拿手活兒，只能說是各擅勝場，各入各眼。
這家攤子就是專做水爆肚的，所謂水爆，就是以高溫旺火一汆即起，取其脆女敕，是以只用羊肚。因為牛肚太厚太韌，不適合水爆。且羊肚不僅細軟，水爆之後還潔白光滑，煞是誘人，不象牛肚黑灰暗淡不耐看。
攤上又把羊肚按部位切分，根據其肥厚細女敕程度，價錢也是不一樣的，最貴的是肚仁，其次百葉、蘑菇，以肚板最便宜。李毅和李成倆隨便點了幾樣，攤主便下開水中爆熟，轉眼便撈上來，裝進白瓷碗里，端送到倆人面前。那碗里的量很少，只有半小碗、二兩左右。因為肚爆好要保持脆女敕，所以必須及時吃完，稍冷即回生，時間一長就老不堪嚼了。所以大小飯館都不備此味。唯有小酒館、小吃攤，才有出售。
倒也不用擔心小攤手藝不行，那爆肚的湯只是開水加蔥絲、花椒，所以肚子本身無味，全靠後蘸作料。作料以芝麻醬為主，各人酌口味再添加醬油、芫荽、蔥花、乳腐之類，夾一筷子爆肚，蘸醬食之，口感爽滑脆女敕，正是最佳佐酒之物。
不過可惜劉堅目下還喝不得酒，至少光明正大的不行，小攤也不賣酒，不過不要緊，邊上還有賣刀削面的。那削面師傅的技術極高，右手持刀、左手抱一只大面團在懷中，刀鋒過處，面條聯翩下水，使人眼花鐐亂，早把小平常看呆了。待那師傅把面端上來，便看到面條長短如一，厚薄均勻，湯也清而不渾，毫無黏滯，本身就是一門藝術。
倆人就在這攤上就著爆肚吃著面。正午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不似冬天，劉堅端著碗眯眼看著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到渾身每個毛孔都舒服。
「不知道表弟要那麼多地，有什麼打算？」雖然已經答應了土地換商鋪，而且也是得利的一方，不過李成還是感覺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打算辦一個養豬場，最好是紹興的人都吃我養的豬肉。」劉堅眯著眼楮，享受著陽光的洗禮，一股懶洋洋的感覺。
「表弟！」大表哥李毅面色肅然的，「如果表弟真的是要辦養豬場，回去我就叫娘親把房契、地契還給你。」豬肉是好吃，豬也能長，但是連人都不一定能吃得飽的時候，去養豬？真要辦起來，多半是虧本的買賣。一旁的李成也是一臉得不贊同，「別個兒不說，你知道需要怎麼樣的技術，建怎麼樣的養豬場，要找多少人，預算多少？有沒有想過？」其實豬肉還是很有市場的，但是就是因為要和人搶食，所以一刀豬肉的錢可以買兩刀的羊肉了。
「娘親那塊地恰好是養豬的最佳地點了，這里地勢較高，利于通風換氣，又距離村子較遠，不易與別的外來豬相互感染，要知道，養豬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防疫，辛辛苦苦大半年，踫上一場豬瘟什麼都完了。而且離村子又有了距離，養豬場有什麼味道，遠遠的也聞不到，這樣和村子又不會產生什麼影響，另外我們還能雇佣一些村子里面的人幫我們做事，人也不是問題。」劉堅早就想好了這些東西大概該如何處理，應付起兩位門外漢的表兄自然不在話下，「大表哥顧慮的大概是豬吃的太多了吧？」
在李毅狐疑的眼光中，劉堅繼續說道︰「一般來說，農村里面喂豬，都是自家的菜葉子玉米谷物等配在一起混用，大多數時候豬是放養的，就是滿村子里亂躥，到了晚上回豬圈休息，規模化飼養當然不能這麼做，我已經從別人手里買來配方，只要能照顧好那些豬仔，就可以將養豬的風險與投入合理地優化到了最小」
按照劉堅的設想，養豬場里面最大的污染源就是豬糞了，但是這東西其實也是可以利用的，經過發酵之後，這東西完全可以充當制造沼氣的原料，而且就算沒有發酵，只要稍稍經過堆肥處理，不管是肥田還是養魚都是上好的肥料，以劉堅規劃的養豬場的規模，僅僅只有豬糞的數量所產生的沼氣量，就足以維持養豬場的取暖及熱水所需能量，不但可以解決了污染問題，還節省下大筆的能源方面的開支，可謂是一舉兩得，另外也有一點，如果這里做得好的話，完全可以成為養殖業的一個範例，更何況沼氣技術絕對會讓人卻之若騖，絕對名利雙收。
沼氣池是劉堅設想當中的一大要點，其次就是豬的放養問題。
養豬場的豬只，在沒有經過戶外運動的情況下，肉質相當差勁兒，劉堅考慮到這一點，也想出了相應的對策，就是在豬場的外圍，再圈一片地出來，種植一定的植物形成一個植物園，每曰定時將豬只放入植物園自有活動，以提高豬只的活動量，改善肉質。
這樣的話，是需要更多的地方的，所以他才想將舅舅家的那些地也要過來，但是這植物要選擇什麼種類？莊稼是肯定不行了——劉堅首先考慮到的是肯定不能種麥子或者種玉米，也不能種蘿卜白菜，豬可是雜食動物，說不定哪天一高興就把好白菜給拱了。
當然喂豬的東西就是地瓜還有黑麥草，地瓜是從國外流進國內的，所以只要往泉州、廣州這兩個通商口岸一走，保管有收獲，而且劉堅早就讓阿金在他家的地里種上幾分，黑麥草這種喂豬的草到處都是呢，還有就是麥麩之類的，本身就是喂養牲畜的東西，也是貴不到哪兒去。
說服他們兩個倒不是很難，畢竟再老練，也沒有多少經歷，也許還真的沒有見過豬走路呢？
其實舅舅家根本就不用說服什麼的吧，那間當鋪被他們買去以後估計也是要轉手賣掉的，畢竟這些年那間商鋪都是劉家的產業。而他們甚至不是劉家的親戚。
舅舅對這種事情也是一竅不通，人生的前二十幾年和書本打交道，後面的十年雖然有了生活的壓力，但是還是分出了大部分的時間和書本打交道，當然不只是考試會用到的那些，更多的是和錢糧，政務有關的書籍，紹興出師爺，不只是一句稱贊，還有多少前輩的心血。只是心里一算，覺得還是有執行的空間，于是也不在反對，只是嘆了口氣，像是做出什麼很艱難的決定，「你要做什麼，我這個做舅舅的也不能一邊看著，你二哥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做，就讓他先幫著你吧！」
「多謝舅舅！」這一刻，劉堅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簡直就是給自己留後路啊，不讓二表哥接手當鋪，是怕將來要還給自己的時候起沖突，讓二表哥來幫忙，可能是怕自己能力不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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