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件先拋開一邊,不過還有件事情要先做,「我們紹興打算先做一個試點,你有什麼人推薦的?」顯然這是他們商量好的,不過是借吳知府的口說出來而已。
既然是先期福利,不過為什麼不多爭取一點,劉堅假意的面露為難道︰「想必岳父和幾位叔父已經知道我那農莊已經開始籌建了,卻是沒有多余的時間和人手了。」跟在你們背後喝湯,就撈一點好听的名聲嗎?劉堅萬萬沒想到他們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那賢佷所求為何?」吳知府顏色有些不善,直截了當的問劉堅開條件了。
看到那不善的眼神,劉堅瞬間冷汗就留了下來,還好不小心讓二哥給知道了,要不然給人殺人滅口,喊冤都沒地方去,「啟稟幾位叔父還有岳父大人,小佷這里早有一份計劃,小佷原本打算用自家的地開設一家養豬場,好爭取兩三年後,能幫我那同胞姐姐賺到一份嫁妝。」
听到這里,沈煉的臉色才好了一點,畢竟是他的岳父,知道他是有個同胞的姐姐,「這事情我們知道了,你就說說有什麼人推薦的,至于你姐姐的嫁妝,我們幾個包了。」這點要求完全不是個事兒,他們哪一家不是家大業大的,一個庶女的嫁妝幾個人平時少吃幾頓酒席都能湊出來。
「我有個結拜大哥,叫喬子方的,這件事情就是我和他一起謀劃的。」姐姐的嫁妝一直是劉堅的心病來著,可是自己那嫡母到時候肯定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從姨娘的嫁妝里出,如今有人幫忙解決嫁妝的事情,那樣的話,剩下的東西就是他的了,九十畝的地,已然是個小地主了,小美人養起都得了,心里想著卻是美的差點笑出聲來。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有個安排了,我讓我的錢糧師爺明天陪著你結拜大哥一起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旁邊再買塊地,這樣子架子就搭起來了。」對于一府的府君來說,能用金錢和權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小佷替喬大哥再此先謝過幾位叔父,」人家可是大方啊,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是那潛台詞就是用你的地,事成之後,連廠子都送給你,連功勞也明明白白的送上一份,不過看他們略顯焦急的樣子,劉堅也知道自己有些礙眼了,于是拱拱手道︰「幾位叔父,小佷昨日已未歸家,雖有下人可以代為解釋,可是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恩,那今天就這樣子,記得明天一早讓你那喬大哥來府衙報道,」說完吳知府揮了揮手,「這事情就不要再張揚出去了,你父親那里也不要去說。」言下之意,這事情到此為止,以後都不需要你插手了。
「別過岳父大人還有幾位叔父。」主無留客心,客亦無閑談意,于是就這樣子別過了。
一段密謀的結束同時,另外一段隱秘正在進行。
「你剛剛是想做什麼?」說話的人明顯有些怨怒,剛正的側臉顯得有些掙扎,卻是劉堅那便宜岳丈沈煉同志。
陳鶴抖了抖稍白的眉頭,做起了和事老,「沈老弟別激動,吳老弟剛剛也沒做錯,若是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你那女婿到底是什麼樣的為人,若是此間事泄,我等的籌劃豈不功虧一簣,更別說將來進入朝堂,推翻嚴黨了。」
沈煉一听推翻嚴黨,立刻就冷靜了下來,嚴黨禍國殃民,弄的民生凋敝,四處烽火。要不是和嚴黨作對,他堂堂的庶吉士,不說將來一定位極人臣,也極有可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為了推翻嚴黨,卻是真的什麼都可以放下,「對不起,是我激動了。」
「沈兄果然深明大義,此次別過,我就在老家和幾位好友先弄起來,朝堂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畢竟是丁憂,有些事情做起來名不正言不順的。
「我正有此打算,前段時間已經收到上頭的公文,」沈煉自嘲的笑了笑,「去錦衣衛當錦衣衛經歷。原本還不想去的,現在正好借用錦衣衛的力量做些事情。」其實沈煉已經是第四次收到這樣的公文了,一次比一次的嚴厲,但是錦衣衛的名聲在外,自己一個文人過去,怕是會掉進泥坑里。
「沈兄!」吳知府顯然有些驚訝,那些公文都是他轉手的,「萬萬使不得!」錦衣衛是什麼地方,豈是文人可居之地?
「大家不用再說了!」沈煉擺了擺手,「早年得罪了嚴黨,如今若是不入錦衣衛,豈不是終日游手好閑,一事無成,如此,卻是生不如死了!」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是也!
「沈兄高義,不過沈兄此去京城卻是聯絡同志為要,如今嚴黨勢大,萬萬不要和嚴黨再起沖突了。」吳知府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的這個同年,沈煉什麼都好,就是一根腦筋,如今皇帝不上朝,你就是有什麼想法也不一定能被皇上看見,只能惹來嚴黨瘋狂的反擊。
「已經不是年少,卻是不會再那麼魯莽了。」沈煉面色堅定的說道,只是越看他的面色就越覺得像是要找嚴黨扳手腕的模樣。
「沈兄……!」這簡直就是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回的翻版。只是他們也沒有再勸,不是不想勸,而是再勸也沒有用。
還是那個包房,桌子上的酒菜已經被撤下,那些杯盤狼藉也早就收拾干淨,不過只有吳知府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頭仰著閉著眼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抑或是在等些什麼?
店里的按摩師傅輕輕的幫吳知府敲著小腿,輕輕的,像是怕把他弄醒一樣。
咚咚咚,幾聲敲門聲響了起來,外面傳來長隨的聲音,「大人!您等的人來了!」來了啊,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早在他們喝酒暢飲的時候,他的長隨就發現有人偷偷模模的看著他們喝酒的房間,似乎是在找什麼人。恰好那個人,他的長隨也是認識的,就是知縣的那個叫福貴的長隨,所以他才會在這里等著,雖然沒有和他有約,不過如果他也是有心人的話,這個時候也差不多該到了。
「叫店家上菜,酒就不用了,」喝了一中午,卻是有些多了,又揮退了還忙著敲腿的按摩師,「你下去吧,這里用不著服侍了。」臣不密則**,飽覽群書的他又怎麼不懂,和沈煉、陳鶴他們也是泛泛的交談一番。和他們那群資深的王學門人不同,王學只不過自己的興趣罷了,什麼學派只不過是個包裝而已,隨時都可以換掉。人人都羨慕嚴閣老因為寫青詞而幸進,如是有那個機會,個個巴不得自己就是那青詞宰相。
「吳兄,小弟此來可有美酒招待。」趙縣令一來就奠定下兩人是平等的基調,雖說兩人的官職差的太多,要知道有些人一輩子都踫不到知府這個位置,而他現在才三十多歲。如果不是大明朝有非庶吉士不入內閣的規矩,說不得內閣都有他的位置。
「若是要美酒,不若再過幾天和你喝個痛快,今天卻是不行了。」一副老朋友的樣子,其實心里卻恨不得他就此消失掉,省得多一個和自己分功勞,自己的功勞肯定要薄上一分。
「也對,若是平時,巴不得難得糊涂,今天卻是糊涂不得。」趙知縣的來意不用說吳知府也都明白了,「難得吳兄有好事還惦記著我。」趙知縣笑眯眯的說道,卻是吃死了吳知府肯定會妥協,無他,因為自己在朝廷上也有幫手。
那笑眯眯的模樣,在吳知府眼里,簡直就是諷刺,恨不得一伸手打爛那張臉,不過臉上卻不顯任何表情,「這事情你說了算?」
「若是有大功勞,當然我說了算,若是沒有功勞,吳兄說的也不算。」趙知縣慢喲喲的說著,一點也不著急的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哼……」吳知府不滿的出聲,「功勞多少,你自己爭取吧!我已經和劉家的小子約好,明天來府衙報道,商議這個事宜,如果你有空,就自己來,若是沒空,就讓你的心月復來。」吳知府話不多,不過卻已經劃出了道道,領導的功勞是我的,至于下面的首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明天我讓我兒子趙瑾瑜來府衙報道。」趙縣令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吳知府給的籌碼。
「哦!」吳知府沒想到趙知縣也是個果斷的角色,知道自己是同進士出身,在官場上真真是如夫人洗腳,還不如把功勞讓給小輩的。就算將來科舉之路無望,也能混個幾品的官兒,至少也能保證家門又是一代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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