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始仙庭 第十七章 王盧洞府

作者 ︰ 寒簌簌

四周昏暗無比,只有鐘乳石尖出的點點熒光,耳邊風聲呼嘯,牧寧無處借力,身形直墜而下,也不知那坑洞深度幾何,若是再不見底,這般墜落下去,以他靈力亦是難免摔死。

但他心中也不著慌,王盧老道把他擄至此處,必有其用意,若是存心將其摔死于此,不免有些無稽荒誕。

不多時,牧寧便眼前一亮,只見下方洞底盞著道道靈燈,將四壁照得通明,但洞底近在眼前,下方聳立著無數尖錐石乳,此刻他墜落之勢極快,眼看便要砸上洞底,血濺當場了。

而牧寧絲毫不懼,連眼皮都不曾抖動半分,神情淡然,好似看不見下方石錐般,怡然負手,任身形砸下。

果不其然,在墜地前一刻,一陣靈風悄然襲來,裹挾的柔和力道瞬間便消去了牧寧的墜落之勢,托著他穩穩落了地。

此刻,他還有閑心打量起這坑洞底部,只見這鐘乳石洞下方的石壁上,有著數條天然形成的蜿蜒甬道,那些甬道內都被精心布置成各個隔間,放置著不同事物,只是其周圍俱都靈光閃閃,顯是布了禁制守護。

正前方最寬闊的那條甬道,靈燈通明,不見盡頭,想來應是那王盧修行安歇的所在了。

他這番留心觀察,並非為了貪圖其中事物,乃是為今後逃離做點準備,只是還未及細看,上方水光一卷,王盧便乘波濤降至他身前。

「這女女圭女圭心性如此穩重沉著,看來老夫不貿然行事了。」王盧見牧寧剛從那下墜必死之局逃生,就施施然打量起四周,始終面不改色,舉止得體,不由暗自思忖道。

如此想罷,他便清了清嗓子,高深莫測地開口道︰「你這女娃倒是好膽色,資質亦是卓越非常,既是如此好奇,老夫便帶你四處觀摩一番,其內藏書你自行閱覽,過些時日,老夫便考校于你,若是滿意,就此收你為徒亦非不。」

牧寧怎會信這番鬼話,但他也不欲惹怒王盧,當下只是乖巧感激道︰「能得道長如此看重,小女子受寵若驚。」

王盧聞言,滿意點了點頭,便先行往左邊一條甬道走去,牧寧見狀趕緊跟上。

這甬道不深,轉了個拐角後,牧寧便看見甬道盡頭有一汪沸騰岩漿,只是那岩漿翻滾雖厲害,卻並不冒煙,絲絲地火從岩漿中竄起,往正中那一座青銅爐鼎匯聚而去。

「這便是老夫的丹房了,那絲絲地火乃是清火,費了老夫好大力氣才引了上來,為煉丹所必需。」王盧自豪道,顯是對自個煉丹術所視甚高,他指著丹房兩側書架上的金銅丹書續道︰「這些丹術心得,俱是老夫心血,別看老夫修為不過沖脈中期,但于這丹鼎之術上的造詣,連元嬰老祖也是嘆服。」

說完,他似是陷入昔年回憶一般,沉默不語許久後,突然自嘲一笑,寂寥嘆道︰「哎,我若不是沉溺于煉丹,耽誤了大好年華,如今豈止這般修為?先前也犯不著受那老怪挾制了。」

牧寧听他自言自語,心下不以為然,若是那煉器之術,他還欲研習一番。但這丹鼎之術于他以說是百無一用,他所習《開元奪仙陰陽化極真法》,修行只需要造化陰陽之物,任何靈丹奇草,哪怕是破境所需之外藥,只要不含‘太初陽機’和‘原始陰氣’,對他而言皆是如朽木塵土般,全無用處。

見牧寧興致不高,王盧搖了搖頭,便轉身往另一甬道走去。

只見這甬道內寬闊無比,兩旁栽著不少靈氣盎然的藥材,只是牧寧卻一株也不識得,他也沒興趣深究,只消知道其內不含陰陽造化玄機,便懶得再看第二眼。

王盧似是觸景生情,也是有點意興闌珊。沉默不語中,兩人便毫不停留地走過了這處藥圃。

再轉過一個拐角,只見里面堆著一些雜亂器物,還有零散陣旗。

此間亦是有地火,但卻與丹房那清淨呈明,循序漸進的地火迥異,顯得暴烈難馴,濃煙滾滾。

「這地火乃是濁火,為煉器所必需,雖然沒有煉丹清火那般稀有,但操控各類煉器濁火都對神念要求極高,非修行精深者不能為之啊。」王盧有點遺憾地說道︰「老夫雖好研習雜學,只是修為不精,神念還不能流暢駕馭這暴烈濁火,最多煉點陣旗和下品術器,于煉器一道上就無甚見解了。」

言罷,他便對著側面洞壁一指,一道石門應聲而開,里面堆放著一冊冊精心裝訂過的書籍。

「老夫看你這小女圭女圭對煉器之術有點興趣,這些入門書籍你便看看吧,只是你知曉,煉器之術和陣法一道乃是相輔相成,玄理互通。這煉器,說白了不過是將玄奧陣法收入器胎之中,而那陣法,亦以看做以天地萬物為器胎。這運用之法雖是差異甚大,但其根本道理,卻是同出一源的。」

「小女子受教。」牧寧聞言一禮,先不論那王盧老道是何目的,現下這番話卻是讓他受益匪淺,丹鼎之術對他無用,但這煉器之術和陣法一道,卻是值得精研,當然,決不沉溺其中,耽誤己身修行。

緊接著,二人便轉過最後一條甬道,其內卻樸素無華,沒有任何裝飾,只擺著幾個古樸書架。

「這其間,便是老夫搜集的求道之法,神通術法,以及一些修行界入門常識,粗淺地理,正適合你看,今後考校你的便是這些。」王盧指著那幾個古樸書架對牧寧道︰「只是你需記住一點,修行界的大能甚眾,揮手之間便能移山填海,崩天裂地者亦非沒有,所以那山河地理看看便罷,現今很多都是面目全非了。」

「小女知曉了。」牧寧好似全無戒心般脆聲回道。

「那你便好生研習吧,有甚麼不明之處,自行去老夫安歇處詢問,只是切莫貿然進入,你還未拜入我門下,那守護陣法不認得你。」

「是,道長。」牧寧再次回禮,又似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小女子有一事不明,道長乃行蹤飄忽的得道高人,為何會居于我楚國太廟之下?」

「哈哈,太廟乃一朝氣運之所在,我有一妙法,借此氣運渡過一劫,擺月兌某個老怪的挾制,如今已是得償所願了。」王盧朗聲笑道,似是心中暢快非常,但他笑聲剛起,便臉色一黑,恨恨道︰「本來老夫已避過此劫,待收回那些疽柩蟲後便要離開了,只是不想你這女圭女圭,卻將老夫所得之天大機緣統統滅殺干淨!當真恨!」

說完他猛一拂袖,再不理牧寧,便徑直入了安歇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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