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午夜的街道上,黑衣的男子像只在薄霧里滑翔著的蝙蝠。今晚的一切原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然而對那個女警察的輕視卻使他很是狼狽,那個女警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想不到行事卻如此決斷,他的退場因此匆匆忙忙的,完全沒有了優雅和華麗,簡直就是在逃跑,這種經歷已經好久沒有了。掠過幾道低矮的圍牆,他看到了早已準備在那里的車子,他趕忙跑了過去。他的腳步聲驚動了車邊的人,這幾個男子都抬起頭來。當他們看到他衣服上那顯眼的破洞時都悚然一驚,但是沒有人出聲詢問,他們只是麻利的打開車門,簇擁著他坐上車,然後迅速離去。
黑色的汽車在已經很安靜的街道上飛快地前進,然後突然停在一個十字路口。這里已經離環線很遠了,雖然已經過了午夜,但是路口的夜宵檔口還是吆五喝六地很熱鬧。在那些家伙好奇的注視下,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隨從。他筆直地走到人數最多的那桌,這里坐著的都是滿身刺青,頭發五顏六色的江湖人物,看見他板著臉直接走去去,都面帶警惕地盯住他,有的人已經暗暗抓起了空的酒瓶。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那桌上的數名小混混拍案而起。然後卻又很快地摔倒在地。伴隨著幾聲慘叫,這個隨從結束了在桌邊的停留,他返回車子,將手里的東西給那個男子看,「爵爺,你看可以嗎?」望著那幾個帶著血跡的耳環戒指,男子厭惡地伸出手指挑選,一枚銀質的耳釘被他留了下來,將其余的一把丟到窗外,男子冷冷地吩咐手下,「槍,我要一把9mm口徑的槍。」
坐在臥室的沙發椅里,費雪正在很專心地看著手里的書。原本該是正常人進入夢鄉的時間,但是他卻似乎睡不著,只能靠手里的這本書度過漫漫長夜。這是一間復古裝飾的豪華臥室,圓頂的裝飾壁爐,深色的護牆木板,還有天鵝絨的西式睡床,不愧是半島飯店最豪華的客房之一,不過這間屋子的使用者似乎並不關心這些東西,這間屋子里和他有關系的似乎只有三件東西,沙發椅,書,還有主人放在身邊的那個相框。
似乎是有點看膩了手中的書,費雪把視線從書上抬了起來,他掃過身邊的相框,然後微笑著拿起它,溫柔地注視著照片,這是一張很普通的合照,他帶著他的妹妹一起,略帶拘束地望著遠方。他的手指輕輕觸模著妹妹的照片,心里不由地想起來那張遠方的臉龐。沉默了很久,費雪突然開口,」你準備在那里站多久?「將相框慢慢放回桌子,費雪將臉轉向床邊的窗戶,那里原本關上的窗現在已經是開著的。
「好久不見,我最親愛的弟弟,你似乎不是很歡迎我,為什麼?「被喝破行藏的男子緩緩地從窗邊的帷幕中走出,他的目光在那張照片上停留了一下,然後說到,」怎麼,想她了?為什麼你總是不願意告訴我她在哪里,難道我和你不是一家人麼?「
「你敢靠近她我就作廢以前的協議,我不介意再打斷一次你的鼻子,我的哥哥。「費雪的聲音不大,但是房間里似乎起了寒冷的旋風,溫度立刻變得低了很多。
「瞧瞧你對我的態度,費雪,讓我教你怎麼對我說話。「男子獰笑著伸出右手,將一把槍管長長的手槍對準了費雪。
「幾天沒見你現在變小丑了?你準備一槍打出橡皮鴨子來嗎?「望著男子手里的槍,費雪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呵!「似乎知道費雪不會害怕他開槍,但是那個男子還是突然扣下了扳機,子彈擊中了費雪的左肩,沖擊力讓他向後一個趔趄。
「你想干嗎?「將身體坐正,費雪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男人,而這時傷口突然傳來出乎意料的感覺,低頭望著肩膀上的血洞,費雪的表情開始鄭重起來。
「你死定了,弟弟。「將手里的槍甩給剛從窗戶里躥進來的手下,黑衣的男子用袖子使勁擦著自己的手,」消聲器的效果不錯,我很喜歡。「對著那個手下男子表達著自己的滿意,渾然沒有把坐在那里的費雪放在眼里。
「謝謝爵爺的夸獎,能為爵爺效勞是我的榮幸。「男子的夸獎讓那個手下受寵若驚,他趕忙弓了弓腰,不知怎的,他似乎不敢看費雪,整個身體都特意斜站著。
「威廉,你果然和我哥哥很配!「左肩的疼痛這時已經傳導到全身,這種久違了的痛楚讓費雪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而對面那些越來越多的熟悉的臉更加使的費雪怒火高漲,他一把捏住椅子的扶手, 嚓一聲,硬木的扶手被抓得粉碎。
「呵呵呵,看著你虛弱的臉真是令我愉快,威廉為你準備的小禮物讓你成了凡人,弟弟,好好享受凡人享受的痛苦吧。至于我,我需要離開了,我還有一個早茶的約會。「黑衣男子的身邊現在以及聚集了不下十個人,走廊里也一直都是腳步聲,看著對面費雪那張倔強的臉,男子略略彎下腰施禮告別,」好好招待我的弟弟,務必要讓他在這個房間逗留到足夠的時間,你們不用擔心他會想著怎麼突圍,把和我弟弟一團的那些音樂家都弄來,只要他離開那張椅子一步你們就殺一個音樂家,我弟弟會配合你們的。「對著費雪眨眨眼楮,黑衣男子飄然離去。
「爵爺您放心,我們一定照辦!」大聲恭送走黑衣男子,名叫威廉的手下直起了腰桿,望著費雪平靜的臉,他不由地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我們一起上啊!」揮了揮手,這些男子緩緩地逼向了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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