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宗老而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令他這幾天的心情很是不悅,經常把自己關在書房,日漸消瘦。
拓跋容江作為老友,期間來探望過好幾次,李明宗礙于面子和交情,雖都親自接見,但無論談起什麼,總是心不在焉的。看來這喪子之痛,似乎是讓這威風八面,叱 沙場的將軍一蹶不振,拓跋容江每每都是安慰上幾句之後,便告辭離開,二人之前是無話不談,現在卻是無話可談。
李嚴昊之死對李明宗打擊很大,久久走不出這陰影,一天到晚渾渾噩噩,總感到李嚴昊的身影在眼前揮之不去,十分的煩惱。
同樣的,拓跋容江也在煩惱,他惱的是陳琦叛變,煩的是這千門謠將該由誰來頂替,這千門八將就是千門的中堅力量,也是千門的象征,缺一不可,八將不齊,那千門也不為千門。
千門中人雖多,但良莠不齊,十有七八的千門人都落了下乘,坑蒙拐騙的勾當是上不得台面的,謠將之位這些人更是受之不起。余下的人不是身兼其他千門要職,就是能力還不足以勝任。盡管拓跋容江足智多謀,指點江山時意氣風發,此時此刻,也不能像女媧一般,憑空捏造出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出來當任謠將。
此事乃千門大事,集思廣益還是很有必要的,俗話說一人智短,二人計長,盡管拓跋容江智不短,人多了之後,那計就更長了。
會上,眾人議論紛紛,劉禹夏道︰「門主,我看王歧風此人能當此大任。他頭腦也靈活,也為我千門立過不少汗馬功勞,況且他本就是謠將門下,謠將一系的事務工作,他再熟悉不過,若由他來當任謠將,自當事半功倍。」
拓跋容江道︰「此人我也考慮過了,此人雖在謀略方面有天賦,但性子卻弱了點,做事不夠果斷,優柔寡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是他的硬傷,若由他來當坐謠將之位,若以後我千門發生重大變故,恐會適得其反啊。」
拓跋容江的分析奪其談經,眾人又開始考慮其他人選。
反將許廣強又提議一人,正是他反將一系的人才,名曰吳支山,雖是諧音無智商,但智商卻高,又熟讀兵書,謀略層出不窮,是許廣強的得力助手。
拓跋容江再次否定了。理由是此人過于自負,有時候不夠冷靜,恐將來誤事。的確,自負之人往往容易意氣用事,得了一點便宜之後得意忘形,失去理智,反而容易落入敵人圈套。
火將祝英道︰「門主,我火將系下的文華還不錯,我挺欣賞的。」祝英沒說出理由。
其實眾所周知,文華武功雖高,頭腦卻容易發熱,沒有文化。祝英推薦此人,正如他所說,完全出于欣賞文華,在祝英的理念中,智謀與他毫不相干,武功才是王道。
拓跋容江哈哈大笑︰「祝英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啊,我千門還沒到趕鴨子上架的地步。」
眾人也跟著笑鬧,也不見祝英生氣,傻笑道︰「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們說來說去都沒舉薦出一個適當的人選,反正我就是提議一下,不采納就算了。」
隨後,不斷提出來的人,都被拓跋容江一一駁回。千門八將提出來的這些人拓跋容江都是考慮過的,這些人都是人才,他們的優點整合起來,把缺點刪掉,別說千門謠將之位,就是千門之主的位置都可坐得,但人無完人,再優的優點也不能掩蓋他們那些足以致命的缺點。
眾人再次神傷。
會議沉靜片刻,風將李瓊道︰「門主,其實我想到了一個人選,就不知當說不當說。」
「噢?在座的都是一家人,瓊妹當說無妨。」
「門主,此人雖符合謠將的條件,但他卻不符合我千門的條件。小妹說出來,大家若是覺得不中意,就當小妹這是婦人之見,一笑便過。」
祝英是在座人中最沉不住氣的,急道︰「瓊妹,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看,是何許人?」
「周易!」
難怪李瓊會說此人符合謠將,卻不符合千門,因為周易本就不是千門之人。
劉禹夏點頭說道︰「周易這小子確實是塊好玉。」換作他人,才沒有劉禹夏這樣的胸襟,在之前尋拿真凶的時候,也算見識了周易的才智,他雖被周易誤會,換作他人,雖不至于和周易結下深仇大恨,但怨氣還是有點,好話是肯定不會幫周易說的。
拓跋容江難得未有反對之意,道︰「此子確實是良才美玉,但他不是千門中人,這點確實為難了。」
李瓊道︰「門主才智過人,這點雖難,相信還難不住你。」
祝英拿起刀,道︰「這有何難?我去把周小子捉來,逼他加入我千門便是。」說完直徑走出,眾人想攔也來不急了。
周易還在市集在買完東西,準備著上路的干糧,完全不知祝英以來尋他「麻煩」了。
祝英出了客棧大門,正見到周易大包小包的提著返回客棧。周易眼尖,隔著老遠就看到了祝英,笑著高聲打著招呼。
祝英道︰「你回來得正好,跟我回去。」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周易的手,拉著周易急回客棧。
周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以為又出了命案,所有的矛頭又指向了他,他怕再次含冤入獄,掙月兌祝英的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怎麼老是找到我頭上啊。」
祝英听得沒頭沒腦的,但他卻知道這趟出來找周易是為了什麼,听著周易所說的話,還以為周易偷听知曉了要讓他做謠將的事情,以為他不願意,道︰「那就由不得你了。」
祝刀八式起手式之風卷,一刀卷著周易全身,周易雙手拿著東西,不宜拆招,七星步腳下生風,遠遠避開。
祝英一擊不成,急邁開步伐追上,八式之雲開,攔去周易的退路,將周易完全籠罩在其中。
周易感到祝英刀法雖說凌厲,卻無殺意,便為騰出手來還擊,憑著七星步的巧妙,左閃右躲,任由祝英祝刀八式如何變化,硬是連周易衣角也未沾到半分。
祝英越大越急,直到忘了自己的初衷,招招狠辣,開山式從天而降,刀勁透刀而出,對著周易當頭刀喝,七星步踩天璣位,腳下一旋,祝英勢大力沉的一刀就被周易輕松躲開。
祝英卻未就此停頓,八式之浪回,反手一刀砍過,刀鋒迅速地劃破空氣,周易不慌不忙,身子前移,跳轉天樞位,祝英變招更快,不帶周易站穩,八式之驚濤,單刀直入,洶涌的刀勁鋪面展開,欲透入周易體內,破壞周易體內真氣。
周易只好松開提拿著的東西,突結三印,六爻尋龍手集合三才之勢,混元內勁似如狂風暴雨,祝英瞬間覺得自己處于汪洋之海中的一葉扁舟,被雨打風吹,漸有翻船之勢。
祝英欲要變招,已是不能,本就是他三式急攻,豈料周易後發先至,百忙之中,只能竭力運轉內力,與之硬抗。
祝英連退三步,周易卻是無恙。不過,此時的周易內力耗盡,就是一只紙老虎,只能看著祝英穩住身形,抽刀再上而無能為力。
還好,拓跋容江等千門人趕到,喝住了祝英,祝英凶猛的攻勢才戛然而止。
拓跋容江賠禮道歉︰「周小兄弟,我管教無方,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周易喘著粗氣,道︰「沒事的。不過,我沒鬧明白,為何祝英叔會如此?難道又是有命案發生,牽涉于我?」
拓跋容江笑道︰「命案倒是沒有,不過事情確實牽涉于你。你先別管什麼事,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我問,你答!」
拓跋容江不給周易猶豫的機會,問道︰「欠債是否要還錢?」
周易沒想到拓跋容江會問這樣的問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殺人是否要償命?」
周易理所當然地答道︰「天經地義!」
「借了東西當還,損了東西當賠。周小兄弟是守禮守法之人,也是重情重義之人,周小兄弟是否也同意此理。」
周易也是聰慧之人,拓跋容江話問到這里,再回想起祝英與他動武,卻不拼命,便把拓跋容江的打算猜了個*不離十,道︰「拓拔門主,這可使不得啊。」
拓跋容江更是樂意,道︰「天經地義這四個字可是你自己說的啊!」
周易悔恨自己答應得太快了,真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拓跋容江又道︰「我知道周小兄弟的為難之處,你本是天機宮人,天機老人前輩仙逝,天機宮就要你來挑大梁,入我千門的話,那就是不仁不義,不忠不孝。」
「拓拔門主高愛,小子謝過!正如門主所說,還請門主不要為難小子!」
「其實我有一個辦法,周小兄弟不必如此為難。你只需做我千門名譽的謠將,平常的閑雜事務你可以不用管,沒接到我的召喚,大可以高高掛起,這樣只是相當于你多了一個身份,並不影響其他。如何?」
周易認真地在考慮。
「若是不放心,我再向你承諾,若非是千門重大之事,我絕不召回你。」
周易應道︰「屬下千門謠將周易,參見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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