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芙蓉走了許久了,東方武仍舊坐在那里沒動,眸中露出無法仰制的悲痛。
沐嫣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麼,貼身太監元胡輕步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又輕步退了下去。
沐嫣眸光閃了閃,看向東方武,笑道︰「咱們的素綰郡主真是長大了,竟能為民除害了。」
提到慕容嘵風,東方武眸中有了一絲不是悲痛的神色,看著沐嫣,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听說,今天她在街上為了救一對乞丐母女,差點被輕薄了……」沐嫣笑望著東方武,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神色。
東方武眸子徒然變色,拳頭猛地一拽,完全忽略了沐嫣話中的‘差點’二字,急問︰「嘵風怎麼樣?」
「還好文苑府的文安正巧路過,出手相助。」沐嫣臉上笑開了兩朵花。
東方武,這些年來在本宮面前表現得一點也不關注外面的人事,如今一听到慕容嘵風的事情就急成這樣?你心里壓根兒就沒有忘記過秋水仙母女!
東方武松了口氣,眸中溢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嘵風這孩子,像她娘,善良。」
沐嫣笑容一滯,這是在攝影她惡毒?
她恢復笑容,道︰「可不是?明知自己寡不敵眾還執意要打報不平,可不是善良?」
言外之意是,慕容嘵風不自量力,好管閑事,終會像秋水仙一樣沒好下場。
東方武直直看著沐嫣,眼波像兩灣洶涌的海水。
沐嫣當作沒看到他眸中的銳利,素手模了模耳上的翠玉墜子,似突然想到什麼,道︰「過幾日素綰郡主就滿十四了吧?陛下有十二年沒見到那孩子了,今年她的生辰陛下不如出宮見見她,順便給她大辦個生辰宴,您覺得如何?」
「你說什麼?」東方武以為自己听錯了,沐嫣竟然主動提出給嘵風辦生辰?她腦子沒問題吧?還是有什麼目的?
沐嫣當然明白東方武的心思,一臉坦蕩的笑容︰「陛下不必小人之心,臣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到顏兒進宮也有許多年了,先前封了個貴妃,卻被人給冤枉掉了,這會子不知道有多委屈,不如借素綰郡主大喜的日子……」
她不說明,東方武也該明白了。
東方武當然明白,沐嫣這是想恢復沐顏的貴妃之位,卻師出無名,所以借嘵風的生辰作文章,繞這麼大個圈,真是難為她了!
不是就恢復沐顏的貴妃之位嗎?以此換他見女兒一面……值了。
東方武臉色緩和了許多,揉了揉疲累的雙眼道︰「一切就依嫣兒的。」
「是,臣妾這就讓人去通知傲兒。」沐嫣起身,娉婷裊裊地走了出去︰「真好,終于可以出去看看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仍舊如初?」
東方武看著那多年來絲毫未變的婀娜身材,恨不得戳出幾個血窟窿來,突然想到什麼,他雙眼一眯,文安?
……
「小姐,您家真大真美,奴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這麼美的屋子。」康雲拉著小彤進到第一莊,眼楮都看直了,第一莊簡直像皇宮一樣。
慕容嘵風笑道︰「還行吧,第一莊雖然比不上皇宮,但也是聖都第一大莊了。」
康雲看得兩個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擺了,能在這種地方干活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她一定要好好干,這輩子都待在這不走了。
不過,她確實再也沒離開過。
慕容嘵風對百合吩咐道︰「帶康姨下去,尋個輕松點的活給她做,安排個寬敞點的屋子,小彤剛來到新地方,就先和康姨擠擠吧,等熟悉了再分些活給小彤做,再來安排屋子。」
「多謝小姐,我們母女真是遇到貴人了,小彤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小姐,知道嗎?」康雲拉著小彤朝慕容嘵風又是一頓謝拜。
小彤怯怯地點頭,抱著康雲的腰不敢出來,顯然還在為街上慕容嘵風看到她胎記時做出的驚嚇動作耿耿于懷,這個姐姐不像那個姐姐,她不喜歡這個姐姐。
慕容嘵風並沒的發現小彤的厭惡,笑著朝康雲擺手道︰「不用謝,天色不早了,趕緊下去休息吧,牡丹,多找些干淨衣服給她們,別讓人輕視了她們去。」
慕容嘵風難得對什麼人和事這麼上心,倒讓牡丹百合對這對母女也重視了起來,趕緊答道︰「是,小姐,奴婢會辦妥的。」說罷對康雲母女道︰「你們跟我們走吧!」
康雲母女笑著答是,連忙跟百合牡丹下去。
慕容殘月不知何時站在了大廳門口,直直看著這一幕,聲音漂浮帶著一絲冷意︰「嘵風。」
康雲母女頓了步子看去,見是個俊美得像神仙一樣的男子,不由得雙眼一睜,感到男子身上的冷意,心頭有些毛毛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哥。」慕容嘵風趕緊跑到慕容殘月身邊︰「哥,你今天覺得怎麼樣?嘵風給你買了醉鄉間的桂枝醇香釀,是你最愛喝的酒。」
百合趕緊提著那壇酒過來,給慕容殘月看。
養了快一個月,慕容殘月的傷早就好了,俊美的容貌恢復了平日的風華,月白華服亦栩栩生輝。
聞到酒香,他勾嘴一笑︰「今天怎麼這麼乖,知道給哥買酒?是不是闖了什麼禍?」
慕容嘵風吐了吐舌頭︰「沒有啦,只是在街上看到有人欺負康姨和小彤,所以……」
「所以路見不平,卻打不過別人,還差點吃了虧,要不是文安正巧路過,我看你現在還笑不笑得出來?」慕容殘月奪了慕容嘵風的話,語氣有了幾分凌厲︰「我說了多少遍了,下山要多帶點人,你是不是要等到吃了大虧才知道錯?」
听到暗中跟著慕容嘵風的人回來稟報時,他的魂差點沒嚇掉,要是一個不小心又像當年母親被人殺死一樣,他該怎麼辦?
牡丹百合嚇得頭也不敢抬,莊主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慕容嘵風咬了咬唇瓣,想說什麼為自己辯解,又覺得今天確實危險,她現在還心有余悸,當時她不知道多後悔沒有帶慕容殘月給她安排的護衛,因而讓慕容殘月罵,沒有答話.
「牡丹百合保護小姐不利,自己去領罰。」慕容殘月利眼掃了兩個丫頭一眼,冷道。
慕容嘵風急道︰「哥,不關她們的……」
「領雙倍處罰!」慕容殘月不等慕容嘵風說完,嚴厲再道。
他是想讓慕容嘵風知道,要想打抱不平,必須要在能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否則不但她會吃虧,她身邊的人也都會吃虧。
慕容嘵風小嘴一癟,想說又不敢再說。
牡丹百合心頭一跳,趕緊撲通跪地︰「奴婢甘願受罰。」她們是怕慕容嘵風再說話,她們就要領三倍處罰了,而後趕緊起身,拉著愣在那的康雲母女離去。
「她們是誰?」慕容殘月銳利的目光掃到了那對母女。
四人頓下步子,百合回道︰「回莊主,她們是小姐救回來的可憐母女。」
「是啊,哥,今天就是她們被人欺負,嘵風看不過去所以才幫了她們,她們沒地方
住,我就帶她們回來了。」慕容嘵風走到康雲母女身邊,介紹道︰「這是康姨,這是小彤,她們都是好人。」
康雲趕緊拉著小彤朝慕容殘月拜了拜,這個莊主好凶好冷,會不會趕她們走?
小彤則低著頭,不敢看慕容殘月,也不敢讓慕容殘月看到她臉上的胎記。
慕容殘月看了那對母女半響,朝牡丹百合揮手,算是同意她們留下了。
牡丹百合大喜︰「快謝謝莊主留下你們。」
「謝莊主,謝莊主。」康雲母女跪地大拜,又磕了幾個頭,方才跟著牡丹百合下去。
慕容嘵風跑到慕容殘月面前,感激不已︰「謝謝哥收留她們,她們真的好可憐。」
「行了,知道你菩薩心腸,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不要逞能,否則我絕不輕饒你身邊的下人。」慕容殘月負手而立,仍舊一臉嚴肅。
慕容嘵風朝他微笑︰「是,嘵風一定謹記哥哥的話。」
慕容殘月無奈地嘆了口氣,拉起她的手邊走邊道︰「剛剛接到皇上旨意,今年你的生辰在皇宮辦,你準備準備,到時候不要丟了慕容家的臉。」
「真的嗎?哥哥放心,嘵風一定不會給慕容家丟臉,哥,嘵風好高興哦,那天我穿什麼衣服呢?」慕容嘵風的語氣無比輕快。
「就穿哥送給你的淺綠金羅,你長得快,已經可以穿了。」慕容殘月寵愛地模了模慕容嘵風的頭,既然是太皇要出來給嘵風賀生辰,他就讓嘵風穿上那件衣裳,看太皇是不是真的絕情到無動于衷?
慕容嘵風眸光一閃,低下頭去︰「淺綠金羅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給偷走了。」
「那是我特意送給你及之年所穿的衣衫,什麼時候丟的?」慕容殘月步子一頓,臉立馬黑了。
那是秋水仙最喜歡的一件衣裳,他特意讓人改小了,給慕容嘵風及的時候穿上,以紀念秋水仙,竟然被她弄丟了?
慕容嘵風吞吐道︰「我也不知道,前些日子打掃時發現就不見了,我怕哥哥罵我,所以沒敢作聲。」
見慕容嘵風嚇成這樣,慕容殘月不忍責怪她,深吸一口氣道︰「丟了就丟了吧,哥讓芙蓉姨給你做件其它的,一定不會讓你在皇宮失了顏面。」
只是不能刺激太皇,倒是很可惜!
「謝謝哥,我可不可以讓芙蓉姨給我做件我喜歡的?」慕容嘵風大松了口氣問。
淺綠金羅她一直就不喜歡,覺得那顏色怪扎眼的,美人居開張之日,她當成賀禮送給了玉綰,起初她是不想穿,如今想想正好借此機會誣蔑玉綰偷了她的衣衫,要是玉綰穿上淺綠金羅被哥哥看到了,定會饒不了她。
誰叫芙蓉姨和表哥喜歡玉綰比喜歡她多,敢和她搶表哥的人,她絕不讓她好過!
慕容殘月看到慕容嘵風眸中的欣喜,眸子一沉,原來這丫頭這麼不喜歡那套衣衫,看來也並非是被人偷了吧?
「哥?」見慕容殘月這樣看著她,慕容嘵風心頭直發毛。
慕容殘月視線一收,笑道︰「你喜歡什麼就讓芙蓉姨做吧。」
「謝謝哥。」慕容嘵風高興地跳起來。
兩人轉過拐角,消失在回廊,笑聲還遠遠飄出。
秋芙蓉不知何時站在了前院,剛剛兄妹倆的話她一字不落全听到了,慕容殘月對慕容嘵風越是好,她的心中越是沉重,若慕容殘月知道了一切,不知會如何?
慕容嘵風的生辰在皇宮辦?這是她前去鬧了一場換來的安撫嗎?東方武,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
本以為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莫寒風真的為玉綰買了張大床,命風馳送到了美人居。
上好的紅木,雕著栩栩如生的蓮花,大得可以躺下五個人,一擺到玉綰的房間,霎時覺得房間擁擠了許多。
錦衣玩笑道︰「床是大了,可是屋子小了,改明兒個公子是不是又得給小姐造個大屋子送來?」
「屋子哪用得著造,把小姐公子房間這堵牆給拆了,合二為一,再大的床也擺得下。」橙衫一邊給玉綰鋪床一邊答道。
錦衣覺得是個好主意,轉念又想到︰「要是把房間合二為一,公子回來住哪?」
「你真夠笨的,公子當然和小姐住一個屋了。」橙衫指了錦衣的額頭一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公子和小姐雖然沒對外說他們的關系,但她絕對能看出來,他們相愛了,呵呵,小姐和公子本來就不是什麼父女,在一起最般配了,她很為他們高興。
錦衣捂著被橙衫指痛的頭,眼珠子轉了轉,也想到了什麼,抿嘴一笑︰「那我們把公子的被子也搬過來吧?這樣公子一回來就能過來睡了。」
「好,你趕緊去搬,我來鋪床。」橙衫極為贊同。
錦衣看了和風馳在說話的玉綰一眼,偷偷跑到隔壁房間去把莫寒風的被子全搬了過來,和橙衫把大床鋪得軟綿綿舒舒服服的。
「公子讓屬下告訴小姐,他在右將軍府一切都好,您不必為他擔心,照顧好自己。」風馳傳答莫寒風的話。
玉綰點頭︰「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屬下知道。」風馳抱拳一禮,退了出去。
玉綰轉身一看,錦衣橙衫兩個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她走到床上坐下,見莫寒風的被子在她床上,知道是兩個丫頭在使壞,笑了笑並沒怪她們。
莫寒風才走了三天,她已經覺得走了三個月那麼久,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小姐,尚書府的孫小姐有問題要請教小姐,小姐可要出來?」橙衫在外面喊玉綰。
玉綰收了思緒道︰「馬上來。」
玉綰一出來,便見得吏部尚書府的三小姐孫如言和禮部尚書府的四小姐徐琴正在貨架前看面藥,錦衣橙衫在介紹,兩人時而點頭,而時拿拿這個看看那個,似都想買。
見到玉綰出來,兩人趕緊向前,徐琴笑道︰「玉綰姑娘可出來了,趕緊幫我看看,我適合什麼樣的面藥?」
玉綰請兩人坐在桌子前,淡淡掃了兩人一眼,看著徐琴道︰「徐小姐年紀尚輕,皮膚極好,不必用功能型的面藥,春天雖然氣候溫和,但一早一晚溫差仍舊有些大,為此皮膚水份容易流失,就用些補水滋潤的面藥即可。」
說罷對橙衫道︰「取桃花香粉膏。」
「是,小姐。」橙衫取了面藥遞給徐琴。
玉綰介紹道︰「這款面藥由新鮮桃花的汁液融合蛋黃,蜂蜜調制而成,能深層補水,滋養肌膚,早晚淨面後涂抹臉上,輕輕拍打至吸收便可。」
「我記下了。」徐琴點頭。
她穿一件緋色繡桃花的衣裙,烏黑亮麗的長發挽成流雲髻,兩邊簪了有流蘇的珠玉簪子,說話間流蘇輕輕擺動,身後的長發也秀麗黑亮,好不動人。
玉綰又看向孫如言︰「孫小姐皮膚有些干燥,毛孔微粗,眼周有青黑,最近是不是在操勞什麼事?睡得不夠?」
「玉綰姑娘慧眼如炬,近來我二哥大婚,府里忙成一鍋粥,連我也挽袖上陣了,可把我累死了,今天是借為幫未來嫂子買禮物才逃出來,否則再這樣下去,我就未老先衰了。」孫如言大倒苦水。
她穿一件青黃色繡迎春花的羅裙,裙擺和袖口上點點淡黃迎春花,出落得水靈別致,那雙大眼楮因睡眠不足失了些靈光,卻因脖子上戴著齊語馨送的那串紫色珍珠,為她增添了不少靈氣光澤。
人都說珍珠養人,確實沒說錯。
玉綰頗有些好奇︰「孫公子要娶哪家小姐?竟如此重視?」
「她二哥娶的是右將軍府的嫡出二小姐沐月小姐。」徐琴搶了孫如言的話笑道。
孫如言張了張嘴,搖頭無奈一笑,為了娶這個嫂子,她小命都要交待上了。
玉綰眸子一沉,是沐家的人!
腦中閃過一道靈光,玉綰面帶淡淡笑意︰「不知孫小姐想買什麼樣的禮物送給沐家小姐?」
「我還沒想好,先把我憔悴的容貌調理好再慢慢想吧,沐家二小姐可是有個帝妃姐姐,可怠慢不得。」孫如言一臉疲累道。
玉綰正想說話,徐琴搶了先道︰「不如就在玉綰姑娘這里選款面藥送給沐二小姐?女兒家哪個不愛美?若是沐月小姐用了美人居的面藥,成親之日更加絕美,她不但念著你這妹妹的好,更是讓你孫家光彩,兩全其美!」
玉綰面上的笑容深了一分,徐琴正好說了她想說的話。
孫如言想了想道︰「倒是有幾分道理,就是不知沐小姐能不能看得上這小小的面藥?」
玉綰眸子一沉。
錦衣不服氣道︰「美人居的面藥多少人想求還求不到?就算是後宮的娘娘們也常常出宮來買,她一個小小的府小姐,如何會看不上?」
孫如言自知說錯話,趕緊看了玉綰一眼,見她面色平靜,這才微微放心歉意道︰「錦衣姑娘莫氣,你說得極對,那我就在這給沐二小姐挑份禮物了。」
「錦衣,去櫃台算帳吧,心直口快沖撞了客人,好在孫小姐脾氣好不與你計較,要是別人,定要與你置氣了。」玉綰的話听似責備,語氣卻無半絲責備之意。
錦衣知道玉綰並非怪她,福身一拜,去櫃台算賬了。
孫如言和徐琴听到玉綰這話,相視一眼。
美人居的玉綰出了名的護短且天不怕地不怕,既敢打殺第一莊莊主,又敢驅趕當朝寵妃,只要她看不順眼的,就算搬座金山來她也不會做他的生意。
誰要是欺負美人居的人,哪怕是美人居的一只蒼蠅,都絕不會有好下場,錦衣剛剛的話雖然說得直,卻是實話,孫如言有求于玉綰,定不會置氣,玉綰卻故意這樣說,明著是抬舉孫如言,實則是在為剛剛孫如言的話惱火。
孫如言嚇得背脊一寒︰「玉綰姑娘言重了,是我口無遮攔,錦衣姑娘說得有理,有理。」
徐琴亦誠惶誠恐,這個玉綰,人長得美,脾氣卻怪得很,但面藥是極好的,整個聖顏國誰也制不出這麼好的東西來,想要美貌就不能得罪她。
「小事情而已,孫小姐不必往心里去,橙衫,去取兩瓶紅蜜凝脂膏。」玉綰朝橙衫吩咐。
橙衫挑了挑眉頭,這紅蜜凝脂膏不是可以致人過敏的面藥嗎?沐月是沐顏的妹妹,沐顏的皮膚過敏,難道沐月的皮膚不過敏?心中雖然疑慮,還是去取了兩瓶紅蜜凝脂膏過來給玉綰。
玉綰接過遞給孫如言,介紹道︰「這款面料特別適合孫小姐用,上次沐月小姐來接莫寒風,我看到了她的皮膚,也很適合這款面藥,用後的人皮膚紅潤,細滑,白女敕,特別容易上妝,她成親之日,定能震驚四座。」
「是嗎?」孫如言接過,笑道︰「確實適合新娘子用,我就要這兩瓶了。」說罷起身和徐琴去結了賬,與玉綰道別後離去。
兩人一走,橙衫問玉綰︰「小姐,紅蜜凝脂膏不是含酒嗎?上次沐妃用過之後皮膚過敏,您怎麼還敢給沐二小姐用?」
「放心吧,沐月的皮膚對酒不過敏。」玉綰理了理衣袖淡淡道。
小姐賣出去的面藥自然不會有問題,橙衫放下心來,轉身去整理貨架了。
玉綰淡淡一笑,獨自進了後院,去空間種了一種水果。
……
莫寒風已經住進雋獻院好些天了,沐恩天天寸步不離地陪著他,美其名曰,彌補這些年來對他的虧欠,實則是怕莫寒風在他院子里發現什麼秘密。
莫寒風自然知道沐恩的心思,也不著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麼事也不干,沐恩慢慢消了戒心。
這日,沐恩讓莫寒風好好在府中待著,他奉召進了宮,莫寒風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徑直往沐恩的書房而去。
莫寒風記得小時候偶然闖入書房,見到沐恩手忙腳亂地在藏什麼東西,他極想知道沐恩在藏什麼,所以離開書房後便在門外偷看,竟見得沐恩的書房有個密室。
後來他將這事告訴了母親,不知道母親後來有沒有來找這個密室?
推開書房的門,莫寒風徑直往書架走去,兒時他看見沐恩移動了一個花瓶,然後打開了密室。
花瓶果然還在,莫寒氣向前移了移,沒有動靜,索性拿起來一看,根本就是個普通的花瓶,不是密室的開關。
原來沐恩已經更換了密室的開關,那麼當年母親並沒有找到密室,所以才沒找到沐恩的罪證,顯然沐恩已經發現了他在門外偷看,所以才換了密室開關。
他暗罵了沐恩一句老狐狸,轉身再去尋機關,找了好半天,都一無所獲,他有些沮喪地坐在沐恩常坐的椅子上,竟覺得左邊的扶手上凸出了一塊,他腦中一個機靈,按了按那塊凸出,刷地一聲,背後的牆壁移開了。
原來機關換到了椅子上!
莫寒風趕緊進了密室,只見得里面亮光閃閃,各種寶物堆得滿滿的,竟是沐恩的藏寶密室!
這麼多寶物都是哪來的?如果是皇帝賞的定會供起來,不會私自藏在書房的密室的,難道是私扣下來的貢品?
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他趕緊找能證明莫家清白的證據,可整個密室一覽無余,除了各種奇珍異寶外,並沒有其它的東西,就連信涵也沒有一封。
難道沐府真的沒有證據?否則母親也不會在此潛伏十二年仍舊一無所獲,最後含恨而終。
收回視線,準備出去,無意見看到一道熟悉的黃光,莫寒風看去,見是道聖旨。
聖旨放在密室並不稀奇,莫寒風卻有種怪怪的感覺,他走向前去,想拿起來看看。
這時卻听得外面在喊︰「長公子哪去了?你們這麼多人還看不住?要是讓他去了不該去的地方,老爺非拔了你們的皮不可,趕緊去找。」
他收回手,看了聖旨一眼,趕緊出了密室,正好听到腳步聲朝這邊而來,他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盤腿坐在地上,裝出看得十分認真的樣子。
推門聲響起,管家沐財沖了進來,見到莫寒風坐在地上看書,臉色一變,急道︰「公子,您怎麼來了這里?這可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本公子為什麼不能來這里?這是書房,本公子來看書不行嗎?」莫寒風語氣犀利問。
管家嚇得低頭︰「奴才不是這個意思,書房重地,除了老爺外任何人不能進來,這是右將軍府多年的規矩。」
「我也是任何人中的一個?」莫寒風將手中的書一扔,站起來拍拍**道︰「我倒要去問問右將軍,這地兒我是不是不能來?」
管家一听,臉色一變,現在老爺極為寵愛這個公子,要是公子在老爺面前說了什麼,搞不好他這個管家的飯碗都保不住,他趕緊攔下莫寒風道︰「老爺進宮還未回來,公子要想看書就盡管在這看,奴才在這陪您,您渴了餓了奴才也好知嘵。」
「不必了,我頭都看暈了,回去睡覺。」說罷看了管家一眼,大步離去。
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朝密室的牆壁看了一眼,見沒什麼異常,才放下心來,跟上莫寒風出去。
莫寒風正準備回房間,突然聞到一股怪味,轉頭尋了尋,只見得不遠處,三個下人匆匆而來,其中兩人手懷中抱著個用紙包著的東西,長長的大大的,不知是何物?
莫寒風止了步子,等那三個人過來。
片刻,三人便來到面前,那股怪味更是重了,燻得管家直想吐。
莫寒風倒是不想吐,只是從沒聞過這種味道,有些不習慣,奇怪問道︰「你們懷中抱著何物?」
「稟長公子,這是美人居的人送來的水果,說是極其稀有,給公子嘗嘗鮮。」
莫寒風趕緊走過去看︰「小綰送來的水果?」
「公子,這水果全是刺,您小心扎了手,奴才剛剛就被扎了一下,痛死了。」莫寒風正要伸手去掀紙包,下人止了他,提醒道。
「有刺?」莫寒風動作一收,命道︰「打開給本公子看看。」
下人立即打開紙包,見得是個黃色的長滿刺的東西,遠遠看去,像刺蝟的背。
莫寒風問︰「這是何物?本公子見所未見。」
管家等人也極想知道,這個又丑又臭的東西,究竟是個什麼水果?長成這樣能吃嗎?嘴不給刺破了?
下人回道︰「公子,美人居的橙衫姑娘說,這個叫榴蓮,非常有營養,雖然氣味怪了點,味道卻極好,讓公子分給府中的各位主子嘗嘗。」
榴蓮?這是什麼東西?
既然是小綰送來的,必是好東西,但為什麼要分給沐家的人吃?難道是想臭臭他們?
一念至此,莫寒風對管家道︰「既然如此,就請各位主子去大廳,把這兩個榴蓮分吃了吧!」
管家本來想說,這麼臭的東西哪個主子會吃?但想到現在沐府莫寒風掌權管家,他的話不得不听,只好帶著人去請各房各院的主子去大廳吃臭東西。
等白氏帶著沐月和各房妾室小姐到了大廳時,莫寒風已經用劍將榴蓮劈開了,每張桌上都擺了一個盤子,盤子里放了一塊塊女敕黃的榴蓮肉。
眾人一進去,就被那股怪味燻得往外退,有些胃口淺的,就要吐出來。
「都給我進來吃水果,這可是難得一見的補品,每個人都要吃。」莫寒風見眾人要走,趕緊喝道。
所有打退堂股的人都不敢退了,紛紛捏著鼻子走了進去,一一坐下。
莫寒風掃了眾人一眼,除了在禁足的沐學海外,所有人都到齊了。
莫寒風滿意點頭,首先拿起一塊榴蓮咬了一口,對眾人道︰「吃吧,味道極好。」
劈榴蓮的時候,他已經嘗了點,味道確實不錯,越吃越好吃。
見莫寒風吃得津津有味,眾人都忍著難受,端起盤子準備吃,一臉的痛苦,好像在逼她們吃毒藥一樣。
白氏帶頭咬了一口,被那股味道沖得撇過頭就要吐出來。
「不準吐。」莫寒風指著白氏道︰「誰要是吐出去,家法伺候!」
小綰送來的水果,給他們吃已經是便宜他們了,還敢吐出去,他絕饒不了他們!
白氏強忍著難受,像吞金一般咽了下去,然後大口大口地吸氣,好像就要斷氣一樣。
眾人都食如嚼蠟般,一口一口吃著榴蓮,面情各異。
莫寒風吃完了他的那份,拍拍手道︰「你們在這吃,不吃完不準走。」然後對管家命道︰「給我守著,誰要是不吃完,不準離開!」說罷大步離去。
「是,公子。」管家慶幸,玉綰只是請府中的主子吃,沒讓他們也吃,否則他這條老命定要玩完。
沐月見不吃不行,只好深吸一口氣,拿起榴蓮輕輕咬了一口,閉著眼楮嚼了嚼,猛地睜開眸子,眸中亮光閃閃,好吃!
她趕緊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完了自己盤子里的,還把白氏盤子里的一些拿來吃了。
白氏看怪物似地看著小女兒︰「月兒,你沒事吧?」
「娘,這個水果很香很好吃呀,你們誰不吃的都給我吃吧!」沐月邊狼吞虎咽,邊對眾人道。
這話對眾人如同大赦,趕緊喜笑著將自己盤子里的榴蓮給了沐月。
沐月一個人將大家所有的榴蓮全都吃光了,方才和眾人離去,眾人對沐月好不感激涕零。
沐月甚為奇怪,為什麼她吃著那麼好吃,大家卻覺得不好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些人不會吃好東西。
眾人各自回了院子,估計晚飯也吃不下了。
沐月也要回屋休息,吃得太多了,都走不動路。
這時,孫如言拿著面藥來了,一臉笑容道︰「沐二小姐,這是我送給你的成親賀禮,還望你不要嫌棄。」
孫如言比沐月還要長一歲,等沐月過了門要喚她嫂子,她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沐月嫁給她二哥,對孫家是大大的有利,所以即使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表現出來。
「怎麼會嫌棄?我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以後還請孫小姐多多照顧。」這話說得多謙虛多動听多有教養?
孫如言心中的不舒服瞬間一掃而空︰「沐二小姐折煞我了,以後還得你多照顧我才是。」趕緊把用錦盒裝著的面藥遞了過去。
沐月接過打開一看,小瓶精致好看,眸中閃過一絲喜悅道︰「倒是個精致的物兒。」
「沐二小姐喜歡就好,這款面藥我已經用過了,對容貌沒有任何損害,沐二小姐盡管放心用。」
送給沐月的東西,必須小心謹慎,否則出了問題可不是小事!
沐月看了看孫如言的臉,見她今天的臉色確實不錯,白里透紅,皮膚細滑水女敕,心頭一喜道︰「那就多謝孫小姐了,要不留下來吃晚飯吧?」
「不了,家中還有事忙,等你和我二哥成了親,有的是時間吃飯。」孫如言是出來買東西,順便把面藥送過來的。
沐月也不強留,客套了兩句,取了些拿得出手的首飾回禮,便將孫如言送了出去,她則拿著面藥高興回了房間。
她知道這是美人居的神藥,听說整個後宮的妃嬪都在用,個個都變得貌若天仙了,她想著自己用了後變得更貌美,一定能比過沐顏去,整個人都樂死了。
趕緊回房洗了臉,輕輕將面藥擦滿了整張臉,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她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不如上床休息片刻,等醒來後,一定會變成像沐顏一樣的大美人!
想到這,她高興萬分地躺上了床,沒片刻便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開眼一看,天已經黑了,丫頭也沒進來點燈,她只好模著黑到桌子上把燈點上。
想著睡前用了面藥,這會子定是變成大美人了,她趕緊走到梳妝台前去照鏡子,卻是見到鏡子中的容貌時,笑容瞬間呆滯,下一刻,尖聲大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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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花香檸檬蔬菜妹妹kathy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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