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許小姐嗎。」
電話里的女人聲音尖銳的刺痛了她的耳膜。
「是,請問你是……」許語榮想著,自己這輩子也沒認識過什麼陌生的人,尤其是女人,想著應該是打錯電話,可既然是打錯電話,為什麼還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頓時一腦袋的問號兒化為不解。
「我在驪山路的轉角咖啡,你方便來一趟嗎。」
不會是人販子吧?許語榮想到這里就覺得莫名的驚慌,現在不是有很多類似的新聞嗎?妙齡少女獨自一人不幸遇害,花季少年失蹤半月尸骨未存,嬌女敕姐妹花醉酒被人玷污……
莫名打了個冷顫,像她這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女孩兒任誰見了都不可能有不接納的理由,這麼可愛皮膚細膩的小鮮肉,就算是遮掩了身上的光芒也照樣搶手。
捂臉,沒想到我許語榮這輩子注定做不成安靜的美女子。
許語榮硬著頭皮問,「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你來了就知道了。」
對方瀟灑的掛了電話。
我靠!求著見我還那麼囂張!
紅燈已經變綠,許語榮的腳步卻停在那里,電話莫名的吸引著自己折回去,可唐司曜就在眼前了……
「嗯。」
耳朵里傳來唐司曜熟悉的聲音,感覺不出有什麼異樣,許語榮舒心的笑了起來。還是老樣子,無論自己的心情有多糟糕,人生有多迷茫,只要還有他,就會變得格外的不一樣。
「司曜,我現在臨時有點事情,晚一點去給你送便當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請示,卻沒告訴她自己臨時的事情是什麼,她擔心,擔心唐司曜知道自己要去見一個陌生的人會派下來幾個保鏢保護她的安全。
哎,沒辦法,被人喜歡和佔有的感覺就是這樣的荒唐,不過,她喜歡這樣的荒唐。
奸笑。
正是中午的咖啡廳里異常冷清,轉角咖啡許語榮不是沒來過,只是這個時間應該都是人滿為患的時候,下班的白領和中午休息的學生一般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打發愜意的正午時光和朋友們談天嬉笑,只是今天的轉角咖啡有一種莫名的氣息。
是什麼呢?
哦,嚴肅,還有不安。
手里還拎著便當,穿著有些廉價的裙子,許語榮站在唐夫人面前和周遭的一切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穿著制服的服務員在她的身後拉開一張座椅,非常禮貌的招呼她坐下。簡單的說了一聲謝謝,攥著手里余溫未去的便當,許語榮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
唐夫人脖子上到處都是璀璨耀眼的鑽石珠寶,銀白色的光芒在陽光灼熱的正午顯得格外的刺眼。
「你就是許語榮。」
奇怪,她說話的口吻竟然和唐司曜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
「是……」許語榮小心翼翼的回答。
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時幾乎不發出一點聲音。
「我是唐氏集團總裁唐司曜的母親。」
晴空中宛若劈出一個炸雷,炸的許語榮大腦一片空白。急忙站起來,椅子腿摩擦黑色大理石地板發出尖銳的叫聲。連續鞠了兩個躬,還想再鞠一個,被唐夫人的話頂的停在半空。
「你要是再鞠一個躬可就是在緬懷死人了。」
一時間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辦,許語榮就這樣傻傻的站在那里,像個小丑。
「坐下吧。」
繼續抿了一口咖啡,唐夫人開門見山,「我听說最近你和司曜走的很近。」
「啊?」許語榮錯愕的聲音驚動了吧台安靜理賬的服務員,目光紛紛投向這里。怎麼辦,好尷尬啊。
唐夫人不禁心中嗤笑,這樣的女人怎麼適合司曜呢,做不到處事不驚臨危不亂,如果以後真的和司曜結為夫婦,只怕唐氏集團的股票都會跌停吧。
「許小姐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嗎?不知道這種地方應該保持安靜?」
「當然不是!」很好,服務員們又一次將目光投向了許語榮,捂臉,許語榮啊許語榮,你今天是怎麼了,如果以唐司曜的正牌女友的身份出現在唐夫人面前的話,她可是你名正言順的婆婆啊。
穩定一下慌張的情緒,許語榮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伯母,請問……」
「離開我的兒子吧。」
她不留一絲顏面的對許語榮攤牌。
「你這樣的女人不適合做我們唐家的媳婦兒。」
這是對她赤果果的羞辱。
許語榮慌張的無地自容,自己像是一個被抓了包的小三,在正牌婆婆面前顏面盡失。怎麼辦,到底應該怎麼辦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適合這個場合,說阿諛奉承的話嗎?那要說什麼?可是唐夫人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和唐司曜繼續關系呀。
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如果是面對別人,許語榮一定會第一時間沖進衛生間打電話給方蜜求救,可是現在,她臉抬眼楮看一眼唐夫人的勇氣都沒有。
唐夫人了解唐司曜,從小到大只要是他認定了近一步接觸的人都會有發展下去的可能,一切罪惡的源頭都應該扼殺在搖籃中,一旦萌芽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這是為了唐氏集團,也是為了司曜。
「像你們這種正值年華的小女生腦子里打的什麼算盤我一看就明白,你不過是看中了司曜的身份和地位,和他在一起有利可圖,一旦司曜是一無所有的窮酸學生或者是剛剛大學畢業的打工族,你確定你還會死心塌地的跟他在一起?」
「我……」哎呀許語榮,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現在不是你應該吞吞吐吐的場合!你的能言善辯呢?你曾經的不惜一切呢?你對唐司曜的愛呢?有多深你表露出來呀!
心早已經揪成一團,所有的話涌到喉嚨最終卻成了一口哈氣,屁一樣的被放出來,卻一個字都吐不出。
「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又是錢?
宋善惜要求自己離開唐司曜的時候出了一億兩千萬。
那唐夫人會出多少呢?兩億?甚至更多……?
唐夫人伸出染了瓊脂丹蔻的手指從閃的發亮的皮甲中捏出一張支票,放到許語榮的面前,接著掏出一支光看起來就很昂貴的鋼筆,一並推到她面前。臉上充斥著唐司曜一貫有的冷漠表情。
「這是一張已經簽名蓋章的空支票,想要多少自己填,三天之內去銀行兌換,帶上錢離開他。」
有錢人的世界別人怎麼會懂,在他們的心中,似乎錢是能解決用一切的利器,只要給了錢,就算是鋼鐵一樣的人也會融化。難道在他們眼里感情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東西嗎?豪門里的人心許語榮真心不懂。
她的心如同被撕裂了一樣,滾燙又充滿了異味的血液不停的從胸腔溢出,從來都知道愛情能給一個人帶來巨大的財富,而她的,卻是一張張的真金白銀。
唐司曜,你一瞬間就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無價之寶,再加上那一億兩千萬。
千言萬語,許語榮始終說不出一句,只化為一個自嘲的笑容浮在臉上,整世界的格調都換成了悲傷,悲傷的盡頭卻是唐司曜。
「伯母……」
「唐夫人。」她義正言辭的盯著她,像是盯著一個突然沖進自己堅守的部落里的外鄉人,眼中盡是滿滿的惡意。
「唐……夫人,我和司曜的……」
「是唐總。」
呵呵,現在,連‘司曜’兩個字都成了禁忌。
「是,唐總。」司曜,怎麼辦?我的心在一點點的被粉碎,「我和唐總的……關系,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
唐夫人輕蔑的笑,這種把戲自己實在是見得太多了。
「我知道唐夫人現在可能不相信,但我還是要說,這件事情,司……唐總知道嗎?」
「不需要他知道。」
當然不能,一旦司曜知道,可能發生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你這種無名小卒一年會出來好幾十個,我的錢也給過好幾十次,早就司空見慣了。再說,你接近司曜不就是想圖他點兒錢麼,現在錢給你了,你能走了嗎?」
走?我暗戀了他四年,每天像個不要臉的跟屁蟲似的跟在他後面,傻乎乎的讓全校幾萬個同學都知道唐司曜屬于許語榮,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他說一句‘我們在一起吧’,現在要我走?我會甘心嗎?
許語榮手里便當袋子變得格外沉重,緊緊攥在手心,因為太過繁忙而沒來得及修剪的指甲深深被自己扣在手心里,神奇的是,一向害怕疼痛的許語榮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知道唐夫人的來意,她整個人似乎都輕松了許多,畢竟是要趕自己走。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唐夫人都不會相信的,可我還是要對唐夫人說,如果想要讓我離開唐總,我需要唐總親口當著我的面告訴我,而不是由您。」
哼,好大的口氣。
唐夫人還來不及辯駁,許語榮接著道,「感情這種東西是要兩情相悅才可以,我和唐總能在一起就證明我們足夠兩情相悅,既然在一起是兩個人決定的,那麼分開也要兩個人決定。能夠從陌生人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一念之差讓自己抱憾終身,如果唐夫人真的覺得錢太多不如把這些捐給慈善機構,這樣還能給自己積善德,而不是棒打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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