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謝蘭馨不太想讓長輩們知道,但落水不是小事,鐘子樞和鐘文梨並天青等人都不敢隱瞞,還是告訴給了鐘母。這時候是晚請安的時候,王氏、馮氏等人都在,文梨和鐘子樞就說得非常簡略,只提了一下謝蘭馨掉到池塘里過,並沒加油添醋。
「落水」這詞一出,別人猶,鐘母便擔心得不得了,雖然謝蘭馨看著活蹦亂跳的,氣色紅潤,什麼事都沒有,但還是被她攬在懷里︰「哎呦,我的小心肝兒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快讓外祖母看看,有沒有事。憐見的,嚇壞了吧?」
謝蘭馨見外祖母擔憂,忙脆生生地道︰「外祖母,你放心,阿凝一點事兒也沒有!這池塘的水也不深,天氣也不冷,阿凝又會游水,您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鐘母拉著謝蘭馨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好端端地,還是一臉憂心︰「真沒事?喝過姜湯沒?對了,該叫大夫來把把脈,看看有沒有染上風寒,有沒有收到驚嚇!」
謝蘭馨忙道︰「外祖母,不用了,阿凝喝過姜湯了,四表哥叫廚房的人幫我煮的,阿凝喝了一大碗呢!」
盡管謝蘭馨再三保證,鐘母還是讓家里供奉的大夫來給謝蘭馨看過,保證謝蘭馨沒事了才放心。
既然謝蘭馨出了事,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長輩們也少不了要問一問事情的詳細。
鐘子樞和鐘文采只說了後續,前面的事兒這當兒只有謝蘭馨一個人清楚。鐘母就柔聲問她︰
「阿凝,跟外祖母說說,當時在花園里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會落水了呢?」
謝蘭馨見外祖母擔心的樣子,自然說得越輕描淡寫,只字不提為何一個人去的花園,更不會說到顧謹,只把落水事件說得好像只是自己在池塘邊滑了一跤滑到池塘里,然後又馬上就爬起來了,因為也沒個別人看見,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畢竟鐘子樞也只是看到她一身*地在岸邊走,不知道她是橫穿了半個池塘。
盡管听起來好像是謝蘭馨自己淘氣,但鐘母還是一句責備謝蘭馨的話也沒有,倒是罵了幾句丫鬟們不盡心,至于天青,畢竟不是鐘府的丫鬟,她便沒叫來訓斥。
謝蘭馨的大舅母和三舅母,盡管心里覺得謝蘭馨太不安分,面上卻都是親親熱熱地安撫「受驚了」的謝蘭馨,做足了待客之道。
鐘母眼尖現謝蘭馨身上的衣服似是去年的款式和花色,顯然是舊衣,鐘母的臉色便有些不悅了,「你們姐妹今年新作的春衫不是有好幾套嗎?怎麼就拿了一套舊的給阿凝?」
因這舊衣是文梨的,她見自家祖母當面點出來,便誠惶誠恐地道︰「祖母,這一身我去年還沒穿過的,表妹穿著大小也正好,今年做的那幾身,要大一些,我想表妹穿起來能過大了些,所以才……」自家親娘只是個姨娘,自己的用度也是有數的,且今年新做的那幾套春衫的樣式和花色都是自己極其喜愛的,謝蘭馨又不差這一套衣服,自己拿了去年沒穿過一次的舊衣給她,只是傍晚時分穿一下,又不要緊的。
文采斜了她一眼,很是看不起她的眼神,不屑道︰「小家子氣!」
鐘母卻有些不滿,畢竟是姨娘養得,上不得台面,只是一件衣服罷了,就算給新的又如何,雖然的確謝蘭馨只是穿一時,但長輩見了難道不會補給她?這的確是像文采說的一樣,有些小家子氣。不過她也不會責備什麼,但臉色卻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王氏和馮氏有一點是相同,都不喜歡庶女,因而自然暗暗稱心,不然前面鐘文梨那麼細心照顧謝蘭馨,倒顯得自家女兒不夠體貼表妹,像現在,鐘母就不會大加夸贊了,也算是給了文梨好大的沒臉。
文梨委屈得紅了眼眶,心中暗恨,早知道自己就不那麼殷勤了,別的姐妹倒是沒事,反而是她這個借了衣服的人有錯了,果然做得多錯的多,不做才不會錯。
謝蘭馨卻感激文柔,忙道︰「外祖母,我穿文梨表姐的衣服正好,什麼新的舊的,也只是隨意穿一下罷了,又不是要出門待客,我在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謝蘭馨對穿著打扮向來不太在意,況且,她才回京,並不知道身上這一身衣服是去年的款式,且文梨表姐已經借衣服給她穿了,她也沒想文梨表姐難做,萬一文梨表姐哭了,她是會很頭大的。
鐘母揮手道︰「罷了罷了,我這幾日吩咐針線房給你做了幾身新衣。」
謝蘭馨拒絕道︰「外祖母,娘最近剛給阿凝做了許多身呢,不用再做了啦,阿凝現在正在長個字,做那麼許多,都來不及穿呢!」
鐘母見謝蘭馨這般懂事,更心疼了幾分。
這一日的晚餐,自然留在寧國府用了,鐘母特意吩咐廚房做了許多謝蘭馨喜歡吃的菜,說是給她「壓驚」。
謝蘭馨受寵若驚,吃得十分盡興。
當然,等謝蘭馨走了之後,鐘母很快便知道謝蘭馨之所以去花園,是因為文采的緣故,便把王氏叫來敲打了一頓,讓她要管管女兒,王氏不免羞愧惱怒。
回到家里,鐘湘看到謝蘭馨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出門的時候穿的那一身,頭扎得也有點兒不同,少不得又是一番盤問︰「怎麼換了衣服了?出什麼事了麼?這身衣服是誰的?怎麼不換自己的衣服?」
不過鐘湘的神情還是很淡定的,畢竟不小心傾了茶水墨水菜湯之類的,也算正常,誰家姑娘在別家附學或做客時不帶上一兩身替換的,鐘湘也只是隨口問問,稍微有點奇怪謝蘭馨換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謝蘭馨只好把說了好幾遍的說辭,又對著她娘說了一遍。
鐘湘見謝蘭馨不像是受了人家欺負的樣子,就只能再一次強調︰「你啊,受了多少次教訓都不夠,以後不許靠水邊太近了,萬一水深呢?我看你怎麼辦?」
她和鐘母等人一樣被謝蘭馨的話誤導,還以為謝蘭馨就掉在岸邊,因為水淺,有驚無險地就爬上岸來了。
「娘,阿凝記住了啦,以後不會隨便往水邊走了。」謝蘭馨拉著鐘湘的袖子,撒嬌道。
因為這次謝蘭馨沒事,天青雖然又被鐘湘責備了一通,「天青,我讓你跟著小姐,是要你好好看著她的,怎麼小姐下課了,你反而沒跟著她,連她落水了,也沒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呢?」
天青哭喪著臉,她也很委屈啊!是小姐說讓她先別跟著她,她想在花園里走走的,但是天青也不好把責任推給謝蘭馨,只一個勁兒低頭認錯︰「夫人,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跟著小姐的。」鐘湘見天青這丫頭遇到事情,沒有推諉責任,認錯態度也是良好,倒是沒重罰她,只扣了她三個月的月例,其余也沒遭罪。
接下去一段時間,謝蘭馨的生活倒平靜下來了。
文采似乎是被教訓過了,在課堂上,她沒有再對著謝蘭馨說什麼,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也不太和謝蘭馨說話,一副高傲的模樣。
對于這點,謝蘭馨也並不在意。反正一同念書的還有文梨表姐等好幾人,下了學也去找文柔文楚表姐玩,她過得並不無趣,有什麼不懂的,只要問文柔,她都會一一給自己解答。
至于以前常去的花園,她倒是極少再去了,一則是听了鐘湘的教誨,不想娘太擔心,二則嘛,她怕顧謹會再來找自己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轉眼到了四月初八浴佛節。
這一日,鐘母等許多夫人都要去上香,鐘湘也跟著一同前往。女孩子們也想借此機會出門走走,鐘文柔就約姐妹們到時一道。
文采還在別扭中,盡管也想出去玩,卻拒絕和他們同路。
文楚和文梨和謝蘭馨倒是很意,便跟文柔一塊兒同往。
寧國府安排了出行的馬車,幾個女孩子坐了同一輛馬車,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便到了白馬寺。
既是浴佛節,這一天的白馬寺當然十分熱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大家一起在白馬寺隨著長輩們一起拜佛燒香,又遇到許多認識的夫人小姐們,又難免應酬一番。
女孩子們好不容易月兌身,一起到了後頭。
謝蘭馨是第一次來這里,對各處都充滿了好奇心,鐘文柔看出來了,便耐心地陪伴她一處一處地看,並且文楚和文梨卻是來過許多次了,沒有什麼新鮮感,只是在家憋悶,才出來的。
在一處偏殿,許多小姐們在那求簽,文楚出于好奇便道︰「你們看,那邊很多人在求簽呢,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是呢是呢,我也想去看看。」文梨也高興道。自那日受了自家祖母的編排之後,她已經愁悶了好幾日了,而且她也已經跟謝蘭馨道了歉,說自己不該拿去年的舊衣給她穿。
文楚和文梨去了偏殿那邊求了簽,走到坐堂的老和尚那邊解簽。
那坐堂的老和尚這邊人很多,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後來的文楚和文梨。
鐘文柔見謝蘭馨看著長長的隊伍,便笑道︰「表妹要不要也去求一支簽?」
「不用了啦。」謝蘭馨對此沒什麼興趣,也不一定求得準,而且排隊那麼久,她覺得太累了,還不如四處走走看看的好。
鐘文柔見謝蘭馨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再則,她自己還有事,便柔聲細語地對文楚和文梨道︰「你們在這里解簽,表妹還是第一次來這邊,這里很多地方風景都很好,我帶著表妹四處走走。」
文楚見姐姐這麼說,善解人意道︰「那姐姐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下解完簽,我們會去安排好的廂房內喝茶等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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