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
…………
…我想……再見你一面……
…………
冰冷,潮濕,黑暗。
行走在幽暗的石廊內,通道長得幾乎要沒有盡頭,牆壁上隔了很長間距才出現的照明散發出奄奄一息的光,少得可憐的能見度把影像拉長扭曲,恍惚間給人步入深淵的錯覺。
空氣又黏又稠,呼吸間充斥著終年不見陽光的霉氣,淡淡的海鹽味,以及眼角余光里,被隔絕在粗大柵欄後面,偶爾光影浮動間照見的深處,影影綽綽黑影與無處不在的斑斑血漬。
一切都在向外界昭顯著事實。
此地就是巨大獸籠,混沌、瘋狂、弱肉強食。
此時,它死氣沉沉,象是連呼吸都被黑暗吞噬。
我無法預料,無數次臆想中的再見,竟會是在這樣的深淵————因佩爾頓,深海大監獄的第六層,絕望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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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向前走了很久,拐過一道彎,漫長黑暗的盡頭浮著一盞燈,光暈中籠罩的高大男人盤膝坐在通道上,面朝柵欄,雪白制式大衣卷著放在身邊。
「誰?!」男人猛地回頭,語氣冰冷,蘊涵殺機。
極端駭人的壓迫感撲面而至。
「別緊張,我是來見你後面那家伙的。」我謹慎的從黑暗中月兌身而出,緩緩靠上前去,雙手舉高,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
抬起下巴沖著半隱在男人身後陰影里的家伙點了點,「哥爾d羅杰。」
那人的身影從深處緩緩顯現,臉上看不出表情,黑瞳深處的神采一如當年;我摘下兜帽,他的眼楮微微睜大,現出一絲若有所悟,「是你?」
「好久不見。」我揮了揮仍未放下來的手,一邊轉而對邊上盯著我不說話的陌生人,友好的笑笑,「能別這麼看著我嗎?」
與羅杰一般黑發黑瞳,鬢邊摻著幾絲銀白,盯著人的雙眼靜靜燃燒烘天熾焰,看上去不年輕的男人身上帶著獅子般的霸氣。
「卡普。」
哥爾d羅杰平靜的語調仿佛鎮定劑,被喚作卡普的這人濃眉微挑,頃刻間收斂鋒芒,變魔術般換上一個搞怪的表情。
「哦~你女人啊?這種時候,到這種地方來,真是勇敢。」一邊抬頭望天一手挖起鼻孔,象是神奇得不得了的說道,「你這家伙居然喜歡這麼老的。」
「卡普你真失禮啊喂!上次見她的時候明明是個年輕姑娘。」哥爾d羅杰滿臉不解的瞪著我上下打量,「未老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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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抽死你?我頭疼的扶額,對于哥爾d羅杰和他身邊無論是敵是友,都令人無比苦逼的屬性感到蛋疼。
靜靜的磨了一會兒牙,終于按下把兩人一起剝/光倒吊起來的沖/動,一腳踹上關著羅杰的監牢柵欄,怒聲說道,「時間走法不一樣啊蠢材!」
對你來說是生命最後的三年,對于我,卻已經十幾年彈指一揮間。
滿意的看到羅杰一臉心有余悸的小退半步,我扭頭盯著身邊氣勢囂張的另外一只,待得他眼珠子亂轉,神情卻不再那麼詭異,我收回飽以老拳的心思,原地,盤膝坐下。
「想再見你一面,所以拜托朋友幫忙送我過來。」說到這里我停下來,斜覷挨著我半只手臂距離一樣大刺刺坐下來的人,挑眉。
「我說,人家久別重逢你就不能回避下?」
對方毫無壓力的回視,面上一片茫然。
「好吧好吧~你隨意。」我敗下陣來,跟這種滾犢子無常識星人較真,蠢透了有沒有?
「接著上次未完待續的故事。」把注意力轉回哥爾d羅杰身上,看他與我面對面坐著,眼神專注而認真,我微笑起來。
「當年只是出門遛個彎,就陷進再也沒辦法醒過來的噩夢。」
「在那里,我叫妮可.羅賓,收養我那家伙給的名字。」
回憶伴隨著語言浮現在眼前。
「那是與我的故鄉截然不同的世界。」
…………
只存在三種顏色的地方。
灰色的,無邊無際的垃圾山;偶爾放晴的天穹,是漂亮的藍色。
刺目的紅,是流淌的血。
生活在那的人奉行實力至上,想要就去搶奪;爭斗殺戮隨處可見,陰謀背叛更是習以為常,唯有軟弱,才是唯一的罪過。
我討厭那個地方,也討厭自顧自把我撿回去的混蛋。
給我名字,撫養我長大,卻始終不承認我是同伴;明明是和我一樣的迷路人,卻把我當成二次元幻影里的人物。
‘好好活下去,羅賓。’除此,再沒有話對我說。
胡言亂語,瘋瘋癲癲,寧願活在糟糕的妄想世界,也不肯認真看我一眼。
‘好好活下去,羅賓。’————我恨透了這句話。
一直到他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到我在外界被捕入獄,賤井塔暗無天日的地下,他的話仍舊夢魘般糾纏不清。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底,還是成了執念。
于是,我以‘簽下契約輔佐完成某個人的構思,並且在啟動後余生禁錮其中,成為運作環節之一’,作為條件躲過裁決。
‘活下去,羅賓。’
他只會這麼說,所以,我一直活著。
…………
「既然決定活下去,就不要一副赴死的表情啊!」羅杰怒聲大吼打斷我的敘述,黑亮瞳孔里仿佛電閃雷鳴,「如果回去是送死,你就留下來!」
「到海上去。」說著,他身上爆發出強烈氣勢,「大海會收留任何人。」
「現在性命堪憂的是你。」伸腳踢了踢面前粗大的柵欄,我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看在當年收留之恩份上,我倒可以勉為其難救你一救。」
「那些玩具卡片不是沒效果嗎?」羅杰哈哈傻笑起來,「長著翅膀的女人,奇形怪狀的布偶,你偷偷模模對我用過好幾次,還把糖果摻進酒里…我都知道啊。」
「那是大天使的呼吸和傷害轉移,不是玩具,‘糖果’也不是…」我無比頭疼的扶額,「算了算了。」反正早就知道的事,涉及兩個不同世界的法則,再糾結也沒辦法。
另外…
斜了眼邊上默不出聲,氣勢卻徒然沉重的男人,我抿抿嘴角,有些譏誚的對他說道,「別擔心我做什麼,如果不是他自願在這里,深海大監獄已經不存在。」
「女人太囂張會嫁不出去。」羅杰在一旁幽幽的說道。
「別逼我臨走前揍你,哥爾d羅杰。」
見笑容陰森的威脅收到效果,我隨即起身,居高臨下注視著一手撐住下巴,事到如今仍舊看不出半點‘邪魅狂狷霸氣凌人’的,現任.即將領便當.海賊王.哥爾d羅杰。
「我那里正爆發災難,第一級隔離指定生物品種流落到人類國家,並且吞噬擁有力量的人得到進化,飛速形成物種侵略。」
「排名第一的強者戰敗死亡,現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都聚集到戰場,即使要把那個國家化為灰燼,也必須阻止事態惡化。」
「我們這些老不死的會去最前線。」
「赴死和送死是兩種不同的心情,前者至少讓我死得轟轟烈烈。」
「說來奇怪,當年在外界,我寧可象只野狗東躲**也不願意回去的地方,事到如今,居然肯為它拼出性命。」
「即使討厭到憎恨,我也無法再否認,那里是家園。」
「我很榮幸,為它而戰。」
「永別了,羅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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