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還只有五點左右,天幕沉藍,水天相接。
然而如此純淨美景,秦琬內心卻盡想著些難以啟齒的事——比如色誘林越,不對,是勾引……好像差不多。
但事實證明,秦琬還是高估自己這個從來都只是扮演白富美身邊的炫酷保鏢了。
秦琬洗完澡,望著霧氣朦朧的鏡中自己蒼白的膚色,用盡任何辦法還是有著自帶煙燻妝效果的黑眼圈,喪氣地搖了搖頭。
正當她決定放棄這種愚蠢的行為,怕林越被吵醒而用小檔冷風吹風機慢吞吞地吹著頭時,鬧鐘響了,林越醒了。
「喲,大清早興致不錯嘛。」林越望著這個只穿了bra和內褲百無聊賴地吹頭的秦琬,輕飄飄地說道。
秦琬猝不及防,一聲淒厲的尖叫,剛準備把隨手扯過來的浴巾圍身上。叫道一半,突然意識到她本就是是準備勾引林越這一初衷。于是平復了一下心情,丟掉手中的浴巾,把半濕的頭撥到一邊,扭著把自己掛到林越身上,笑得意味深長。
「你……不會是在勾引我吧?」林越被眼前的場景受到了驚嚇。
秦琬眨眨眼,著嗲軟糯的一聲︰「嗯——」臥槽,感覺被自己惡心到了。
見林越毫無反應,原本就心虛的秦琬心中忽明忽暗的小火苗「叭」地熄滅了,她悲傷地扁扁嘴,正準備尷尬地從林越身上撤下來。
只是沒料到,林越慢慢勾起嘴角,本就魅惑的雙眼如同不測的深潭。她聲音有些沙啞︰「叫姐姐。」
這尼瑪絕壁是搞起來的前奏啊!
惜秦琬這貨不解風情後知後覺,掛在林越身上搖搖晃晃,白了她一眼想健氣地說一句「我比你大好不好!」想起林越的身份證,她沒了底氣,只得小聲道︰「蛇精病……」
沒說完,兩人就一齊跌在凌亂的床上。
不出意外,傳說中瀘沽湖絕美的日出就這麼被浪費了。
*一刻值千金——林越如是想。
去你丫日出,林越特麼能溫柔點嗎?!——秦琬如是想。
「你以前跟喬茵好過嗎?」秦琬懶懶地窩在林越懷里,窗外湖光山色自厚重窗簾縫隙透入,金光四溢。
「沒。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她之前那樣歇斯底里地找你,我……就有點疑惑的……」秦琬沒多說,環抱住林越柔軟的腰,想到被留在上海的林越那毫無頭緒的爛攤子,嘆口氣又說,「反正你現在在我身邊就行。」
林越嗅著秦琬頭頂潮濕的洗水香氣,想了想,還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喬茵,她以前的確喜歡我。不過都過去了,前幾年她來荷蘭找我,我們幾個人都喝醉了,然後她跟我上了床。」
秦琬嗖然抬頭望著林越毫不在意的眼楮,心疼地親了親她的唇︰「……嘖嘖嘖沒想到啊,憐的林越,你竟然也有那麼一天……」說著說著音調就不由自主地揚了上去。
「你是在嘲笑我嗎?」林越眯著眼楮看著秦琬滿眼忍不住的笑意,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你想死嗎?」
「對不起——」秦琬笑地喘不過氣,沒認真地道完歉就被林越捉住了雙手。
于是,原本行程滿滿的美好一天就這麼被活生生地浪費在了床上。
傍晚,客棧的主人是當地人,好客地請下榻的旅客吃傳統摩梭族美食。餓了一整天只靠零食為生的秦琬當然不會錯過,便扯著林越一起加入了。
女主人熱情地招呼大家坐下,雖然其因年齡及勞作導致身材走樣,容貌也染上風霜與常年高原暴曬留下的紅暈,只是笑容間依稀見其年輕時的神采奕奕。
秦琬緊挨著林越坐下,對面是幾個行裝簡便的年輕人,其中一個白白淨淨的姑娘沖秦琬友好地笑了笑,雙眼眯成彎彎的月牙,秦琬有些愣,竟有種下一秒她就會壞笑著叫自己「姐姐」的感覺。她搖了搖頭,也沖那妹子笑笑,一想到玲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等了半天,出來上菜的是女主人的女兒。
湖藍短襖包裹著年輕飽滿的身體,月白褶裙如漣漪般蕩開,姑娘濃眉大眼一笑起來仿佛開啟電燈泡模式。
秦琬望著這個摩梭族女孩的明朗笑容,由衷贊嘆著其感染力,雖然她普通話有些不標準,但仍絲毫不能阻擋其魅力。
只是,贊嘆著贊嘆著,這味道就開始變了。
為什麼老是用那清澈如水無辜的大眼楮盯著林越不放?眼楮大了不起嗎?是主人家就以隨便盯著人家看了,就以潛規則了嗎?馬丹,這姑娘是要逆天嗎?
秦琬瞪圓了眼楮看向林越,林越明顯也感受到那雙頗有壓力的眼楮的注視,她無奈地攤手表示她不是故意的。
心驚膽戰中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秦琬正準備拉著林越出去散步順便趕緊逃開這雙不離不棄的眼神的追隨。只是沒想到,剛起身,漂亮的摩梭姑娘竟咬著下唇大方地走了過來。
秦琬愣了愣,不知道她想干嘛,對面幾個驢友只顧著自己吹噓自己走遍中國大江南北,根本無暇顧及。
難不成是要逼婚?!
秦琬還沒反應過來,姑娘雙眸含笑,站到林越身邊,在她手心輕輕勾劃了幾下,然後眨眨眼用那不標準的普通話羞答答地輕輕叫了聲︰「格格……」然後嬌羞地走開了,進廚房前還回頭瞄了眼林越——整個過程徹底無視了秦琬的存在。
沒有意料中的生氣,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秦琬捂著肚子爆笑得直不起腰。
林越則尷尬地站在原地,痛苦地把劉海撥向耳後。
「格格,想好今天晚上翻誰的牌子了嗎?」秦琬笑得一臉猥瑣,背著手面對著林越走在湖邊旖旎沙灘。
「你繼續,晚上小心點。」林越無言以對,只能翻個白眼威脅秦琬。
秦琬想起晚飯中的小插曲仍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說,對面驢友那麼多帥哥哥,一個比一個高大英俊威猛無比,那美妞怎麼就一眼挑中你這風姿綽約的‘格格’了呢?還真特麼缺心眼啊這孩子……」說著說著,她好像意識到哪里不太對,皺著眉對林越說,「話說,格格,你剛剛怎麼看那姑娘來著的?」
「能怎麼看?」林越再次白了秦琬一眼。
「快點!」秦琬一心要看好戲。
林越不情不願地情景重現……
秦琬被林越「友好且充滿善意」的眼神電了一下,暴走地咆哮道︰「馬丹!難怪她會會錯意,你這不是打招呼,而是赤^luo^luo的求勾搭啊!我覺得你特麼的應該跟她道歉,你欺騙人家小姑娘純潔的感情!」接著憤憤地補了一句,「我的老婆不能這麼騷……」
沒說完就被林越打斷︰「嗯?」
「……老婆。」秦琬望著林越頗有威懾力的小眼神堅定地說。
「你想多了吧,寶貝。」林越只笑著淡淡一句,秦琬就知道馬丹,自己輸了。
自從兩人有了那麼第一次,似乎早起啊日出啊什麼浪漫的詞匯統統再見了。美麗的一天從中午開始。
出門的時候秦琬特意留心林越的表情——那叫一個強裝鎮定。惜那漂亮的摩梭族姑娘竟沒再露面,估模著脆弱的心髒被無情地摧殘了。
午間的瀘沽湖美得不再不食人間煙火,褪去清早神秘的薄霧,如同一粒青山環抱的碧藍明珠灼灼奪目。
一路走走停停,作為一個自作主張地成為「人工單反」的林越苦不堪言。
「好了沒啊,慢死了啊。」秦琬不滿地抱怨著,在青蔥情人樹下擼著被陣陣妖風糊了一臉的頭,站得抖抖索索。
站在不遠處的林越手上描地飛快,抬起眼楮瞪了秦琬一眼︰「站好。」
以此類推,這一整天的對話基本就是「馬丹慢死了,快點啊腿麻了!」「次奧為什麼畫這麼丑?林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林越你看你看,那姑娘在偷看你液!你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又對人家眼神暗示了?!」
對以上所有情景觸的語言攻勢,林越就一句︰「……你好吵。」
然而事實證明,林越果然心靈手巧,在去草海的客車路上,秦琬翻著林越的畫冊一邊違心地吐槽一邊滿心幸福。
「林越,把你手給我。」秦琬滿足地合上畫冊,一本正經地對林越說。
「干嘛?」
秦琬不由分說地抓過林越的手——她的手修長柔軟骨節分明細嗅有一股紙與鉛墨溫和的香氣讓人沉醉于此,秦琬突然想起那日在陳凱畫室這雙手用力捏著喬茵手腕的場景,又想到它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奇妙觸感……心思如同被細密羽毛拂過,手指輕觸,那根敏感的神經仿佛一瞬間將這溫柔的信號傳達心房。
听說,同性戀會比較愛惜自己的手,就好像自己的情人。
秦琬握著林越右手指端,手心向上,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謝謝……」
對于未來我們從未知,然而至少此刻,我們能清晰地觸踫彼此的心。暗夜將至,畢竟還能互相溫暖。
對于現狀,對于愛人滿懷感激,如此,便無畏懼。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菌你別死!快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