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你 第20章 老同學

作者 ︰ 安念青

現在的律師辦事效率極高,不到半個小時,律師就帶著合同過來了。蕭正梅熟練的幫沈父拿了靠枕過來,叫他坐起來。沈父目光渾濁,顫顫巍巍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但眼楮卻一直在看沈冰,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我是沈先生的法律顧問,這份法律文書是三年前他就簽下的,當時除了我和蕭正梅女士以外,還有他的兩名公司合伙人在場作為旁證,證明他是在意識清醒,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情況下,簽下的這份協議書。細節性的東西太多,我只把主要的說一下吧。沈先生名下的全部公司股份由沈冰小姐繼承,而他名下的房子和存款由前妻趙女士繼承。」

這樣的財產分割叫沈冰怔忪不已。蕭正梅卻像是早已知道一般,並不多言,只隨手幫沈父掖了掖被角。

「爸爸……」沈冰轉頭看父親,但見老支支吾吾地說著什麼,她湊過去听,才勉強听清了,他說︰「冰冰……照顧……好……自己……」

沈冰正想哭,便听到走廊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隔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女人沖進了房間里,正是沈父的原配,沈冰的生母趙潔。

「媽……」沈冰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著自己的母親,這幾年,實在是物是人非的厲害。

趙潔今年五十二歲了,最近兩年生活不順遂,頭都是花白,身上穿的衣裳雖仍是好料子,但似乎很久沒清洗了,盡是污漬。她面上沒畫半點妝容,慘白一片,人也瘦的嚇人。她只瞧了沈冰一眼,竟是叫都沒叫一聲,反而神經質一般的盯緊了蕭正梅。

沈父似乎極不願意見到趙潔,此時已經閉上眼楮,蕭正梅小心翼翼的幫他躺下,隨後才轉頭面對這對母女。

「張律師,把剛才的遺囑,再念一遍吧。」

于是律師將遺囑的大體內容又念了一遍。趙潔听到房產和存款全部歸她時,眼前便是一亮,又听股份都給了女兒,尖聲喊了起來,「這老不死的憑什麼不給我股份!公司當初成立,我也是投了本錢的!」她一邊說,一邊惡狠狠地看向蕭正梅,「還有你這個賤人,老沈去年就成立了一個什麼基金會!花了好幾千萬呢,那個都是在你名下,別以為我不知道!」

蕭正梅氣極反笑,「趙姐還真是消息靈通啊。是啊,那個基金會是老沈給你們母女留下的最後屏障。將來你把你那份輸光了,流落街頭的時候記得來找我,我以用那個基金會的錢賞你兩口飯吃。」

若說蕭正梅對沈冰是怪她不懂事的任性,對趙潔卻是真真正正的厭惡,是以說話很是不留情面。

「你出國以後,你媽就迷上了賭博,先是在上海賭,後來去澳門賭,輸了一**債,還偷偷在外頭欠了高利貸,等人家找上門來,老沈才知道她竟然變成這樣了。之後,她又斷斷續續的欠。這個窟窿讓老沈差點周轉不靈,還了足有兩三千萬,他怕你媽把你的學費錢都敗光了,所以找了律師來打官司,讓她淨身出戶。負責那場官司的就是我。」蕭正梅竟是個律師,這倒叫在場的人都是吃了一驚。

「不過到底是他的妻子,他給她留了這麼一大筆錢,想是夠她揮霍一陣了。」蕭正梅和沈冰解釋完畢,才按了鈴。很快,醫院的保安趕了過來。趙潔心知蕭正梅攥在手里那份,她定然是拿不到的,是以轉頭看向沈冰,貪婪的眼神簡直像是瘋了一樣。

「冰冰,我是你媽啊。你爸偏心眼,把值錢的都給那個賤人了。但股份媽媽也該有一份的,你說對不對。你給我百分之十,啊不對百分之五也以。」趙潔撲在女兒腳下,抱著女兒的大腿痛哭流涕,「沒有錢,他們都不帶我打麻將啊怎麼辦?」

沈冰看著母親一身狼狽的樣子,連淚水都不知該如何滴落下來,她有些驚恐的後退,靠在秦川懷里,肩膀脆弱的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潔應不是第一次來鬧了,幾個保安輕車熟路得把她「請」了出去,自始至終蕭正梅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直到最後,她才說道,「你爸爸這兩年真是不容易。」

至此,沈冰才爆出一聲巨大的哭泣聲,把幾年來滿心的委屈和難過,統統泄出來。

見過女兒,也親眼見證了女兒拿到自己的遺產,沈父大概也就了無牽掛了,沒兩天便走了。

沈父一生縱橫商場,最後兩年卻因為「拋妻棄女」的傳聞,名譽掃地,到了入土的時候,來祭拜他的好友都是了了。葬禮辦的不大,沈冰知道父親喜歡清靜,沈家大宅前,哀隆重,蕭正梅和沈冰站在家屬的位置上,鄭重的向每個悼念的人鞠躬。沈父最近兩年都沒怎麼照過相,沈冰翻遍了家里的電腦,才從一張她出國那年照過的全家福上,把父親的照片裁下來,送去沖洗。

而她的母親,自始至終,都再未出現過。

「老沈留下的基金會,只有趙姐和你以及你的孩子才能領錢,以後留個聯系方式給我,等我死前,好把這點東西轉給你。」離開的路上,蕭正梅開著車說道,她的口氣平淡的很,丁點不像談論這種事的樣子。

「你跟著我爸,背著罵名,一分錢好處都沒撈著,你圖什麼?」沈冰忍不住問道。

「不圖什麼。我最狼狽的時候,是老沈救了我,沒有他,我兩年前就跳了黃浦江了。他為了幫我,也背了些壞名聲。我幫他處理點身後事,也算是報答了。」蕭正梅一邊說,竟還輕輕笑了笑,眉眼間流露出一絲溫暖來。

這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顧微涼一直默默听著,突然意識到蕭正梅也不過比她們大了十歲而已,說話做事,卻老成的像個老人家似的。

人世間的慘淡和不幸福實在太多了,顧微涼突然覺得自己能走到今天,已然很好了。這樣想著,她仿佛心有所感地扭了頭,便對上了葉晁遠的眼楮。

男人溫柔地看著她,見她看過來,便安慰的拍拍她的頭。

處理了後事,沈冰作為新上任的公司董事長自然要去公司看一看。最近兩年,沈父的公司也是蕭正梅在打理,但她因為背著「小三」的名聲,名不正言不順,在公司里人微言輕的很。如今換了沈冰,正經的太子黨,味道又有所不同了。

眼下沈冰倒是慶幸拖了葉晁遠過來,管公司她哪里能管明白,但有葉晁遠這個正牌總裁,她只要擺一下姿勢,剩下的交給葉晁遠研究就以了。

公司的歸攏整理很需要時間,葉晁遠和秦川天天悶在辦公室里討論,時不時的還和遠在秦城的石海搞個電話會議。

石海在那邊一個人要干三個人的活兒不說,還時不時的接收電話騷擾,苦不堪言,精神崩潰,一個勁兒的咆哮,「我不要加薪,我要休假,我要休假!」

葉晁遠只好安慰他道,「等這邊搞定,我們回去我就準你休假,長假。」

與此同時,顧微涼正和沈冰坐在董事長辦公室里翻老照片。都是沈冰小時候照的,看著那上面的父母,再想到現在,沈冰也是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得。

不過她向來是個堅強有擔當的姑娘,並未沉浸在悲傷中,很快好了很多。

這時節,有秘書接電話過來說,「董事長,財會部的小張說有事向你報告。」

沈冰愣了愣,「讓她去隔壁副總辦公室找葉晁遠。」

「她說是私人問題。」

「那讓她上來吧。」沈冰莫名其妙,顧微涼準備回避一下,卻被她拉住,「你陪我一塊兒,我是珠寶設計師,搞藝術的,又不懂財會。」

顧微涼無法,只能陪她。

過了一會兒,大門打開,一個扎著馬尾,穿著職業裝的年輕女孩兒走了進來,顧微涼瞪大眼楮,叫了起來,「張蓓,原來是你啊!」

「微涼,還真的是你。」張蓓笑起來,「剛才在走廊里看你一個側臉,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張蓓是顧微涼大學時的室友,和她關系還算不錯。不過這位是個學霸,優秀畢業生,一畢業,就帶著一堆證南下來了上海,沒想到竟湊了巧,就在沈冰父親的公司里干財務。

听說老板病逝,老板的女兒當了董事長,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大,張蓓就和幾個年輕同事一起跑到走廊邊兒上偷看。

只見蕭正梅帶著四個年輕男女一路上樓來,沈冰的照片他們見過,而和沈冰並肩而行,有說有笑的,不是她大學同學顧微涼是誰?張蓓頓時動了腦子,試探著走上來。

「沈冰也是秦城人,是我高中死黨,她家里沒什麼親戚,我就陪她過來了。」顧微涼和張蓓聊了會兒家常,見她問起就笑著說道,「你以啊,在上海這就扎下了。咱們學校畢業的,混過來的也不算多啊。」

q大在秦城本地,也算是個不錯的學校,在當地很有知名度,但放眼全國,那就算不得什麼了,何況上海是群英匯集的地方,高學歷人才多如牛毛,張蓓在這里混的頗有些尷尬,不上不下的,過的並不算如意。如今見著顧微涼,多少有些酸楚。

「哎,上海這地兒啊誰混誰知道。不說我了,你現在怎麼樣?」

「我畢業那年考的銀行,在秦城混呢。這就是陪沈冰出來一趟,請了年假,過兩天就得回去上班了。」顧微涼笑著回答。

「沒找對象什麼的?你是咱們班花呢。」張蓓笑著揶揄道,「大家都說你肯定結婚早。」

「額……還沒呢。」那瞬間,顧微涼的腦子里掠過葉晁遠的臉,不禁有點尷尬地紅了臉。

三個女孩子正聊著,大門打開,秦川和葉晁遠一齊走了進來。

「走吧,先去吃飯。石海在寫合同了,下午咱們就開個董事會。」葉晁遠一邊翻手里的資料,一邊說道,一抬頭才現有外人在場,不禁一怔。

「葉教官……」張蓓也是一愣,看到葉晁遠還真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听女孩子叫他教官,葉晁遠看向顧微涼,他是特種兵出身,也就是臨著退役前的那年才去訓過一回大學新生,是以能叫他教官的,九成九是顧微涼的同學。

「這是張蓓,我大學室友,軍訓的時候,站在我……右邊……」顧微涼仔細回憶著,其實她也記得不甚清楚,不過是為了相互介紹罷了。

葉晁遠听了,便點點頭,道了聲,「你好,好久不見。」隨即把文件收進公文包里,對顧微涼說,「走吧,咱們先去吃飯,張蓓你要來嗎?不方便就算了。」他有些計劃要和沈冰說,本就不準備讓張蓓參加,但既然是微涼的同學,禮數上不說一句,也不太好,是以口氣格外疏離。

張蓓忙說不去了,隨後目瞪口呆的看著四個人一同離去,許久她才回過神來,攥緊了手指,惡狠狠說道,「顧微涼!你還真有本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w=字數還是誠意滿滿吧~~不過存稿也木有辣~

周五晚上有個應酬,周六估計是更不了了,周六要去看未來的公婆,各種不想去啊抓狂~方言听不懂啊,面對未來婆婆有種面對歪果仁的感覺。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早回來。因為周日要上班,所以周六晚上沒法早回家的話周日就得晚上更了,然後那樣的話周一也得晚上更了qaq說了一大堆不知道大家听懂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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