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確定,起初我自己擺這個陣的時候,腳下是沒有這個火鳳鳥的,這是我頭一次見到這麼活的火風鳥。
師兄的黑色龍紋雖是咒文拼合而成,在他腳下武動的十分真實。
這是我第一次見師兄使招,平時他都是不需要自己動手,只需要在別人拼死拼活的時候,他在旁邊說說風涼話就可以了。
師兄親自上陣,我也是很有興趣的多看了他幾眼。
他明顯沒在看我,這個同子墨長得十分相似的側臉,我一下竟看了入迷。
師兄冷不丁的開口「師妹,如今不是痴迷師兄的時候,回去讓你看個夠」
自然他開口之後,我是瞬間就回到了現實,還帶斜眼狠狠的瞪了他。
師兄的側臉就像長了只眼楮,止不住的笑意從嘴角到耳根。
我不知道師傅那種正經人怎麼會收了這樣輕浮之人為徒,後來一想,師傅也是很容易被收買的,從我跟師傅進山之前從娘親拿收到手的那幾車拜師禮就可看出。
師兄在我發呆的時候,手臂在胸前交握,隨後他的陣中發出了一陣光沖擊暗處那片密術之地。
光到達暗處便是一陣鬼魂的嘶嚎聲,一陣之後便沒了動靜。
我再看師兄,他萬年難得的蹙起了眉,竟收了陣,不費力的來到了我的陣中,我很是自然的將陣擴大了些。
他在陣里來回尋覓,終于在一處石塊上坐了下來,然後舒適的嘆了口氣。
我等著他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比如在我這個陣中擺出一個陣此類。
不想他只是嘆了口氣,然後斜眼盯著我看,我本是舒適打坐的姿勢被他這麼盯著看很是不自在了起來。
密術里的傀儡兵經過師兄的那一擊,本來人數是減少的,不一會反而像是雙倍沖出來。
小七不留神險些被傀儡兵打到,莫不是方才幫助曲莫妍的時候使得靈氣太多,現在也不至于只能結出陣卻不能出分陣給他人。
師兄穩當當的坐在陣中,慵懶之氣毫無保留的外露,見我看他,出口道「你這身力氣真是用不完,方才我那一擊,可是花了我一半的精力,下一招,要再等等」
我也撤了手上的陣「你不早說,我擺這個陣也很費力的」
陣剛撤,一個傀儡兵的大刀就朝我揮了過來,師兄利落的帶我躲開。
落地之後,師兄調侃「我那陣可以撤,你得就不行,師兄這命可是要靠你呢」
這話說的明顯就是在嘲笑我,心里稍稍有些不快,想我只是一個商人家的小姐,真的就這樣,我沒有想做女俠,也沒有救國救民那麼大的心,只是恰逢遇見了這些事,在我還沒想好怎麼應對的時候,一樁樁事接踵而至,我只能做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然如果能做到再好,我也從未退縮過,所以如今這般被師兄調侃心里很是不快。
我賭氣的時候心氣很燥,就是心里有氣,定是要同讓我生氣之人吼上一吼,這樣氣就可自然消除了,就是所謂的來得快去的也快。
如今這般形式也不方便起內訌,于是想先給他個刀眼,這一賬先記著,醞釀好情緒,再狠狠瞪像師兄,他竟坐在石塊上閉眼擺起了陣。
「師妹,把你的陣擺起來,師兄說了回去好好給你看」他眉心定時也長了眼,閉著眼還能看見我瞪他。
師兄這次布好陣,並未直接向密術之處攻擊之用,他讓我學他口中的術語,同他一起念出來。
這時候看他做事的樣子全然不像之前那般膚淺,反而看起來很靠得住。
術語念完,師兄腳下那條龍紋飛速上了空中,在空中盤旋,龍紋周邊的花紋深入到我的陣中,將我腳下的火鳳鳥也飛身上了天空。
火鳳鳥與黑龍相互圍繞,周圍的花紋跟著旋轉,師兄口中的術語不停,他直徑朝我走來,他腳下的陣隨著他的步子一起在移動,他的陣竟直接穿過了我的陣,師兄走到我跟前,腳尖與我的腳尖抵在一起,這兩個陣毫無違和的重疊了。
師兄伸出他的左手,主動托起了我的右手,他示意我隨他一同變換,兩只手一刻不停地換著形狀,這真是個極復雜的陣。
有那麼一小會,他的指尖觸踫到我的手指,我竟有點恍惚,他換了個動作我亦跟著變換,短短的時間卻是無限被拉長。
我和師兄手型變換停止之時,火鳳鳥和黑龍纏繞在一起成了一顆很亮的光球。
從這個光球里射出無數束光,穿透密室里的每一處,光束所到之處,所有的傀儡兵全部倒下,身上的魂魄也是立刻粉碎。
光束穿透牆壁,掃過了這個密室的所有角落。
陣過之後,師兄松了手,此次就算結束。
玲瓏陣大致就是這樣配合威力才能發揮出來,如今我也是見識到僅僅是兩個人,擺出這個陣,就能低過千萬個層出不窮的士兵。
這個術要是被人學去用在戰場上會如何,想到此處我也是被自己所想一驚,我自覺的看向師兄。
恰好撞上了他的眸子,他似看穿了我所想,半響,翹起了嘴角「師妹所想是不會實現的,先不說能擺出這陣需要費掉多少精氣,就是你們說的靈氣,一般人到死也不可能有,即使是旁門左道得到的,這陣可是個活陣,他得讓這玲瓏陣認主。再者,玲瓏陣對活人是沒什麼傷害,方才那些傀儡兵若真是活人,我們說不定今夜便走不出這林府也說不定」
說完還不忘對著我挑了挑眉,之後甚是輕松的靠在石壁上,若不是他的鬢角出這麼多汗水,我都以為他從來沒費力過。
我環顧四周,確定密室一個魂魄也沒有,就連水里的珠子也不見了,小七和老二明顯拖著疲憊的身子跪在蕭玄面前。
蕭玄似好了很多,看我的目光很是清亮且似帶著復雜的我看不懂的情緒,我一時不知如何回應,便避閃看向別處。
夜筠還是很嫵媚扭著性感的小腰走到師兄身邊,她看著我的目光復雜到我也沒辦法懂,但是她是笑著看我的定不會是壞事吧。
***
林府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我們從密室出來之後,阿冀便一直粘著我,不讓我走,看著即將升起的太陽,我此刻卻沒有一絲看見日出的喜悅,深深的滿心疲憊。
熬不過阿冀,我便將他帶回了周府,回周府的路上,夜筠與我同行,蕭玄和師兄一輛馬車,馬車是林府的,很寬敞舒服,師兄還命人多鋪了幾層棉被,比起易雲笙那輛破驢車舒適太多了。
上了馬車,夜筠就說幫阿冀解術,用藥將阿冀迷暈,就開始不語解阿冀身上的術,我起初還是很上心的替阿冀擦額頭上得汗,由于林府到周府基本穿過整個清水鎮,所以這個好似有些路程的途中,我沉沉的睡過去了。
這一覺我不知睡了多久,也不記得做了多少個夢,夢里人影閃爍,有人委屈的哭泣聲,有人憤怒的吶喊,有人冤屈的憤恨…像是游歷了一整個地府。
迷糊間感覺窗外飄進來了悠長又爽朗的笑聲。
「我才離開幾日,這清水鎮竟變成這般烏煙瘴氣,不愧是我佷女,幾日就把清水鎮攪和的雞飛狗跳」聲音是我姨娘。
姨娘這是又來我夢里了?
等等,什麼叫我把清水鎮攪的雞飛狗跳,這話我听著根本不像是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