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臨近海濱,海產豐富,境內河道,坐享漁鹽航運之利,自古以來便是旖美富饒的所在。(更新最快最穩定)
東漢末年,桓靈二帝當政,各地苛捐雜稅盤剝無窮,百姓整日勞作,所得卻仍是無法滿足貪官惡吏的胃口,以至民家無隔夜之食、百姓無蔽體之衣,連青州如此富饒的地方,最終也是逼得民眾揭竿而起。
一抹殘陽映紅了半邊天空,斜照的夕陽下,身穿大紅衣甲的官兵正在忙著生火造飯或搭建行軍帳篷。
劉辯手按著劍柄,立于軍營外的一片空地,靜靜的聆听著自南邊傳來的潺潺流水聲。
水聲潺潺,和著自耳邊吹過的風兒,越發展現出一種自然的韻律之美。
大軍駐扎的地方臨近濟水,往南便是濟南國地界,往東卻可沿著濟水,直入渤海。
離開重合,劉辯刻意命典韋等人放火燒了軍營,除此之外,他還命令麾下將士把重合城內的渤海軍全都給繳了械。
經此一鬧,與公孫瓚雖說並未正式反目,卻也是撕開了面皮。
徐庶的第三道錦囊,就是要他在渤海一帶掀起風浪,將東面曹操與袁紹的矛頭,全都指到公孫瓚的身上,借此三方勢力相互征伐的間隙,趁機于河東一帶發展壯大。
「殿下!」正望著南邊,聆听著遠處濟水的水流聲,趙雲走到劉辯身後,對他說道︰「斥候來報,公孫瓚已然率軍進攻臧洪,如今駐軍于鄒平一帶;兗州一線黃巾軍進攻受阻,也已停滯下來,管亥所部數千人為籌集糧草北上青州,駐扎于梁鄒,頗有渡河跡象。」
「明日一早,我軍渡過濟水南下祝阿,爾後進取梁鄒……」凝望著南方,劉辯的眼楮微微眯了眯,對身後的趙雲說道︰「軍師雖已言明,此番我軍東進,在他看來只是為了攪渾東線的這泓水,可百萬青州黃巾,畢竟是股不小的力量……」
站在劉辯身後,趙雲也把視線投向了南面。
若按照徐庶于錦囊中的吩咐,在重合鬧上一場,將公孫瓚的力量引進青州,爾後南下濮陽,借機將公孫瓚再引向濮陽,劉辯便是完成了東進的任務。
可劉辯卻始終對那百萬青州黃巾念念不忘,總想著將他們收歸已有,如此一來,卻是讓形式變的越發復雜。
劉辯軍駐扎于菅縣附近,公孫瓚卻屯軍于鄒平,若不是有袁紹麾下臧洪牽扯,公孫瓚恐怕早已是以重合城內的變故為由揮軍西進,進攻劉辯了。
夜晚悄悄過去,天剛蒙蒙泛亮,劉辯便率領大軍直往濟水,打算渡過濟水,在祝阿屯扎,爾後再東進兼並管亥。
大軍剛剛到達濟水岸邊,劉辯正要命令官兵們扎木筏渡河,河岸下游就沖過來了一匹快馬。
「殿下!」到了大軍近前,馬背上的斥候翻身跳了下來,飛快的跑到劉辯身前,抱拳說道︰「今日天剛蒙蒙亮,囤聚梁鄒的黃巾賊人便在管亥帶領下渡過濟水,企圖在鄒平一帶尋找糧草……」
「管亥過河了?」听得斥候回報,劉辯怔了一怔,擰著眉頭向那斥候又問了一句。
「正是!」斥候抱拳躬身,確定了消息無誤。
朝斥候擺了擺手,待到斥候離去,劉辯扭頭對身後的趙雲說道︰「管亥所部黃巾,乃是從兗州進入青州尋找糧草補給。如今公孫瓚與臧洪都在濟水以北,若本王是管亥,絕不會冒險渡河,想來是河岸南側已然無有糧草征集……」
「黃巾作死,與我等何干?」趙雲也擰起眉頭,對劉辯說道︰「殿下莫要理會,我等自渡河前往兗州,沒了管亥,道路倒是平坦了許多。」
「本王東進,所為何事,子龍並非不知!」劉辯搖了搖頭,對趙雲說道︰「管亥乃是黃巾猛將,如今只是引領數千人返回青州,正是趁機招攬的好時機。一旦得了管亥,兗州一帶黃巾想來也是容易招攬了許多。」
「公孫瓚所部足有五萬兵馬,臧洪麾下也有兩三萬人。」趙雲低垂下眼簾,沉吟了片刻,對劉辯說道︰「殿下且領軍于此處駐扎,末將率領一支人馬,先去將管亥救下來便是!」
「救他們無用!」劉辯搖了搖頭,對趙雲說道︰「只是救下他們,無非要他們感恩戴德而已,若要招攬尚須本王前去!」
「殿下……」劉辯說要親自前去招攬管亥,趙雲連忙說道︰「大軍貿然東進,萬一進入公孫瓚所設圈套……」
「此番由韓暹率兩千兵馬隨同本王先一步趕去!」不等趙雲把話說完,劉辯就對他說道︰「子龍可領大軍,與典韋等人隨後緊跟,一旦公孫瓚意圖對本王不利,便是殺上一場,也不為過!」
「諾!「沉吟了片刻,趙雲始終覺著劉辯的辦法很是冒險,可他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得抱拳應了。
劉辯決定暫停渡河,領軍東進,從公孫瓚和臧洪面前虎口奪人,招攬管亥所部黃巾軍的同時,在鄒平一帶的濟水河畔,一隊數千人的黃巾軍剛渡過黃河登上北岸。
領著這隊黃巾軍的,是個約莫三十多歲,生著黑黑臉膛,臉頰兩側毛胡子如同鋼針般一根根直立起來,整個人就好似熊羆一樣粗壯的黃巾將領。
與這黃巾將領一同登岸的,還有個手持大刀的嬌美女將。這女將身穿銀色鱗片甲,腰間系著一條大紅束甲,頭上包裹著黃巾,將她那一頭烏墨般的青絲整個攏了起來,使得她俏媚中又顯現著幾分剛猛。
若是劉辯此時此地見了這女將軍,定然會吃上一驚。她不是別個,正是早先曾隨劉辯一同去過臥牛山的管青。
「妹子。」站在河岸邊,如同熊羆般粗壯的黃巾將領朝身旁的女將軍憨憨一笑,抬手指著鄒平,對她說道︰「這青州如今可真是窮的連個鳥都不願做窩,我等在河岸南面找了這些日子,竟是沒尋著幾顆糧食,說不得,只好來找公孫瓚借上一些。」
「大哥此舉著實冒險!」與管青說話的不是旁個,正是黃巾軍第一猛將管亥,當他說出要找公孫瓚借糧時,管青微微擰著嬌俏的眉頭,很是擔憂的對他說道︰「我軍僅有數千人,那公孫瓚常年鎮守薊州,與異族連年作戰,號稱白馬將軍……去年我青州黃巾軍也曾在他手中吃過大虧!」
「鳥!」管青的話還沒說完,管亥就扭頭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去年若不是那幾個沒膽的慫種攔著,大哥只這一口大刀,便能取了那公孫瓚的狗頭……」
「將軍,不好了!」管亥正與管青說著話,一名早先上岸前去探查情況的黃巾兵踉踉蹌蹌的朝河岸跑了過來,到了河岸邊上,那黃巾兵一臉倉惶的對管亥喊道︰「公孫瓚听聞我軍渡河,已然率軍前來迎戰……」
「慌個鳥!」黃巾兵報訊時的喊聲很大,許多剛剛登岸的黃巾官兵听得公孫瓚率軍來了,一個個都是有些慌亂了起來,管亥朝報訊的黃巾兵一瞪眼,怒罵道︰「幾個薊州兵就把你個嚇成這鳥樣子,你褲襠里的卵蛋是用來煮著吃的?得虧還是個男人!」
罵了那黃巾兵一句,管亥瞪著眼珠子,沒好氣的沖他問道︰「來了多少人馬?」
「黑壓壓一片看不到頭,怕不是有數萬人!」被管亥罵了一通,那黃巾兵佝僂著腰,顫巍巍的應道︰「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片白馬,應是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听說來迎戰的薊州軍有白馬義從,管亥也是愣了一愣。
他曾與公孫瓚的軍隊在戰場上遭逢過,白馬義從擅長騎射,對付步兵極少正面沖殺,都是圍著敵人遠程發射箭矢。
戰馬的速度要比人的兩條腿快上許多,一旦步兵被白馬義從盯上,除了挺著盾牌防御,再也做不了其他。尤其是黃巾軍這種裝備雜亂,幾乎沒有接受過多少訓練的隊伍,遇見白馬義從,更是容易被打壓的士氣全無、潰不成軍!
「快些離開此處!」愣了一愣,管亥朝剛剛登岸的數千黃巾軍一招手,大喊了一聲︰「快些隨某去尋個高處,今日便與那公孫瓚廝殺一場。」
剛登岸的數千名黃巾軍,得了管亥的命令,跟著他飛快的朝西面奔去。
渡河之前管亥就命人前往河岸以北探查過消息,鄒平一帶駐扎著公孫瓚的薊州軍,而東面則有臧洪率領的冀州軍鎮守。管亥很是清楚,雖然兩支軍隊彼此敵對,可撞見黃巾,卻是誰也不會留手。
擺在他們面前唯一的生路,只有西面駐扎著劉辯軍的菅縣一帶。
劉辯收服白波軍並且善待、重用歸附的黃巾將士,如今已是在黃巾各部中傳了開來,在許多黃巾軍官兵的眼中,劉辯是目前為止對黃巾軍采取懷柔政策的唯一勢力。
領著數千名黃巾軍,快速向著西面行進,才跑出里許路程,管亥就听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滿是驚恐的大喊︰「將軍,不好了!公孫瓚來了!」
听到那聲大喊,管亥扭過頭向北看去,果然看到遠處出現一片滾滾煙塵,走在煙塵最前面的,是一片騎著白馬疾速奔馳的白馬義從。
「迎戰!」薊州軍越來越近,眼見是逃不得了,管亥大喊了一聲,手提大刀,率先擺出了迎戰的架勢。跟在管亥身後的管青與數千名黃巾軍也紛紛提起了兵刃,一個個神情緊張的盯著從北面疾速沖上來的薊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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