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照耀,葉鈴惜著白色褻衣坐在床頭,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際,該死的,那是什麼酒,她昨夜也不過喝了一碗底罷了,怎麼就醉了?
想她以前雖不好酒,有時陪著爸爸喝上個幾杯都是沒問題的,皺了皺眉,邊揉著額頭,邊暗罵那幾人明知酒烈,還讓她喝,著實過分了些。
不過想來也是這幅孩子身軀,所以才受不得那烈酒。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葉鈴惜抬眸看去,見是瑾兒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進來。
「小姐醒了,來,這是絕公子一大早吩咐煮的醒酒湯,小姐快喝下去,喝了頭便不痛了。」瑾兒急步上前,將碗遞到葉鈴惜手中。
葉鈴惜皺著眉接過去,眸里竟顯疑惑。
將碗湊近嘴邊,隱隱有股熟悉的清香,忙仔細一聞,又只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道,「這是藥?」
「不是藥,絕公子說了,避免您今個兒醒來頭痛,特意加了一點藥草,止頭痛的。」瑾兒笑的有牙沒眼,心中暗道,絕公子待自家小姐也算實屬有心。
听了這話,葉鈴惜再也沒了顧慮,仰頭一口飲了,原本以為會有些苦,卻不料竟是透著淡淡的清甜,像是甘露的味道。
葉鈴惜擦了擦唇角,將碗遞給瑾兒,「他懂醫理?」
瑾兒轉身把碗擱置在桌上,去盤架那兒擰了帕子遞給葉鈴惜洗漱,「沒听人提過,不過,听說絕公子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是個不多得的人才。」
葉鈴惜聞言,抹過臉的嘴角隱約帶了笑,「這話你打哪兒听來?」
「大伙都在傳啊。」
葉鈴惜起身穿著衣袍,聞言,挑了挑眉,「哦?都傳些什麼?」
「說是絕公子才華橫溢,又極其睿智,不然將軍為何將府中事由一律交給他打理,而不是其他幾位公子。」瑾兒邊說邊幫她整理著衣袍。
葉鈴惜淺淺笑了笑,「以後這些混話,不再出現在府中,你且留意些,這主人的事兒由不得她們到處嚼舌根。」
瑾兒以為葉鈴惜是暗惱她听信讒言,嚇得身子一個輕顫,一把跪了下去,「奴婢該死,不該听信胡茬。」
葉鈴惜穿戴整齊,彎腰將她拉起,語重心長道︰「我不是在說你,只是這府中爹爹不在,萬不讓她們亂扯胡話,倘若叫有心人听了去,做做文章,如何是好。」
瑾兒一听,知了事情輕重,面色白了白,輕輕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奴婢謹遵教誨,萬不會再讓她們亂說。」
葉鈴惜點了點頭,突然調皮一笑,「嘿,還是我家瑾兒乖!」見瑾兒略帶嬌羞姿態,哈哈大笑,幾日未于瑾兒相處,覺她越愛了些。斜睨了她一眼,抿著嘴角的淺笑,抬步走了出去。
瑾兒倪著她遠去的小背影,嘴角抽了抽,為什麼她家小姐從不忘整整她,好娛娛她自個兒。
吩咐了丫鬟進來打掃,瑾兒也追著葉鈴惜而去,離去時分明見她嘴角緩緩上揚,其實倘若小姐整整她,能讓自個兒心情愉悅的話,她還是極其願意的,這幾日明顯略見成熟的小姐,著實是讓她心疼。
楓蘭閣大廳
餐桌上,因葉鈴惜不怎麼講究主僕關系,故瑾兒與她一道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餐。
這時,昨日的丫鬟又來了,一進門便福著身子道︰「奴婢給小姐請安。」
葉鈴惜喝了兩口粥,淡淡道︰「起來吧。」
丫鬟起身問道︰「絕公子命奴婢過來問問,小姐頭痛有緩些。」
「去告訴你家主子,多謝他的醒酒湯,本小姐現在覺著好多了。」
丫鬟又福了福身子,應了是,又道,「絕公子說,倘若小姐沒事了,今個兒便上雪公子那兒學琴去。」
「什麼?」葉鈴惜烏瞳瞬間張大,臉色頓時變了變。
丫鬟嚇得渾身一哆嗦,「絕…絕公子說,小姐近日耽擱的學業頗多,趁今個兒有時間,得好好補補。」嗚嗚,終于知道為什麼她們都說小姐一听學藝,便臉色極差了,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見丫鬟臉色慘白,葉鈴惜深呼了口氣,罷了,為難她一個丫鬟也沒用,揮了揮手,「你退下吧。」
聞言,丫鬟頓時心喜,福了福身子,便往門口渡去。還未踏出去,身後便傳來一聲,「等等。」頓時身子一僵。擠著臉上僵硬的笑容極緩慢的轉身,福了福身子,「小姐有何吩咐?」
葉鈴惜見她這般畏懼,暗自翻了翻白眼,「你去與雪公子說聲,將教琴的工具擺到亭外去。」雪落塵?哼,也是個悶葫蘆,倒不如在外面學得好,省的在里面生生憋得慌。
丫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問道︰「小姐是要在亭中學琴?」
「嗯。」葉鈴惜輕應了聲,端起碗,隨意扒了兩口粥。
丫鬟應了聲,便往外退去,不想才踏出腳步,又被葉鈴惜叫住,「倘若雪公子問其原因,你便說本小姐覺著那亭中風光極好,拿來彈琴更是如意。」
瑾兒一個沒忍住,‘撲哧’一笑,見葉鈴惜瞪眼過來,忙用手掩住嘴,然眉梢上揚,肩膀輕顫,顯然是還未忍住那笑意。
丫鬟迷惑不已,卻仍是點了點頭,復命去了。
「呵,她當真那般說?」絕塵坐在書案前,手中拿著一本書,听聞丫鬟的話,嘴角露出淺笑。
丫鬟福了福身,「回公子,小姐是這麼說的。」
絕塵低眉又翻了一頁書籍,「照著她的吩咐去做,只要她肯學便好。」
丫鬟點了點頭,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絕塵雙目看著書籍,腦海閃過昨夜她酒醉的憨態,眉眼驟然染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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