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洗漱出來,電話還在一個勁的震動著。我神色復雜的看著上面顯示的名字,決定不去接。在靠著床邊的一個椅子上坐下,看著天上的月亮。
正如父親所說,他家里肯定是提早接到了我父親調任西南軍區副司令的消息,也肯定知道,我父親是為了接班司令位置的。等命令正式的下達必然能推測到我父親辦理調職手續的時候肯定要拜訪的。
其實在經歷蘇文然的事情之後,我對于別人算計我是很反感的。拜壽這件事給我整體的感覺就是雪狐算計了我。不論他是真的只是喜歡我也好,或者看中家世背景也好,算計了就是算計了。我曾經真的想要嘗試接受他的。
手機又響了好一會終于停了下來。半分鐘後,短信的聲音劃破夜晚的寧靜。我打開,上面只有接電話,求你。短短的五個字。
過了半分鐘,電話再次震動,我接了起來。
為了避免尷尬,我給了台階下。「剛才去洗漱了。」
「我以為你在生氣。」雪狐在另一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你也知道我爸今天會來拜訪吧。」我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是因為他前面的那句話。
他沉默不語。
「知道的吧。」我再次肯定,語氣加重。
「景致,雖然一起時間不長,但是我了解你。你很倔強也執著,你總是活在過去,沒人逼你,你永遠走不出來的。」他輕輕嘆了口氣,「你看你為家人,逼迫自己去面對他的死亡,為了進特種部隊,逼迫自己治療心病。你總是被動著。如果我不逼你,什麼時候我才能靠近你?是。我承認,整件事都是在我的籌謀之下。要你來拜壽,假裝女朋友,我甚至是知道伯父今天是會來的。在我接到爺爺的通知的時候我就在計劃這一切。是我這麼做。只是想靠近你。只是僅僅因為我喜歡你而已。」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雪狐再次嘆氣,「景致,如果你不是宋老爺子的孫女,不是宋軍長的女兒,那麼我一定會去你家里拜訪的。為了你我願意跪地懇求你的父母,希望他們能給我個機會照顧你。如果是普通的家庭,我有把握。是對于身在宋家的你,我卻沒有把握。我的家事和你比起來沒有任何的優勢。景致,你不知道你有多麼的美好。我慶幸自己早早的遇見了你。我愛你。僅僅因為你是你,與其他無關。」
雪狐一口氣說了很多,然後開始沉默,他在等待我的回應。
「我知道的。好了。早點睡吧。」我思緒有點亂,匆匆忙忙的說著這樣的話做結尾。
「早點休息。」雪狐的語氣中充滿了悵惘。
我掛斷了電話。躺在床上。心里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早上起來了,雪狐拎著早餐站在門口。還有唐爺爺警衛員送來的碗筷。我們吃了早餐,簡單收拾一番便準備離開。雪狐一路送著我們到機場。
直到進了安檢他才轉身離開。
回到家的時候正好踫見徐阿姨在我家。她正在和我媽媽商量軍魂基金的事。自從有了小寶,媽媽的就留在家里照看孩子了,基金的大部分業務就壓在了徐阿姨的身上。好在我們不是以營利為目的,只是為了幫助退伍傷殘軍人,官方也給與了我們很多幫助。總的來說軍魂基金得到了部隊和地方政府的大力幫助,展勢頭良好,正在遍地開花。
見我和父親回來,徐阿姨笑了笑,收起了文件準備離開了。媽媽一路送著阿姨出了大院。小寶坐在搖籃車里,啃著手指頭。見到父親高興的咿咿呀呀在叫。當我蹲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用黑漆漆的大眼楮盯著我,一臉的陌生。我伸手捅了捅他胖乎乎的臉蛋,他也不害怕。學著我的樣子,用濕乎乎肉嘟嘟手指也捅了捅我的臉頰之後開心的咯咯笑個不停。
爸爸去了爺爺的書房。我洗過手之後把小寶抱出搖籃車,放在我腿上。電視里還在播放著動畫片,不過小寶的注意力已經從動畫片轉移到我的手上。用沒長牙齒的嘴巴啃著我的手指。哈喇子順著嘴角往下滑。
我用他的毛巾給他擦口水,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撓他的癢癢,他就咯咯地笑。
「無齒之徒!」我笑著說他,用指頭輕輕一點他的腦門。
母親進屋正好看見我欺負小寶的這一幕,笑著拍了我一下。接過小寶,「快去和爺爺打個招呼!」
我站起身走向書房。
在門口我敲了敲門,等了片刻才打開門。
爺爺細細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回來了!瘦了,居然變白了。」
「是啊,那邊的天氣熱,在林子里鑽來鑽去,就變白了。」我又拉了拉自己的長辮子,「看,頭都長長了。」
「成熟了很多,更內斂了。以前的你,就像出鞘的劍,鋒芒畢露,現在卻看不清了。」爺爺語氣深長的說,「似乎更淡然了。」
「嗯,死人看多了,也就不在乎什麼了。」我不在乎的說,「不過千萬別告訴我媽。她該擔心了。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軍餃嗎?兩杠一星!你看,少見有我這麼年輕的少校吧!」我故作輕松的說著。
「」父親想要說點什麼,是卻停住了。
「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我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什麼樣的路。只要爺爺和您,還有媽媽,小寶都好好的,我就會努力的活著。我是長女,在小寶沒長大成人之前,我要替他扛著家族的責任。我替宋柯抗住宋家的榮耀!」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小聲,是說給我自己听的。
一時間屋子里靜了下來。
我開口打破了沉靜,「好了,難得我回來一次,我們說點別的。爸爸,還沒恭喜你呢!西南軍區副司令。」
「這次回來會呆多久?」父親問我。
「也就兩三天吧!過年的時候能回不來了。」我緊了緊鼻子,挑著不緊要的說,「這兩年必把馬家打下。滅了他們之後我就回來,正好你們琢磨琢磨給我挪到哪去。」
「真的?」爺爺虎目怒睜。
「真的。」我點頭再次確認。
「好!好!」爺爺激動得出了好說不出別的了。他的眼角含著淚花,站起身面朝窗外,把背影留給我們。
「你這算不算是違犯軍紀?泄密?」父親問。
「算不上,反正你早晚也會知道的。再說我們隸屬于西南軍區,只不過是特殊作戰單位。沒有編號而已。早晚您都得知道,還是我自己說出來的好。」
父親听了我這幾句話,眼楮一下子整的老大,他很嚴肅的抓住我的肩膀,「你竟然去了那里!,我以為你只是去了特種部隊。」
沒有編號的特殊作戰單位,知道這個單位的人不多,只有幾個老首長,部隊負責人和相關單位的人才知道這個隊伍的存在。每一個隊伍無一不站在戰斗的最前線。作戰環境惡劣,任務艱巨。
爺爺听見父親的話轉過身,鄭重其事的問道,「振國,去了哪?沒有編號的特殊作戰單位?我沒听錯吧。」
我若無其事的點點頭。父親抓的很用力,有些疼痛的感覺傳來,我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景致。」爺爺的這一聲包含著心酸,「答應我,不要讓我再一次白人送黑人。」他並沒有要求我退出,只是要求我要活著回來。
我笑著說好。
父親模模我的頭,把我抱在懷里。「我的傻孩子,你怎麼去了那里,你叫我怎麼辦。」
「等我回來,不要告訴媽媽!」我把臉埋在他的懷里,听著父親穩健的心跳聲。
父親還想說些什麼,只是敲門聲響起,母親從門後探出頭來,看著我們父女倆,笑著說,「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搞這些。快出來吃飯吧!」說完搖頭笑著對爺爺說,「爸,今天回家,給您也解放了。今晚有您愛吃的紅燒肉,還準許您喝兩口。過幾天振國走了。您想喝也沒人陪您了。快出來吃飯吧。」
父親松開了我,我們三個人走出了書房。一家五口圍坐在飯桌前。小寶坐著他專門的椅子上,手里拿著小木勺,「啊啊啊。」一邊叫著一邊敲著桌子——最拿手的紅油三絲,拌了整整一盆。
滿桌子都是我喜歡吃的東西——梅菜扣肉,紅燒肉,皮蛋豆腐,油燜大蝦等等好幾個菜。
晚上爺爺喝了三兩白酒,父親卻喝了很多。下了飯桌人是被警衛員扶著上樓的。我知道他是因為我去了那里才喝了這麼多的。那個時候是他決定的營救計劃,人選是他定。如果說宋柯的死我是最心痛的,排在第二的就是父親。如今為了宋柯我又站在死亡的邊緣,他是愧疚,不只是對我,是對我和宋柯兩個人。宋柯的死,我的行動都是間接被他影響的。
女人悲傷以流淚,男人心痛卻只能埋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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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卡的!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膩????晚上的時候後台都登不上去!所以還是拿到早上來~~~唉唉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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