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意刁難情人不知
越涼醇目光在諸王身上逡巡一遭,笑道,「各位莫要緊張,本官要求很簡單,王爺們若能做到,這盟約立時就能簽下。」
覺王神色幽沉,「兩國結好,司徒大人還請坦誠。」
「坦誠?自然坦誠。」司徒越從座位上起身,掌握著主導權,「三個要求,說來也簡單。」
「一︰割嵐仰城池。」
「什麼?」襄王直接從座位上跳起,「司徒大人欺人太甚!」
司徒越不以為忤,「二︰迫段衍生下山。」
這要求,越來越離譜。
「三︰逼納蘭長公主歸國!」
這三個要求,待司徒越說完,諸王面面相覷。若說第一個要求,雖是憤怒,倒可以理解。嵐仰城池,是離孤落最近的邊城。割出嵐仰,一定意義上就是雲桑對孤落的誠心。但這誠心稍有差池就會成為孤落的野心。古來撕毀盟約的大有人在,所以襄王怒起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麼,余下的條件,又是何意呢?
諾王深思流轉,反復念著司徒越提出的兩個要求,這兩個要求,針對的皆是段裳二人。迫段衍生下山,逼納蘭長公主歸國!分明是與二人有了私怨呀!否則,又怎會做這番毀人姻緣,拆散眷侶的事情呢?
盡管,段裳二人,即使成了婚約,但兩個女子,哪怕感情再真摯,放在世人眼里也猶如兒戲,怎能當的了真?
諾王雖是支持段衍生,在心底擁她為主,但私心里,對女子之事仍是不贊同。
諸王各有心思,司徒越眼眸里的笑意越加深厚,「不知,諸王考慮的如何?」
黃小一初初听司徒越說完要求,終于印證了在心里的測想,司徒越,不會放棄納蘭紅裳,也不會順利的簽下盟約。她對雲桑一國,有太多撫不平的傷痛,也許,司徒越本人,根本就不想援助雲桑。作壁上觀,八成是她最想看到的。
「如何?」她再次開口。
兩國關系本應不該意氣用事,可司徒越行事,硬是將私人恩怨看的比家國重,肆無忌憚,就是太妃在此,恐怕她也是要周旋。
黃小一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不言語。
身為雲桑人,成為孤落的權臣。反過頭來偏要對付自己的國。司徒越此舉,無疑是比當日的段衍生還要過分,還要令人發指的行為。諸王心里不知罵了這司徒越多少遍,她提的三個條件,簡直讓人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那豈是好予的!
不說嵐仰城池,就是一個段衍生,段衍生是誰想必四國的人都清楚,段衍生,段殺!不惜為一北離女子舍棄榮華富貴,舍棄繡雲職責,舍棄隱世城,她將一切都舍棄了,只做段殺,為的是誰?
逼納蘭長公主下山?那北離的長公主豈是能動分毫的!納蘭承君虎視眈眈,待自己的親妹妹更是呵護有加。一年前若非納蘭被絕頂山一丈老人救回,北離大軍長驅直入,又有幾人能擋住那雄壯的北離兵馬!
于是,這兩個條件就像是兩座山一樣,橫亙在諸王面前。
司徒越好整以暇,品著鐘鼎樓口味上佳的糕點,喝著珍藏的清茶,極度悠閑。
一時三刻後,諸王議論聲漸漸消下去,司徒越笑道,「諸王商議如何?」
諾王左思右想,未來的女帝,總在山上做那山野之人也不是長久之計,若要扶正社稷,皇室正統還是要走到人前,無論,面對的是什麼。
也因了如此,諸王分成了兩派,贊同,反對,最後,荊塵諾手持金龍玄鐵,杜絕了一切反對的聲音。不得不說,金龍玄鐵的分量,在一些權衡決議上,很是管用。
荊塵諾抬頭,語氣沉穩,「太妃懿旨意在結我兩國友好,爭四國之大勢,司徒越大人提的這三個要求,不說其他,光是這第一個就難以令人接受。」
司徒越唇角上揚,「難以接受嗎?」
「孤落雲桑,原為鄰國,如今,司徒越大人主動要求割我雲桑城池,這事情,就是到了太妃那里,也有失情理。所以……」諾王輕笑,「若要割我嵐仰,孤落,相應的也該拿出些誠意。」
「諾王的意思是……」
「若取邊城,孤落定是要買贖才行。」
買贖?
司徒越神情悠閑的晃動著杯盞里的清亮茶水,「怎麼個贖法?」
諾王笑得神秘,「馬匹萬數,黃金萬兩,換我嵐仰城池。」他眸光里滿是色彩,司徒越望了一眼,在心里罵道奸商。
「嵐仰城池,竟是如此價值嗎?」司徒越眼中盛放出幾絲不屑。
「我雲桑邊城自然價值連城,司徒越大人身為雲桑人,難道還不了解嗎?」這句話,听起來像譴責。
司徒越不以為然。安然飲完茶,輕聲開口,「那麼,本官的要求,諸王俱是允了?」
諸王神色交錯,諾王點頭,「不錯。」
司徒越終于放下杯盞,「好。」
「馬匹萬數,黃金萬兩,換嵐仰城池,從今往後,嵐仰世代為我孤落邊境。段裳二人,諸王若能做好,本官自是會和雲桑簽訂和盟,這些,一切,就有勞各位了。」
她翩然起身,來時浩浩蕩蕩,歸去了無聲息。黃小一陪在她身邊,用心感受,有關于越涼醇的心思她也明白了幾分。
縱是拼著得罪太妃,得罪朝臣的罪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越涼醇也是在所不惜。
「擬書一封快馬加鞭送往孤落,呈予太妃,請太妃做主,恕涼醇先斬後奏之大罪!」黃小一听她吩咐完,也只她心里早已謀劃好,恐怕,這謀劃,在來雲桑之前已是做好。
料到諸王會應允,也料到此事不會如此簡單,來之前,司徒越大人特意在坤鸞殿太妃那,請了一道保命符。司徒越謀劃如此深,實是因為愛太深。
黃小一靜靜的站在那,對納蘭百般嫉妒。
接下來,就該是雲桑那群糊涂的諸王如何做到她余後的要求了。迫段衍生下山,逼納蘭長公主歸國,她要的,就是拆散二人!段裳不散,她永遠沒有機會讓納蘭紅裳看到她的好。她如此,為的也是自己的情。
司徒越走後,諸王頓時有些愁雲慘淡。要說起來,段裳二人那就是世上最硬的石頭,敲都敲不開,還要留意著一不小心砸到自己。
在這樣的時局下,諸王沉默,明王笑呵呵的就站了起來。「听聞北離長公主是絕色無雙,世間難求的佳人,就讓本王會一會這般的絕色。」
諾王眉頭輕皺,但也無從拒絕。最好是能讓段衍生主動離開納蘭紅裳,這樣,對誰都是好事一樁,對家對國,兩人遲早要成為對立,即使段衍生不做隱世城主,不做驚世公子,日後兩人,同樣都是逐鹿里的敵人。難相容,怎相愛?
段衍生偏偏要打破這定律!越涼醇偏偏要橫插一杠!
絕頂山上,二人還不知越涼醇定下的要求,更不知諸王會使出怎樣的手段來拆散二人。相成眷侶,段衍生此時不會下山,納蘭紅裳此時也不會歸國,兩人,情意綿綿,就是使出的招式也帶了連綿之意。
不得不說,段阿生的紅顏白發沒有白費,她損耗修為欲爭天命,為納蘭爭出了一個更好的習武體質。如今的納蘭,一招一式隱有高手風範,是真正的高手。而非,在山下,井底之蛙,不知天空之遼闊。
段阿生怎麼看怎麼滿意,她的裳兒,真是個可人兒。由此,師傅曾囑咐的話也冒出了腦海。
「樊山功法,最厲害的便是雙修功。你二人若能情意入骨,習這心法便是事半功倍。不過,此法應承天命,不得擅擾,修行需甚。」
她尋思著,裳兒的功力也該到了雙修的門檻。若她以內力導之,助她修為突破瓶頸,雙修之日,指日可待!
她這樣想著,面上一片輕松。最好的,便是她的裳兒無敵于天下,這樣,她便能少幾分擔憂,一年前納蘭受傷,至今都是段阿生的噩夢。那樣的事情,她容不得再次出現。
納蘭紅裳見她出神,戲謔心起,一掌橫掃漫天飛雪,段阿生抬眼去看,紛亂晶瑩,盡是迷茫之色。
納蘭姑娘愛極了她此刻的純真,像是從雪里飛出的冰人,無上巔峰,坐地成仙。生怕她哪日歸去,納蘭姑娘急得踏了尋香步,如火的衣袖輕纏著攏上段阿生的細腰,某人片刻怔忡,片刻後,桃花飛揚,情意滿懷。微妙的距離,溫暖的軀體,青絲繚亂,呼吸可聞。
高寒絕頂山,雪里紅衣,慢慢的覆上錦緞黑袍,天地間,色彩清晰,心跳也清晰。這是一個纏綿的吻,納蘭心底反復的出現一個聲音。
阿生。她的神,她的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唔∼∼舍去了玩耍的時間給大家獻上兩更!oo
祝各位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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