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陣師 第一百章 利益交換

作者 ︰ 凌久耀

這位姓程的昆侖門徒一落地,便拱手笑道︰「哎呀,倒不知于道友還帶著個小小師弟,得罪嘍!」

于玄便大笑,「你呀你呀,這不是小小師弟,是我師佷雷喜。」

「哦,孰非六齋先生之徒乎?」程誠忽然目光一凝道。

「正是。」

程誠趕緊過來,正禮見了,道︰「貧道程邵義,見過道友,不知尊上好?」

雷喜不知道這位前輩怎會如此客氣,想必是因師父之故,也振衣斂容,揖拜道︰「吾師安康,勞程師叔提起,眷眷之情,弟子自當轉達。」

兩人都施了禮,程誠才朝于玄笑道︰「六齋先生的座徒,果非尋常啊。此前貧道得掌教召見,才知混沌海出了大事。此次獸潮來得蹊蹺,而其中高級妖物、魔獸眾多,正不知其故。後听掌教說滄雲門來了訊帖,方曉是起了荒潮!唉,惜這孫師弟,修行多年,方才有了點地位、名聲,卻不料成了獸糧,連辛苦修來的金丹也沒保住!」

說到這里,程誠臉上的表情已經略有些痛苦。

于玄連連點頭,卻只是不言。

程誠繼續道︰「不瞞于道友說,前次我等在大趙國辛苦爭斗,搶來的那粒‘進蘊丹’,就是這位孫師弟得了,後來成了金丹之身。這是我們混沌海五派會議後,進步最快的一人,至于鄙師門藥宗,也是在那次會議中,正式宣布與昆侖合並的。貧道的師父。現在領導著丹藥一殿的所有事務,頗得掌教器重。」

「五派會議?」

「說來話長,其實也就是昆侖派動議的。混沌海域里,本來有十余門派,其中五個勢力稍強的,為昆侖、鎮海、藥宗、祁門和靈鼎,鄙宗也算當地強派了。不過近些年良才美質越來越少,門派圍獵屢屢失利,導致藥修的資源日漸枯竭了。昆侖派趁機弄起了這個五派會議。最終鄙宗還是捏著鼻子同意了他們的合並請求……當然,對貧道來說都無所謂,只要有地方修煉就好!」

「在昆侖。你們這些真人,恐怕要比那些普通弟子好混多了!」

程誠聳聳肩,「這是實話,在藥宗的確享受不到昆侖的待遇。唉。這就是大宗門啊!」

于玄哈哈一笑,道︰「別感慨了,邵義兄,來此何干,快快說吧!」

「于道友還是這般直爽。」

程誠又朝雷喜擠了擠眼,這才正色將來意告知。果然,昆侖派听聞夜螟等島陷落于獸潮之中,並不是特別在意。至少,十幾個擁有強大防御陣的中島。都有大量人類存在,只要那些島嶼不失,昆侖的根基就不會動搖。

但是,滄雲門的金丹真人竟然于獸潮時來此,這是因為什麼呢?昆侖派高層不能不產生一點點聯想,而陸益的飛訊一來,他們更直接遣了這位程真人前來,顯然也是告訴于玄,你們滄雲門的精英眾,我這邊都模透了,程誠是你的朋友,但現在是我派使者!你最好老實配合,不然的話……

雷喜肚里就是這麼想的,臉上卻堆滿著誠摯的笑容。

程誠一問,于玄便痛快地講了,隱去了荒獸珠,但保留了孫澭去尋被拐賣的方綸一事。

「哦,原來如此,是雷師佷的表妹吧……姓方?」

程誠便向于玄告了個罪,便徑自撕開一張符,正是「傳訊符」的升級版「水月符」。

有一個詞叫做鏡花水月,比喻空虛飄渺之物,而水月符,就相當于地球上的視頻通訊而已,因為互相看到,就像在面前一般,然而本體卻能在遠處,故而名之「水月符」。

這水月符明顯比傳訊符大且厚重許多,雷喜不用想,肯定也明白,打開即時視頻通訊,即需要一個較強且穩定的能量提供方案「攝取」從性質上講就是通不過的。

但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

程誠正跟一位築基期的管事交談,這位管事雖然境界不足,但資歷顯然很老了,縱然程誠這位金丹期,也要向他拱手稱聲「前輩」。

雷喜稍稍一听就明白了,這位老管事叫洪闞,與昆侖掌門曾是師兄弟,只不過有次獸潮時為搶救門下弟子,落了個殘疾,功法倒退,從此與仙道無緣。

他倒也不灰心,不喪氣,直接跟門中申請,要了個妥妥帖帖的閑雜位置,準備安度晚年。當代掌門甫一接任,便將他再次請出山來,擔任外院管事,還額外享受正職的執事待遇。

如此肥缺,一般的金丹期都撈不到,但洪闞上來後,認真敬業,旁人倒挑不出半點不是來,這樣一呆,就是七八年了。

程誠與他的交流,也正是圍繞在方綸的身上。

听老洪說,這個女孩子,當日荒潮來時,就想著要跑出去,被罵過,被打過,卻一意孤行,最後在大陣外圍被擋住,跪地哭了整整一夜……

後來才听說,她是被草藥殿副司務,金丹期真人孫澭親**待過,留在外院的。

而她想要離島的原因,是她的「雷喜哥」還在夜螟島上,若他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雷喜听得又是感動,又是流汗。

于玄倒是不停地用有色眼鏡瞪他,這丫的,怎麼混的?表哥表妹,甜甜蜜蜜,粘粘乎乎,這是要出人命的!

程誠鄭重請托了這位洪師兄一回,化去殘符,方才嘆道︰「貧道已叫洪師兄帶信給令妹了,這位方家妹子雖然年幼,卻非寡情薄義之輩,吾道不孤也!這樣吧,听聞她是土、火靈根,仿佛正適鄙師兄的功法,若是合適,貧道當請師兄收之為親傳弟子。否?」

「令師兄,你是指桑永嗎?」于玄道。

「正是桑師兄。」

于玄十分高興,「久聞桑永師兄‘六相浮塵離焰功’的厲害。一直未能請教,沒想到邵義兄與他如此相得,竟然兄弟相稱了。」

「桑師兄與貧道相得,時常坐而論道,對後輩弟子亦多有提攜。此次藥宗之事,正得賴其力,終至今日局面!說起來。桑師兄在昆侖派便是正裔苗脈嫡傳,他的座師尹真人,如今在昆侖之外島仙山‘焦源’修煉。據說即將突破元嬰期!」

「焦源山嗎?」于玄一臉神往的表情,朝雷喜道,「這也是道教三十六福地之一,與若耶溪、論山齊名。」

雷喜嘆道︰「若是綸兒有焦源山尹真人這樣的師祖。那還怕個屁呀!」

眾人無不大笑。

其實雷喜心里仍有點疑惑。為什麼像孫澭、程誠這些金丹真人,一听說他是陸益的弟子,就客氣得沒邊,孫澭非要送道氣茶,程誠干脆咬定要將資質平平的方綸送到師兄門下……

難道,這里面還有甚隱情不成?

若是別的年輕弟子,恐怕早就在言語、表情間顯露出來了,偏偏雷喜是什麼人?說他老于世故有點過了。但絕對是見多識廣,社會經驗豐富的老鳥。半分異色也無,只是爆著粗口開著無關緊要的玩笑,卻連謝謝都不說一聲。

程誠原本的打算,在對方謙謝時還以再度示好。

不料這丫的,不曉得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只得把那點心思埋在肚里,朝于玄道︰「于道友,不知那孫師弟的尸身,尚在何處?還有他的山門重陣‘千壤金戈’有無損毀?此地一應黎民,又都如何?」

提起「千壤金戈陣」,于玄那是一肚子火,尤其想起了孫澭這個逃兵,她更是氣往上冒,不顧雷喜的眼神示意,一骨腦將事情說了出來。

听說孫澭曾經有這般不義的作派,程誠臉色也陰沉了,而再聞千壤金戈陣竟然被獸潮一鼓而破,百姓罹難,更是咬牙切齒。沉吟良久,他提高了聲調道︰「此事貧道盡知了,不過孫師弟既卒,那些過往也不便再深究下去,這是門派慣例,還請于道友、雷師佷多多見諒!」

「無妨,無妨。」雷喜趕緊再拉了拉于玄,不去看她有些不情不願的表情,徑自拱手道,「其實,孫師叔還是想要頂一頂的,但是他心思活絡,又耽于俗務,故而無法承擔太多的責任。不知道除了夜螟島以外,其他諸島有被魔獸攻破的嗎?」

「哪里沒有?」程誠不勝郁悶地揮了揮手,「貧道離開宗門時,報來的已逾20,其中3個中島,17個小島,島民百不剩一,實是大恨!還好麾羽島等重地未失,只是傷亡甚眾爾。」

「卻不知為何突起獸潮?」雷喜假意問道,一邊重重踩了于玄一腳。

于玄瞪了他一眼,悶悶地不說話。

程誠卻疑惑地看了看他,搖頭道︰「此次不是獸潮,而是荒潮!據說鄙派有祖師察知,正找人推算,不過荒獸向是獨來獨往,不與交通,想必也很難查到會是什麼原因……我派元嬰期以上的長老數人,都開始動作,恐怕這才是荒潮旋踵即退的主因!」

「荒,荒潮?」雷喜假裝很是震驚的,「難怪,我們差點就死在這里了!」

「听于道友說,雷師弟以區區煉氣之境,便布得堅陣,在獸群之中苦捱,直到荒潮平息,有此事?那陣是六齋先生教導的嗎?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

雷喜苦笑拱手,沒二話地月兌掉自己的外袍,隨後便將血跡斑斑的內衣、身上皮開肉綻之處都展示出來。

他還特地讓程師叔給他搭了脈,藥宗的金丹期豈是白得?一察便知,此子內傷沉重無比,經脈都有扭曲、斷裂之處,在這種情況下,此子還能談笑風生,性格絕對是太過于堅毅了!

一呆之下,忙從懷里掏出一瓶藥,面帶不舍之色,遞了出去。

「雷師佷,你的傷勢太重,需要慢慢調養,這瓶‘生生丹’你收下,想必會加速一點恢復時間的。」

雷喜鄭重接過。拜謝,才又道︰「好在不才倒是個博聞強記的人,既然孫師叔已去了。他這‘千壤金戈陣’卻不知貴門還收不收?」

「嗯?」程誠先是懷疑,後是吃驚,睜大了眼楮,「師,師佷莫非有陣圖?」

雷喜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于玄在旁湊趣,「我這師佷哪里需要陣圖,只要他觀過的陣。都能大致復原出來!此陣原屬孫師兄,不過他既作古,那麼這東西想必也就是無主之物了……」

「不不不。鄙門,鄙門還是要收的……」程誠慌忙一迭聲地叫道,連連拱手,「請看在貧道的薄面之上。于道友高抬貴手。不要留難則個,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于玄看了看雷喜,後者故作為難的樣子,好一會兒才道︰「既師叔求懇,我就將陣圖畫下吧,有符紙?」

「有!」程誠連忙從懷里取出一張符,伸手便以**力直接抹去了符紋。也不管那價值幾何了,一臉希冀般地遞了過來。

雷喜這下是隱約有點數了。

原來陣師這行當。是這麼吃香的!

號稱東部神州最大的一個宗門,昆侖派,其金丹真人在面對一個大陣的陣圖時,也是毫無抗拒之力的……

難怪孫澭、程誠之流,一听到陸益的名字,都會臉色大變,跑到雷喜這個煉氣期弟子面前大獻殷勤。

像程誠更是做得太明顯了,方綸資質平平,你要麼直接收了!他還怕雷喜怪他功力粗淺,直接代師兄收徒,而且保證至少是親傳這一級別的!

能通過雷喜,跟陸益搭上一點關系,程誠,或者說是昆侖派上下,都認為是值得的……

別說昆侖派在滄雲門面前就以怎麼怎麼地,不行!為什麼?因為滄雲門里面,有個很了得的家伙,當初梵音派那麼強,昆侖都斗它不過,卻有一天忽然倒了!

查其原因,就是滄雲門里的這個家伙,因為他是陣師,又復原出了一個上古奇陣,結果……大家都看到了,梵音派灰飛煙滅,現在已經完全成為了歷史!

昆侖派別看有兩儀混元大陣在,但對于陸益這種能運轉十方森羅陣的家伙,還是畏懼不已、膽怯無比的。全昆侖上下,又有誰能離開山門,布出宛如十方森羅陣這樣的超大型攻擊陣式?

听說陸益已經是金丹大圓滿了,隨時都會進入元嬰行列,像他這樣的陣修,有悟在前,神覺在後,天劫根本就擋不住其進步啊!一旦元嬰了,這陣修的恐怖程度當是翻倍增長的……因此,若不想跟他做對頭,那就必須要拉攏來做朋友!

包括昆侖在內,東部神州的諸大門派高層,誰手頭上會沒有陸益的全套資料呢?

現在,暗地里一個流傳的說法,就是這六齋先生壽元將盡,在此之前若進益不足,也許便不能突破,所以各大派至今還在拭目以待。

昆侖派卻是不敢如此公然作派的。

他們的掌教端木雋,祖庭嫡脈,卻非前代之首徒,而是其排名第十七的弟子,生性從來就不是以方正、大度而聞名的。能上位的原因多種多樣,其中一種說法,是他擅于挑動是非,等別人都打成一團了,他就趁機渾水模魚,終得南面高坐。

有這樣一個掌教,這樣的脾氣,所以底下人沒法不受影響。

于玄曾跟雷喜說過昆侖派的一些事,所以雷喜才會說,不能被昆侖派人帶走之類的話。

現在看來,事情還在往好的方向展,畢竟陸益親自傳訊過來,也是給足了端木雋的面子。昆侖派哪怕東部神州排名第一了,也遠遠沒到說一不二的地步,滄雲門這頭逆襲強者幸存的怪獸,仍然是深深被人畏懼的。

雷喜接過空白的符紙實際上是被處理過的魔獸皮子,只不過一模上去,就知道是張高級貨從腰間解開搭鏈,將靈砂袋繼續搭在肩上,隨後一點點靈砂直接就灑了下去。

這次他沒有使用「布陣訣」,而是簡單使用靈氣貼附法,將靈砂按腦海中的陣圖,在符紙上排列出來。

熟能生巧,雷喜借助芯片的功效。從小到大也不知做了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根本毫無阻礙地就能完成。

但是在程誠的眼里,有著全然不同的感受!前面于玄說。這位煉氣期弟子傳承師門絕技,擅長布陣雲雲,程誠根本沒當回事,而是作笑話來听。

昆侖派也沒出過煉氣期弟子排布陣式的事情呀!

這豈非妖孽?

而現在看這位煉氣弟子的架勢,完全是老于此道的個中熟手究竟專業還是業余,程誠是相信自己眼楮的!

在小小符紙上灑靈砂,這種事情的難度。跟符筆作畫沒有多少比性……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小師佷竟然想都不想,就用這種方法來畫陣圖了。當然,符筆畫的,肯定沒有靈砂貼的那麼直觀,沙盤是立體的東西。畫作卻是二維圖像。孰優孰劣,還用得著說嗎?

如果程誠知道,雷喜就是因為沒有符筆的緣故,只能丟丟靈砂,估計他會碎落一地眼鏡。

雷喜從來就沒有過符筆,他研究符,同樣也不需要用筆,拆成一個個樣式紋就解決問題了。實在想練,不還有地面嗎?折根樹枝。也能以此代筆,隨意寫畫了……

是在陣師看來,符筆之重要,並不亞于其之于制符師。

符筆是溝通天地靈氣的重要媒介,筆這種東西,自古以來就被賦予了太多的神聖意味,事實上,這的確是字之肇始,承載文明之重的非凡鼎器!

溝通旗門、陣核,加速法陣運轉,樣式紋之間的通導、轉換,有符筆和沒有符筆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說聚靈陣,有些陣師在「偵測」、「判斷」和「引聚」之間,都特意用符筆著文溝通,靈氣運轉的效率比平時高出至少半成。這有個專業的名詞,通導。

像雷喜的骨殺堅土陣,若是使用符筆勾勒通導,陣式即會更加圓融,行氣即會更加順暢。只不過這種基礎的知識,雷喜卻還並未從師父那里學到陸益早已不把這個徒弟當普通煉氣期弟子看了,每次一講課,就是滔滔不絕的高深技藝,哪里還會提符筆丹砂、星尺沙盤之類的粗淺東西?

雷喜在符上繪了「千壤金戈陣」之後,略微遺憾地道︰「惜孫師叔此陣還有不少疏漏,沒有揮應有的功效,以致黎庶慘死,其功不抵其罪。」

程誠接過符紙,粗粗一看,不禁嘆道︰「這陣已經十分精致,貧道眼拙,不見其有疏漏之處……雷師佷不妨點撥一二。」

于玄在旁道︰「邵義兄,你不要亂話,這陣法是能這樣隨便點撥的嗎?名不正言不順哦!」

程誠一臉尷尬,嘿嘿直笑,陣師的傳承,比其他的技藝更難得、更寶貴,因此沒有過公開拜師經歷者,是無法習得陣技的。程誠想要找免費童工,不要說雷喜了,就是粗枝大葉的于玄也會警惕且加以阻止的。

他趕緊將符紙卷好,塞入懷中,笑道︰「于道友,雷師佷,今日幸會二位尊面,本來鄙派掌教說要延請,于景陽宮會面,然一則掌教事務繁忙,二則六齋先生據說要親自趕來,看得出他老人家對雷師佷是十分看重的……」

「師父要親來?」雷喜訝道,心里頓時升起濃濃的感激之情。

程誠哈哈一笑,繼續道︰「貧道這邊,還有些事,就不久留了。這兩日若有外事院侍祿殿司務等前來,還望于道友看在貧道面上,多留些材料。」

「我們是什麼關系?邵義兄你放心好了!」于玄大咧咧地拍了拍胸,笑道。

程誠也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又正容與雷喜互相揖禮後,這才跳上巨鷲的背,一拍鳥頭,這巨鷲狂猛地拍了拍翅膀,帶起一股惡風,隨即斗大的雙爪用力一蹬,整個身體便沖向雲霄!

雷喜見那鷲蹬踏之處,土層翻起,深逾堅犁,不禁咋舌。「那是什麼魔獸,似乎跟核隼差不多大了吧?」

于玄嗤之以鼻,「灰頭野鷲罷了,能上八品就該笑了,還跟核隼比?」

又想起一事,朝于玄道︰「玄姐,這程誠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留些材料,留什麼,給誰留?」

「哦,那也是仙門慣例。」于玄解釋道,「一般獸潮之後,各大門派都要在自己劃定的領地中挑揀獵物、搜集材料。我們現在的情況很特殊,材料是自己獵的,但這夜螟島終歸是昆侖派所有,我們要想安然離去,必須要低價賣些獸皮、獸角、獸核之類的材料給他們。當然,邵義兄此次算是很給面子,沒有查看收獲,而且還允許我們繼續駐留在此,這個人情,當然也是要拿錢還的……」

「原來如此!」雷喜眼前一黯,喃喃道,「本以為到了仙門,就是個高尚的人,就是個純粹的人,就是個月兌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沒想到啊沒想到,世道更黑了,品德更差了,鑽來鑽去,機關算盡,不料仍是凡間啊!」

于玄笑得前俯後仰,掩嘴道︰「你不要再逗了,我看你比普通的外事院執事還精明,想法更多!」

雷喜撅起嘴,滿臉的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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