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旅游車看樣子是剛到小泉村,車上的人正陸陸續續醒轉。
錢荼守在車旁,望著一個打著哈欠下車的青年男人,滿面笑容脆聲叫道︰「賣黃瓜了,清香甘甜醒腦提神的黃瓜啊。叔叔,買根黃瓜吧,都是自家種的,好吃了。」
青年一頓,像是才注意到這小娃的存在,看了眼錢荼捧著的竹抽屜,笑了,「小朋友,你這黃瓜怎麼賣的?」
「一塊錢一根,買一點吧叔叔,最近天氣比較熱,帶著幾根黃瓜以在路上吃。」錢荼見有人搭理,眼楮一亮,推銷的更賣力了,「從這里到九條溝,還得一天時間呢,沿途土地沒我們這里肥沃,你到時候想吃點什麼,肯定沒法買的。」
青年男人吸了一口氣,這東西也太貴了吧。
現男人臉色一變,錢荼咧著嘴又湊近了一些,「叔叔,買點吧,出來旅游不就圖個心情舒爽嗎,叔叔肯定也不是差那點錢的人。」
男人還在猶豫,一個身著小西裝的男孩便牽著位頭花白的老太太下了車。
小男孩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站在一旁的錢荼和青年,最後全部的注意力又轉到了錢荼抽屜里的黃瓜上。
「這個是什麼?」小男孩問。
早在小男孩和老太太下車時,錢荼眼楮便亮了,這一老一小穿著打扮十分洋氣,一看就不是差錢的主,見小孩子注意到這邊,立馬笑著回答,「這是黃瓜,也叫胡瓜,味甘甜,有除熱、利水利尿、清熱解毒的功效,而且吃了它還以治療煩渴、咽喉腫痛、火眼、火燙傷這些癥狀,黃瓜片還以用來敷面膜保養皮膚呢!」
「喲,小朋友不簡單啊,還知道的這麼多。哈哈,行,看你解說的這麼賣力的份上,給我來兩根吧。」
小孩尚未開口,青年男人就已下定決心買了兩根,錢荼心里開了花,麻利的收錢,遞上兩根黃瓜,又道︰「叔叔,這黃瓜是好物,不過吃的時候注意不要同花生一塊吃,不然容易拉肚子。」
「行!」男人應了一聲就轉身上了車。
這時錢荼便又把目光投到了這一老一小身上,他笑嘻嘻湊近,問︰「小朋友,你要買根黃瓜請你女乃女乃吃麼?好吃了。」
「啊?」那小男孩頭沒料想到錢荼會找他買,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楞楞看著錢荼,道︰「你,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相信你問你女乃女乃!」錢荼信誓旦旦道。
小男孩果然將目光投到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卻搖頭直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不知道沒關系,您以買回去嘗嘗啊。」錢荼又道。
老太太轉身問扶著自己的小孫子,笑問︰「宇兒想要嘗嘗嗎?」
小男孩看了看自家女乃女乃又看了看黃瓜,最終還是好奇心佔了上風,果斷地點頭。
「那就拿兩根吧。」
老太太話音剛落,錢荼便利索地挑出兩根,遞到小男孩手上,「來,給你挑兩根大的!」
小男孩拿了黃瓜並沒有立馬吃,而是目光不斷在老太太和車上轉,看樣子有些糾結。
雖然不明白小男孩在糾結些什麼,不過錢荼還是禮貌性地問了句,「怎麼了?要幫忙嗎?」
老太太搖頭,沖小男孩道︰「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小男孩猶豫一陣,最終說了句,「我很快的」便「蹬蹬蹬」跑上了車,不一會,便拿了一個杯子牙刷下來。
錢荼了然,嘿,原來是還沒洗涮啊。
看著小男孩拿著杯子牙刷卻找不到水的模樣,錢荼不厚道的了,雖然他外觀上也是一個孩子,自己卻一點也沒個孩子的自覺。
「過來,過來,我幫你去找水。」錢荼沖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望了眼自家女乃女乃,見她點頭,才把杯子交給錢荼,錢荼一,把抽屜往不遠處石頭上一放,朝小孩道︰「幫我看著下,一塊錢一根,誰要就自己放錢拿。」
不遠處的錢丹看著自家哥哥和別的小孩有說有笑的,也想要湊過去,但是看著滿車的黃瓜又想起荼哥允諾的酸酸糖,硬是忍住了,只得又偷偷從車上抱一根黃瓜啃起來。
他的動作沒瞞過不遠處的錢荼,眼見這孩子又偷吃黃瓜,喑罵了聲︰「吃貨。」
錢荼的動作很快,畢竟都是一個村的,即便因為家遠不太熟悉,但討杯水還是極為簡單的。
說實話,錢荼是真沒想讓小孩幫他賣東西來著,結果沒想到,剛端著水杯過來卻現抽屜里的黃瓜竟然少了兩根,里面也多了兩塊錢。
別是這孩子自己給吃了吧。
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小男孩端著水杯解釋道︰「我沒涮牙,都不會吃東西的。」
這意思是說,這兩塊錢還是他賣黃瓜得的?嘿!以啊。
錢荼心里暗想,嘴上卻道︰「謝謝你啊,你真歷害,我在這守麼這久了也才賣四根。」
小男孩有些亢奮了,原本是想涮完牙就嘗嘗那個黃瓜到底什麼味,這會倒是對賣黃瓜有些感興趣了。
「要不,要不我再幫你賣會?」
不用等錢荼推月兌,旁邊的老太太就說話了,「小宇,我們現在得去吃早飯,不然今天到不了九條溝,那些漂亮的湖也看不到了。要幫小哥哥賣東西,咱們以後再來,好嗎?」
小男孩點點頭,有些遺憾地對錢荼說︰「那我下次再幫你賣。」
得錢荼直點頭,嘿,這才第一天,就遇到這麼好玩的孩子啊。
等一老一小離開後,從旅游車上下來的人越來越多了,現錢荼並詢問黃瓜的人也多,但大多因為價格太高的原因,賣出去的黃瓜並不多。
不過即便這樣,錢荼也早就收回了成本,而且這一天才開始,下午那會正熱,肯定能比這一大早的銷售量好得多。
錢荼又跑到錢丹那邊把抽屜里裝滿黃瓜,他也不上車,就繞著車身四處轉,邊轉邊賣,遇到司機、導游類的人物就先露個笑臉,送上一根黃瓜。
因為嘴巴甜會說話,又一直笑臉迎人,即便大家覺得他賣的東西貴了點不意買,也不覺得這孩子討厭,有好心的也就買一根當作捐助了,一圈下來,效果比錢荼預想中的還要好。
果然,小孩子的臉蛋還是很有好處的嘛。
他這邊快的忙活著,之前帶孫子去吃東西的老太太也逮著個機會和他聊了起來,「你這孩子還挺會賣東西的,今年多大啦?」
錢荼依舊笑嘻嘻回答,「今年七歲。」
身體年紀,靈魂得有三十好幾了,錢荼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
「這麼小就出來賣東西,家里有什麼難處嗎?」老太太又問。
錢荼笑的燦爛,「呵呵,其實也沒啥,我就是想攢點學費,給女乃女乃減輕點負擔。」
這是句大實話,他近段時間蹦噠的挺歷害,錢女乃女乃的私房錢沒少花,下半年又到了他入學的時間,雖然挺不想花那個冤枉錢的,但是為了找到從小培養革命感情的朋友,學校還是必須得去的。
老太太一楞神,「那你爸媽……?」
「嘿嘿,他們前幾年就出村打工去了,已經兩年沒回家啦。」錢荼笑的沒心沒肺。
老太太也沒再問,只道了聲「憐的孩子。」便轉身走了。
沒過多久,與老太太一道的小男孩又舉著五塊錢沖到了錢荼面前,「五根黃瓜。」
明白這是老太太是看他憐在贊助他,錢荼也沒客氣,麻利選黃瓜收錢,因為擔心黃瓜漿弄髒小男孩衣服,他還特意跑到小賣部討了一張干淨的報紙給包起來。
結果小男孩抱了黃瓜,卻沒急著上車,有些不好意思地指著錢荼的褲腿道︰「你,你為什麼要穿有洞的褲子呢?」
錢荼原本一直沒注意,這會听著孩子問才現,原來他的褲腳處竟然有一個洞,看樣子有點像老鼠咬的。
他當然不會尷尬,依舊一臉笑呵呵,「謝謝你啊,之前都沒看到,能是被老鼠咬的,回去我就補。」
「啊?補過的衣服還能穿嗎?」
「哈哈,當然能啊。老一輩都說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當然錢荼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他們村子因為物產豐富又靠近城市,要說慘,也不至于這樣。
沒想到小男孩卻是當了真,抿了抿嘴唇道︰「我叫田宇,我能送衣服給你嗎?」
這……
錢荼這兩輩子第一次遇到說要送衣服給自己的人,還是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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