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修寒在校門口左等右等,來來回回被圍觀了數個小時,就是不見夏沐芸出來,這小妮子難道又忘記放學了?
與其干等,不如直接進去找她,可是她竟然也不在教室里。
李沁見過他,估模著他是來找夏沐芸的,「沐芸她剛才就走了。」
走了?明明說好會來接她的,一個人走哪去了?
他撥通她的手機,理所當然地沒人接,看來下次要買根繩把手機套她脖子里才行。
他敲開門衛的窗戶,「有沒有看到一個長發大眼,穿著紫色短裙,看上去很好騙的,很漂亮的女孩走出去?」
他語速太快,再加上這樣的形容,保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好久才轉過彎︰「哦!你是說夏沐芸同學吧!她剛還在這等人,這會兒不知道去哪了。」
「你怎麼知道她叫什麼?」御修寒突然面色不善起來,雖然原本看上去就不怎麼和善。
「你這人好奇怪,我當然知道,以前每天夏總都來接她。」保安說得眉飛色舞,「我們夏總真是個貼心的人。」
御修寒從容地從懷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從現在開始,是我來接她!」
保安接過看了看名片,「對……對不起御總,我眼神不好,這歲數大了,有點老花。」
御修寒也不和小員工計較,這年頭找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這種眼神都不好的人。
校門口旁邊的街道里傳出嘈雜聲,御修寒路過時起初沒注意,但是很快就折回,在縫隙間,他捕捉到了那抹紫色裙擺。
「你們干什麼!」他怒吼。
「墨涵……」夏沐芸帶著哭腔喚他。
幾個制服裝扮的中年男人將夏沐芸團團圍住,看到他們認識,為首的便想上前和他說明情況。
「滾開!」他粗暴地推開他們,大步邁到她面前,「怎麼了?他們欺負你?」
男人們最初的反應是,這是哪來的地痞**?但他衣冠楚楚,不像是那塊料,便沉下氣企圖和他溝通。
「先生,你認識這位同學嗎?你幫我們勸勸她,讓她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御修寒這才看到她身後,躺著一大一小兩只貓,小的爬在大的身上,而大的那只應該已經死了。
原來這幾個人是流浪動物管理協會的,想要處理夏沐芸身後的兩只貓,而她怎麼都不肯讓開。
「墨涵,貓咪好可憐。」她軟聲解釋。
「走吧。這是他們的工作。」
她扯住他的衣角不肯走,他知道她想做什麼。大貓已經死了,小貓看上去也有病,按照他們的辦事方法,小貓也肯定活不下來。但是既然孤苦伶仃,又何必掙扎著求存活。「听話,沒必要。」
「有必要的!」她已經快哭出來了,用眼神央求著他。「失去媽媽的小貓已經夠可憐了,我們幫幫它,好不好?」
御修寒沉默,半拖著她將她拖離。她的眼淚瞬間絕了堤,朝他大喊,「我也是沒有媽媽的小孩,我也沒有任何用,你也沒有必要來管我!」
御修寒拽緊了手心,身形微微有些顫抖,但是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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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剛才日方來消息了……這……這是什麼?」許言天話說一半被卡在了喉嚨口,對著御修寒懷里的那坨毛大眼瞪小眼。
「喵——」
喂喂!這是開玩笑的吧!他指著那坨毛,連說話都有點結巴。
「這……這是你……撿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小土貓。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這不是實在抵擋不住夏沐芸的眼淚攻勢,只好妥協了麼。他還特意陪夏沐芸跟著管理所的去給貓咪做了個檢查,打了疫苗,順帶最後還把貓媽媽挖個坑埋了。想想過去幾個小時自己做的事情,他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它的名字叫球球。」夏沐芸樂顛顛地給許言天介紹,「我們還買了好多貓咪飼料,保證它長得壯壯的。」
許言天的關注點不是這個,他依舊難以置信,御修寒竟然撿了只流浪貓回來這一開天闢地的事實。
御修寒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你剛說來什麼消息了?」
「就是……」
「喵——」他還沒說幾個字,貓咪就囂張地打斷了他。
夏沐芸模模它干癟的小肚子,「墨涵,它好像餓了。」
「是嗎,那該怎麼辦?」問這句話的時候,他有點天然呆。
「飼養員說可以先喂點羊女乃。」
照這個場景,許言天是完全插不上話。
「就是……你們還是先照顧它。」許言天惺惺地讓到一邊,貓仗人勢啊喂!
飯後,夏沐芸窩在沙發里幫球球梳著毛,球球蜷在她身邊,甚是乖巧。
御修寒和許言天在書房里商量著什麼,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人一貓溫馨的場景。
他過去坐到她身邊,球球歪頭在他腿上蹭了蹭,他也毫不反感,輕輕地捋了捋它剛打理好的毛。
「沐芸,我們明天回去,好嗎?」他這是征求的語氣。
「真的嗎?太好了,我還挺擔心末末的。」她其實也想過問問他什麼時候回去,一直住在這里,感覺不是很妥當。
「墨涵……」每次她這麼軟軟地叫他,他就知道她有事相求。
「說吧!」
「末末的病,是不是真的就治不好了?」很久以前家庭醫生就說過希望渺茫,是夏墨楓一直固執地不放棄。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了,也沒有絲毫的好轉。
御修寒捏著球球的小肉墊,好像也不是很願意面對這個事實。「嗯。」他嗯得很輕。
夏沐芸失望地嘆了嘆氣。
「我們要做的是別把他當成病人,這樣無形中會給他壓力。現在要做的,是讓他接受這樣一個現狀,別再給他希望。」
她發現很多情況下,他和季岩的觀點都驚人地一致。雖然殘忍,但事實就是事實,末末怕是永遠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