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從回來到晚上,從晚上到凌晨……嚴寒一直坐在正對著大門的沙發上,雙眼一瞬也沒有離開,緊緊盯著那緊閉的大門。
凌晨了,一晚上沒有合眼,嚴寒的雙眼染上了血絲,但是他卻沒有去理會。他在等,等葉雅筠回來,他們可以一起追查當年的真相。盡管真相真的是那樣,他也不想放開她的手,一輩子,他的心跳只會為一個人跳動,再也遇不到別人了。
「叮鈴∼」門鈴響起,嚴寒反射性地一喜,卻忘了葉雅筠知道這里的密碼,如果是她的話,她可以直接開門進來。
打開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卻不是自己等待的葉雅筠,嚴寒臉上的喜悅收起了,帶著一股比平時更冷的氣息,「有事嗎?」
「寒哥,我是給你送早餐的,听伯父說你在這里。你……昨晚沒睡覺嗎?」看著嚴寒的紅血絲,念柔伊不由有些擔心,可惜她的擔心,在嚴寒的眼中,卻成了反感。
因為他想起了昨天葉爺爺說的事情,念柔伊的父親念修也參與進了那件事里,盡管他知道自己純屬遷怒的行為,但是他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遷怒。
「沒事嗎?那就離開!」無視她送早餐的話,嚴寒作勢便要關門,將人拒之門外,連門都不讓進。
急忙擋住嚴寒的門,念柔伊發現今天的嚴寒很不對勁,「寒哥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我能幫忙的話……」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消失在我面前!」將念柔伊的手拉開,嚴寒徑直將門甩上,卻沒有听到門關上的聲音,只听到念柔伊的痛呼聲。
轉身看向門口,只見念柔伊抱著自己的手掌呼痛,很顯然她剛才是用自己的手擋住了關上的門。
毫不理會,嚴寒徑直回到坐了一個晚上的那個位置,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滴水未進,也沒有進過任何的食物。
看著已經進入客廳的嚴寒,念柔伊緩緩推開了門,帶著一絲忐忑地進了嚴寒的家。沙發前,念柔伊將早餐放在了茶幾上,卻發現嚴寒依舊看著那大門的位置,「寒哥,你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淡淡看了眼念柔伊,嚴寒卻是閉上了眼楮,「我不想看到你,在我睜開眼之前,離開,否則永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抓著袋子的手握得死緊,念柔伊可以感覺到嚴寒的話不是在開玩笑,盡管不甘,卻也不得不服從。放下手上的東西,念柔伊緩緩直起身子,「那我就先走了寒哥,你好好照顧自己。」
從口袋中拿出兩人的結婚證,照片上她笑靨如花,燦爛得能輕易灼了他的眼。輕輕一吻落在她的相片上,「軍婚,不能離!所以我永遠不會放手!」
一天了……葉雅筠睜著眼楮又看了好久,桌上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可惜她都不動手,她知道她在做傻事,但是她偏偏就想做這種傻事。
人家都是瘋狂地,而她卻是這麼地平靜,平靜地做著這種傻事,或許真的很傻吧。
房門打開,葉秀娜看著桌上沒有動過的飯菜,微微搖頭,「小雅,你就別任性了,不管怎麼樣先吃點東西再說。」
「這個東西可不是一兩天能做成的,爺爺倒是深謀遠慮,為我準備了這麼一樣東西。」可不是嗎?從牆的那頭鑿穿牆壁,卻在之後將一切恢復原狀,只有當藏起來的鎖鏈拉出時,才能被發現。
輕嘆口氣,葉秀娜緩緩走到葉雅筠的身邊,雙手拉住葉雅筠的手道︰「爸爸也是為了你好,小雅,不要任性了,乖乖吃點吧?」
極其冷漠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葉雅筠的嘴角帶過一抹嘲諷的笑,「姑姑,你直接告訴我,爺爺什麼時候肯見我就行了。」
「爸爸他……說暫時不想見你。」仿佛不在意葉雅筠的冷漠般,葉秀娜有些為難地說著。
淡淡哦了一聲,葉雅筠的視線徑直看著窗外,陽光燦爛,溫暖的季節,「等爺爺肯見我的時候,你們再準備飯菜吧,別浪費了。」
「那好吧,我去告訴爸爸∼」輕聲說著,葉秀娜也不再久留,轉身離開了葉雅筠的房間。轉身的剎那,臉上的笑容盡數收斂,充滿陰霾的雙眼彰顯著不豫。
听著身後關門的響聲,葉雅筠淡淡回身看了眼葉秀娜離開的方向,她葉秀娜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嗎?莫非她還以為自己會傻傻地去相信她?真是好笑!
心底的冷嘲沒有延續多久,葉雅筠的心中便又是一片陰霾,嚴家,葉家,到底為什麼會有那段恩怨呢。而她跟嚴寒……不行,她實在不敢想象那樣的結果。
蹲子,葉雅筠雙手抱膝,將頭埋進兩腿間,似乎只有這樣掌握住身旁的小空間,她的心才能安靜下來。
每一次的動靜,都會帶來鎖鏈刺耳的摩擦聲,好煩∼既然是這樣,那她不動好了,所以她一動不動地蹲在那里整整一個上午。
輕推的力將她從黑暗中喚醒,睜開眼,葉雅筠看著眼前泛著溫柔笑意的臉,卻是那麼久沒見的媽媽。淚水不由模糊了她的視線,葉雅筠抓著媽媽的衣角,猶如迷路中的小獸終于看到了回家的路,那種歸屬的感覺。
溫柔的掌心拂過葉雅筠的額頭,帶著絲絲的暖意,媽媽溫柔的話語溫暖著葉雅筠孤寂中帶著彷徨的心,「小雅,記住,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爸爸媽媽都會站在你這邊。跟著你的心走,就不會迷路。」
「跟著心走,就不會迷路……」周身的溫暖消失,葉雅筠緩緩睜開雙眼,依舊是自己蹲在地上,時間有些久,連她都變得麻木了。
掙扎著站了起來,葉雅筠扶著一旁的窗台站定,如果不依靠東西的話,恐怕現在的葉雅筠根本站不穩。
休息了會兒,葉雅筠才向著自己的大床走去,直到走到床沿,葉雅筠一下子倒在了床上,「跟著心走,就不會迷路。這句話好熟悉……」可不是嘛?十歲那年的記憶太清楚了,這就是爸媽在出事之前,她和爸媽去游樂園玩時,迷路後回到爸媽身邊時,媽媽說的話。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跟著心走,跟著心走,需要付出太多了。她是個膽小鬼,不敢去付出那麼多,她怕她付不起啊。爺爺,是她現在唯一不敢去估量的籌碼。
到底該怎麼辦呢?
而此時的學校,卻也同樣不見太平,趙涵和趙曇汪詩詩三人聚集在宿舍里,葉雅筠一夜沒有回來,今天還沒來學校的事情,不能說是小事。
老師們那邊還好說,趙涵已經幫忙請了病假,只是她人到底到哪里去了?
昨天葉雅筠的行蹤不是個秘密,至少她們幾個都知道,但是重點是,現在的葉雅筠打不通電話,連嚴寒的手機也打不通。
正在思考是不是要找葉爺爺他們問下時,趙涵的手機響了……看著屏幕上的名字,趙涵微微一愣,「是教官的!」
「快接啊!」趙曇都快急死了,直接按下了接听鍵加免提放到了大家的中間,小雅又這樣不聲不響地失蹤,可真的會急死人啊。
嚴寒原本還不知道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了,還是在想給葉雅筠打電話時才發現的。只是手機一打開,看到的便是趙涵她們的電話,讓嚴寒的心有些不安……
電話接通,嚴寒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啞,傳到了幾人的耳中,「雅,她還好嗎?」
「教官,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奇怪?」趙曇听著嚴寒的聲音,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很久沒喝水似的。
趙曇听到的是表層的聲音,而汪詩詩听到的卻是深層,也就是嚴寒的話,「小雅沒有跟你在一起?可是她從昨天出去後,就沒有回來。」
瞳孔微縮,嚴寒似乎猜到了什麼,「昨天我和雅分開的地方是醫院,她跟她爺爺在一起,或許你們可以給她爺爺打個電話。」
「不對啊教官,你不是和小雅都領證了嗎?怎麼你就不跟她一起回家呢?難道說昨天你們沒領成?」然後被葉爺爺知道了,所以小雅被葉爺爺帶回家關著?趙曇暗暗想著,似乎電視都這樣。
可惜的是,他們這不是電視,所以雖然也被關了,前後卻是差了那麼多。嚴寒沒有說昨天的事情,只說了等她們見到葉雅筠便明白。
將皮球踢給了葉雅筠後,嚴寒再三囑咐三人,有消息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現在的他不能直面地去跟葉雅筠聯系,但是她們卻可以。
「什麼?小雅生病了!那葉爺爺,我們可以去看看小雅嗎?」趙涵擔心地問著,實則卻是和另外兩人一樣,懷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電話那邊的葉爺爺微微遲疑,卻依舊遺憾地說道︰「恐怕不行,醫生說小雅的病會傳染,等到她好一些,你們再來好了。」
「這樣啊,那好吧,葉爺爺,如果小雅有什麼情況請盡管跟我們說。」和葉爺爺說了幾句後,趙涵便掛上了電話,只是掛上後,眾人間的氣氛卻越發地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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