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郁郁蔥蔥的樹林,天空藍的沒有一絲白雲。茅草小屋小橋流水,水點荷花,天空中還有大雕在展翅飛翔。
肥嘟嘟的果子狸在草叢里跑來跑去,一邊的草地上,有一個幼小的孩子正追著前邊大點兒的孩子跑,邊跑邊喊道︰「莫雨哥哥,等等我!」
「毛毛,要吃肉包子嗎?」
「雨哥要給我嗎?」
「還想要什麼?」
「布女圭女圭……」
小孩輕笑,「毛毛真像小姑娘,還喜歡布女圭女圭。」
「哼……」
「好了,我帶你去買。」
兩個孩子手牽著手的身影漸行漸遠,畫面也逐漸模糊起來。
……
「玄英,玄英醒醒,玄英!」
穆玄英睜開眼楮,發現自己正躺在辦公室的大沙發上,眼前是大自己幾歲的可人,他們是同事是親人,也是戰友!穆玄英坐起身揉了揉眼楮,卻被可人拿掉了手。
「都幾歲了,還用手揉眼楮。」
「嗯,急著叫醒我是出什麼事了嗎?」穆玄英問道。
可人俏麗的臉上現出一個笑容,揶揄他,「沒出事放心吧隊長,夢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嗯,開心的事情。」穆玄英笑著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動了動筋骨,看了眼在一旁渣單機游戲渣的風生水起的影,問道︰「其他人呢?」
影回頭,俊俏的臉上帶著半邊面具,滿臉困惑的看著穆玄英,「啊?」
「你又在玩什麼?」可人扶額,這人很有本事,就是愛玩游戲,還是單機,一個人和系統就像和情人一樣,玩的異常興奮。長的很帥氣還帶著半個面具,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他是影,一听到煙的名字就異常微妙……
影眼楮亮了亮,指著面前的大屏幕電腦,說︰「昨天新出的,這密室做的真不錯啊……我到十二關了,還剩下最後一關,隊長,你要不要玩?」
穆玄英看了一眼,淡定的倒了杯水,「這游戲是惡人谷煙做的……」
話音剛落,就見影把他裝單機游戲專用的存儲卡給折了,「啪」的一下,扔進了垃圾桶。可人張了張嘴,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影,這小東西是他不久前買的,帶導航帶視訊還能竊听,總之功能多多還貴。
影拍了拍手,環視了一圈後說︰「其他人呢?我好餓……」
穆玄英聳肩,「我給司空打電話看他在哪,讓帶外賣唄。可人姐你餓不?」
「有點,讓司空給我帶份炒面吧,就斜對面那家。」
「我也要!」影舉手,然後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個和弄壞的存儲卡一模一樣的東西來,打開某個單機游戲,繼續渣。
穆玄英和可人同時挑眉,土豪啊……
撥通了司空仲平的電話後,穆玄英才剛點了飯,室內就突然響起了「丁鈴叮鈴鈴……」的聲音,這是月弄痕設置的,緊急召喚鈴聲。影點開旁邊的按鈕,就見一面牆上出現了個大屏幕,上面是謝淵的臉,嚴肅的要命。
「玄英,南區某個幼兒園出現裂縫,有‘妄’,速去。」
「是。」視訊掛了,穆玄英嘆了口氣,對電話里的司空仲平說,「司空,飯不要了。」
「明白。」
穆玄英拍了拍影的肩膀,拿過一旁的槍別在腰間,「張哥不在影你留守,我和可人姐過去。」
「知道了。」影不玩游戲時正經起來帥的天地無色,他拿起耳機帶到腦袋上,朝穆玄英擺了個手勢,同時打開面前的幾十個小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種坐標……
穆玄英和可人匆匆從打開的艙門中走過,上了小型飛行機,「咻」的一下,兩人駕駛的飛行機飛往目標地點。
這個世界科技很先進,但代價也很慘重。有時空裂縫這種不定時炸彈出現,而伴隨著時空裂縫出現的,是一種被命名為「妄」的生物,它們能變成各種形態,沒有感情,好戰,嗜血。而浩氣盟和惡人谷,是天朝時空安全局成立的專門處理時空裂縫的兩個部門。雙方主持的意見不同,雖然同屬天朝,但卻針鋒相對。
穆玄英駕駛著飛行機到了幼兒園上空,問影︰「影,我到了,沒探測到有威脅。」
可人也道︰「我這也是。」
警報響了之後月弄痕回了辦公室,給影做了刨冰,影懶洋洋的拿著勺子看監控器,「嗯,這玩意兒是個高級的,能變形,估計變成人了,你們下去的時候小心點。」
「知道了,我下去,可人姐你在上面支援。」穆玄英環顧了四周一圈,把飛行機開到一處樓頂停著,孤身一人跳下去。
「嗯?」影看著監控器搖了搖頭,「隊長,惡人谷那邊也有人過去,听說那人回來了,你小心點。」
月弄痕的聲音也傳來,「啊,那這個‘妄’死定了。」
「 !」三聲槍響,驚了穆玄英一跳。
影也放下勺子驚訝的看著監控器上面的紅點,「這麼快?」
穆玄英皺著眉頭加快了速度朝幼兒園跑去,近了就听到一群小孩在哭,外邊有老師帶著學生在避難,他趕緊讓這些人走遠。扭頭定楮一看,不遠處的空地上停了一輛飛行機,心里不贊同的想,怎麼停的這麼近……正猶豫間,前方的教室里又傳出幾聲槍響,又是連續三聲。
「這……下的狠手啊,那東西還活著嗎?」月弄痕俯身過去,打開了視頻監控,拉近,隨即又皺眉,「在室內看不到!」
穆玄英拿著槍躲在教室門邊,就見一個老頭兒也同樣躲在門邊,朝他小聲說道︰「里邊有個孩子被挾持了。」
「你趕緊出去,這里不安全。」穆玄英掩護這老頭兒出去,繃著身體微微朝里一看,這個「妄」已經能變成人形,變成一個中年男人懷里抱著個小女孩,手還掐著她脖子,身上好幾個洞,旁邊的地上倒著一個人,腦門上一個血洞,沒有血流出來。
果然來了不止一個!
尸體的對面站著一個男人,一頭長發被扎成了馬尾束在腦後,身上穿著正裝,不過是黑色的軍服,靴子噌亮。一手隨意垂在身側一手持槍指著挾持小孩的男人,側臉好看的不可思議,鼻子很高,嘴唇很薄,非常俊美。
這人便是惡人谷戰隊的隊長莫雨,影口中的那人。
「你別過來!」男人開口,手掐著小女孩的脖子重了些,小女孩一邊哭一邊喘氣。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害怕,繼續說,「放下槍,否則我就掐死她!」
門外埋伏的穆玄英嚇了一跳,同時在監控室的浩氣盟眾人和另一邊的惡人谷眾人也嚇了一跳。原因都是——這個「妄」竟然會說話!出現裂縫成立時空安全局到成立了浩氣盟和惡人谷兩個組以來,他們對付的「妄」都是頭腦簡單好殺戮的單細胞生物,沒想進化的這麼快!
莫雨拿槍的手動了動,不是放下槍,而是把扣扳機的手指往下按了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邪氣的一塌糊涂,「哦?會說話?真難得。」
「嗚嗚……哥哥……咳咳……我好怕……」小女孩被掐的狠了,不停掙扎。
莫雨神色一凜,「放開她。」
「我……」男人後退一步,拖著小女孩擋在身前,「你放下槍,不然我真的會掐死她!」
莫雨冷冰冰的一笑,往前走了一步,「那看你的手快還是我的槍快!」
穆玄英覺得不對勁,「妄」的力氣很大,而且上一次他對付的「妄」有武器,一種類似骨刺一樣的東西,但眼前這個沒有。心下一動,既然有意識就代表能談話,這樣可以避免傷亡。
莫雨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宰了這玩意耳邊就響起米麗古麗的聲音,「隊長,浩氣盟第九戰隊隊長要求和你通話。」他微微眯起眼,早感覺到外邊有個人,估計是浩氣盟第九戰隊的隊長穆玄英,通話?
「接。」
通話一接通,穆玄英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清清亮亮很舒服的聲音,「莫隊長。」
「呵……」
穆玄英抿嘴,心想這聲冷笑什麼意思,他一直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對他的印象也很好,「莫隊長,這個‘妄’能說話,能不能活捉?」
「那孩子要死了。」
一句話堵死了穆玄英接下來的話,浩氣盟這邊也听了通話內容,司空仲平皺眉,「隊長,他們不會听的。」
穆玄英看了一眼莫雨的背影,「莫隊長,那也是條生命。」
莫雨愣了愣,這種話他听了許多人說過都會不屑一顧,但從這個人嘴里說出來,總有一種特別動听的感覺,他放下槍問,「然後?」
「我來,你先別動。」穆玄英見有戲,連忙放下槍走進去。
那男人見莫雨放下槍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見穆玄英進來,有些激動的後退,「別過來!」
「你別激動!把那孩子放下,我們好好談談行嗎?」穆玄英的聲音有種恬淡的溫柔,他眯起眼笑,「小姑娘要喘不過氣了,能先把她松開嗎?稍微輕一點,對……」
那男人看著穆玄英的臉,緩緩的松開手……小女孩哭著喘氣,那人還抓著她的手,嚇得不敢動,身子還不停的抖。
穆玄英松了口氣,「我……」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出了異動,只見那個人的手指突然出現彎曲的白色骨刺,一把抓向小女孩的喉嚨。
隨即,「 」的一聲,那人腦門上出現一個黑洞,眼楮圓睜,緩緩向後倒去。而小女孩也嚇壞了,呆立著哭了幾聲後跑向莫雨,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
穆玄英呆著看那人的尸體,久久不語。可人听了響動,下了飛行機跑進來吃驚的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莫雨把孩子交給她,走了。路過穆玄英身邊時,低聲說了一句,「這東西也配談生命?真可笑。」
兩邊陣營的人通話都沒來得及關,听得一清二楚,全都沈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