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昏睡了多久,米麗古麗就跟了穆玄英多久。
距離他們從陳月家回來,已經過了兩周。因為有陸十的配合,陳月與裴元便能更好的研制出毒素的解毒劑。陸十手上有這方面的具體相關資料,而且他本身也是帶著毒素,能配合試藥。唯一的條件是,時安總局必須徹查二十年前的某個事件,他要一個結果。否則,只要他活著一天,那些人就別想安穩的在世上快活!
大抵是莫雨那天用盡力氣來填補穆玄英即將崩潰的缺口,回來後一直處在昏睡中,與煙一樣,安靜的躺在白色的背景里。裴元小分隊的醫師們為了盡快讓莫雨與煙月兌離危險,在李倓與陸十談妥後拿了資料不眠不休的進行研究,終于在三天前定了排出毒素的手術日期。
米麗古麗站在穆玄英身後,看忙了一宿的少盟主終于停下來,站在病房門外透過小窗口看里頭的人。他呆呆的站了好久,直到有人經過才動了動,垂著的手空蕩蕩,一個人默默的漫步到走道里。
陽光打碎了葉尖斑駁了陰影的搖晃,比心還燙。
穆玄英走到米麗古麗身邊坐下,仰頭看她,「蛋總那邊準備好了?」
「嗯。」米麗古麗斜靠著牆把玩著自己的長卷,微微眯起眼道,「谷主和你師傅已經去和上頭拉家常喝茶了,如果不是那邊的人太急,我們動作還不會這麼快。不過,蛋總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啊。」
「有用麼?人家是左膀右臂,國之根基?」
米麗古麗一邊玩指甲一邊笑,「放心吧,上頭人換了一茬,反他的人不少,這次肅清恐怕支持與不支持的人對半分。不過,主子聰明不代表下面的人也聰明,有豬隊友在就算是大樹也不怕掰不斷。哦錯了,我們老大,估計會把樹連根拔了。」
穆玄英神色有些凝重,「他手上的人多,我們也不能真和他們打起來,外憂還沒解決內患就這麼大動作,影響民心。」
「呵呵,人多?說起人嘛,他們那點人還真不多,不提軍隊,就說真正敢打的不就一個裴宗市時安局嘛。」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嘿嘿……」米麗古麗笑的愛,「隊長早就準備好了。」
這段時間以來,提到莫雨的次數屈指數,突然一說莫雨,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柳公子捧著臉瞧他們,「隊長怎麼了?」
兩人倒是沒被嚇到,畢竟柳公子這惡習他們早習慣了。米麗古麗沒好氣的伸手,「柳兒,讓你帶的東西呢?」
「這兒呢。」柳公子提著一袋子吃的遞過去,米麗古麗拿出杯裝熱茶和熱乎乎的肉包子給穆玄英,「穆隊吃點東西,說不準接下來是一場惡戰啊。」
穆玄英接過咬了一口,旁邊米麗古麗習慣性的把放好吸管的茶遞到嘴邊,他愣了一下接過喝了一口,笑了笑道︰「你們平時就把雨哥當小孩養啊。」
柳公子也坐到長椅上攤著手,「隊長忙起來就忘了吃飯,小米是我們里唯一的姑娘隊長不好拒絕,所以每次都這麼喂的。」
「是啊。」米麗古麗笑眯眯的說,「認識穆隊之後,隊長就活潑多了。特別會疼人,還知道時間吃飯,見他有多喜歡你。」
「咳咳。」穆玄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小米,你之前說雨哥準備什麼東西好了?」
米麗古麗也不為難他,塞了一個女乃黃包進嘴里,「葉凡啊。」
「葉凡?」
「你忘了葉凡是個死弟控麼?不過有了媳婦兒之後成熟好多都不好逗了。他把這事告訴他家大哥,李局是典型的愛屋及烏,天策那一幫爺兒們幫忙妥妥的事兒。」米麗古麗吸了一口女乃茶,「而且啊,李局別看他那樣,和咱們蛋總一樣是本家兄弟呢,狠起來不輸人吶。」
柳公子皺了皺鼻子,「那老陶要死了,有架打,他看安總和他兒子一幫子人不順眼很久了。」
「不一定打的起來。」
「怎麼說?」柳公子看揉肚子的穆玄英,「我才不信他們會傻愣愣的讓咱們逮呢,到時候起沖突肯定要打起來。」
穆玄英嘴角微微揚起,小狐狸一樣,「也許有的人會,但是安總肯定不會,老狐狸。」
「哎呀隨便啦。」柳公子歪著身子嘀咕道,「反正別傷到無辜的人就好。」
一邊的米麗古麗點點頭。
穆玄英眯著眼輕笑,以前听師傅說起惡人谷的種種劣跡時還心驚過,畢竟他親眼見過米麗古麗他們只顧著追任務目標不顧被牽連的受傷民眾,如今能改變他們的想法,是不是一種莫大的成就呢?
如果莫雨在,一定會說不。惡人谷戰隊的成員,本就不是惡人。會有和他一樣的想法,是因為他們是朋友,他們把你當做家人。以前是自私,現在學會了接納。
三三兩兩的小護士推著藥水和必需品經過他們,最後的裴元也是一身手術服。
手術時間快到了。
三人「噌」一下站起身,急忙跑上前。
由于手術難度大,裴元請了他已經退隱的恩師來參與指導,還有醫學界里熟識的一些權威人士。惡人谷肖藥兒作為毒醫也參與其中,提著他那個誰都不能踫的藥箱在消毒。陳月看著手術室外的穆玄英,欲言又止。
裴元揉了揉眉心,朝穆玄英道︰「放心做自己的事吧。」
「嗯。」穆玄英頷首,「雨哥和煙,就拜托你了。」
裴元笑道︰「雖然我算是前輩,不過這個研究最深的還是小月,她是主要醫師我配合她而已,要拜托,也請和她說。」
穆玄英愣了愣,自從回來後,他再也沒和陳月說過話,分開忙各自的,只有今天才閑下來。微微扭過頭,站在偏門的陳月蹙著眉朝他招了招手。
「小月?」
手術準備期間,他們還有半小時時間。陳月一張秀氣的臉似乎沒什麼生氣,病懨懨的。穆玄英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探了探她額頭,問道︰「不舒服嗎?」
陳月搖了搖頭,鼻子酸酸的,「玄英,對不起。」
穆玄英笑了,如同冬日暖陽一般,「小月,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雨哥也是這麼想的。」
「是,是我……」
「小月。」穆玄英點了點她的鼻子,「如果不是你,我們或許堅持不到現在,你說過你會是我們堅強的後盾。我從未懷疑過,你會讓我們身處險境。就算你暴露了我們的某些計劃和行蹤都會隱晦的提一提,小月,我們不是傻子,你的委屈我們都听得懂。」
「是……」
「雨哥交給你了,我還有事情要做。」穆玄英低下頭,輕輕的在她額上落了一個吻,「我們相信你。」
說完,穆玄英轉身就走。
陳月眼眶紅彤彤的,她喊了一聲︰「玄英。」
穆玄英停住腳步,微微偏著頭,側臉線條堅毅,他說。
「我會把陳叔平安帶回來的,你要加油,雨哥還沒吃到杏子呢。」
陳月頓了頓,「好。」
穆玄英離開後,陳月在于睿的提醒下,打開了局子論壇。穆玄英的最新消息是了一張圖,是他們兩個小時候一塊爬樹時大人拍的,小小的穆玄英在樹上,給地上的她扔果子,兩張稚女敕的臉還帶著笑。
穆玄英︰一直都是現在進行時。
陳月笑了,笑容猶如橙黃的杏子果。她看著掛在手機上毛線織的拳頭大的布女圭女圭,那是莫雨和穆玄英在她生日時一起送的。因為她抱怨往年送的禮物沒誠意,他們為此專門請教了人。兩個大男人窩在一起織了個丑丑的布女圭女圭,最後還是米麗古麗給弄成手機鏈才拯救了那雷飛天的丑禮物。
她拿起那個小東西貼到心口,默念道︰陳月,你是個醫生。
手術室門口的燈亮了。
手術室里,陳月舉著雙手朝裴元點點頭,「開始吧。」
高速公路上,一輛車正疾馳著,開車的是葉凡。後座的柳公子和米麗古麗身穿天策警局的制服,剛裝完了自己習慣用的槍,正在給對方臉上涂涂抹抹。穆玄英在副駕駛位坐著,開了通信直接問︰「人姐,人都到了嗎?」
「到了,安總沒來,只有安二。玄英,我覺得計劃有變。」
穆玄英咬牙,「果然是老狐狸,估計是棄車保帥。」
「那怎麼辦?」
「原計劃不變,會議完後直接後台抓人。」
「明白了。」
葉凡一邊開車一邊看後面的兩人,無奈的道︰「你倆為啥要變張臉?每三年一次的時安國會你們也要參加啊,來那麼多大人物不是非要去幫忙安保嘛?干嘛偽裝?」
柳公子搖了搖手指,道︰「誰都知道惡人谷戰隊人脾氣怪,隊長出事兒了咱們沒心情參加什麼會議,老大去已經夠給面子了。而且,我們偽裝起來容易抓人。到時候和浩氣盟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他們也找不到名頭怪罪下來。」
「鬼點子多。」
米麗古麗吐舌頭,道︰「穆隊讓我們這麼干的。」
葉凡有些驚訝,想著︰小雨不是說穆玄英很穩重麼?
穆玄英笑的有些靦腆,「他們相對自由,做起事來也不受拘束。」
他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查到的真相,簡直讓人無法接受。如果不追根究底,他們誰都不會甘心。他們不想生活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怪圈里,你在戰斗前線保家衛國,還得小心背後有沒有人捅刀子。
如果連自己做的事情有沒有意義都看不清,那又何必去做。
就算不是隊友,也不希望是敵人,更何況,他們只求一個真相。
陸十帶來的資料里,說了一個二十年前的大秘密。也正是因為這個秘密,讓他們感到迷茫。如果這麼些年以來對付的,不止是「妄」還有人,那麼他們算不算自相殘殺?何況,這些似「妄」非人的人,是真的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些人,也稱失敗品,是二十年前一個實驗導致的。
那個實驗的名字叫「妄想」。
這個實驗,導致了多少人失去性命,牽連無辜的家庭家破人亡。
如果硬要給這個事件想一個原因,那只能是兩個字。
野心。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劇展快的……我只是埋的線太小你們沒現,收網的時候抓的魚太大被噎到了噗,基友也這麼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