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隕,你變了,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那麼輕易的將武器對準別人,可是現在……」甩掉郎中脖子上的羽箭,張良捂住郎中流血的傷口,有些氣憤的看著我。
藍羽掉落,我的神色暗淡下來「對不起……這次是我太沖動了,我為此向你道歉」向著葉郎中鞠了一個躬,我慢慢的抬起頭望向張良,「也許我是真的變了,但這也是我逃不掉的,是這世道逼得我不得不懂得防衛,不得不成長,現在的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宰割的趙國二殿下了,我懂得了,要想保護身邊人唯一的方法,不是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而是以自己的方法去將他們留在身邊,即使這個方法不符合江湖道義,即使這個方法讓人覺得不擇手段,我亦會如此,因為現在,我再也承受不起親近之人離去的痛了,這個人雖然救了我,可是他來歷不明,又久久不願透露真實身份,那讓人又如何信服。」听了這些話的張良呆在了那里,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也許久沒有言語。
「哈哈哈哈……長夫人說笑了,我只是區區的一介郎中而已,只是之前受恩于端木姑娘的師傅念端醫仙,所以現在得知端木姑娘有難,為報當時的恩情,特來相救,我當時曾與念端醫仙學過不少的醫術,懂得一些玄黃之道,便在江湖上做了個救世的醫生,幾天前游歷到咸陽,踫巧遇到那時候公子府的人在找郎中,所以我就想利用這個機會救端木姑娘,沒想到機緣巧合,我不止成功的救了端木姑娘,還救了夫人你,事情就是這樣,我當真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夫人若不信的話,那你想讓草民怎麼證明,我一定盡力做到。」
「你想證明給她看嗎?那不如讓我先看看吧。」白鳥在天上飛過,一身影落在枝頭,清風吹起羽帶輕輕飄揚,俊逸男子挺拔玉立,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
「白鳳……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怎麼?難道只允許你呆在這,就不允許我來這嗎?」環抱著手,時隔五年,除了之前零散的見面以外,我還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看他,他的樣貌變了很多,不知人的相貌是不是真的會因為心境而變化,自從韓國滅亡,自從弄玉消失,白鳳就早已不再是那個心存仁慈的少年了。
「這里方圓十里都沒有村鎮,看來你們今晚注定要在這里度過了,許久沒有把酒言歡了,夙隕殿下可有想我這個老朋友?」講的有些輕挑,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怎麼?我的老朋友最近好像煩惱不少,那就讓我來給你開導開導吧?」抓住我的肩膀,白鳳一躍而起,站到了鳳兒的背上。」
「夙隕……」郎中有些憂心的想要追上去,可是卻被張良及時的擋住,對他搖了搖頭「放心吧,白鳳不會傷害隕兒的。」
站在鳳兒的背上,側眼看著身旁的白鳳,「衛莊……這次又給你什麼新任務了?」
一陣沉默代替了回答……
靜靜的閉上眼,風吹過臉有些刺痛,也許是病剛好,現在的我好累好累。
「不是新任務,是我自己的事,我送一個人到咸陽,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藍凰,我就斷定你們一定在附近。」
「咦……送一個人到咸陽???是誰啊?」有些好奇,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這你就不用管了,這地方看起來不錯,我們下去吧。」順勢落到林里,我們倆並肩站在樹上「哼……你這簡直是在逃避問題嘛!快說,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說……」
「弄玉找到了。」
「什麼……」手上玩弄的樹枝扎進血肉,我捕捉著白鳳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怎麼?那麼淡定,難道你真的對她無情了嗎?」
「情……是最沒用的東西,殺手不需要有情。」
「殺手……情……白鳳,為什麼你會選擇當一個殺手呢?」
「好久了,我忘了……」
「那你有後悔過嗎?」
「……既然都由不得選擇,又何來後悔之說。」
「哈哈哈哈……」靠在樹枝上,我抬頭看了看天。
「你笑什麼?」翻了個白眼,白鳳瞪向我。
「白鳳,你真是太不可愛了,怎麼說的話越來越傷感了,我可是一直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白衣男孩,看人都是一臉的不爽樣,好像每個人都欠他銀子,見人就跟討債不成,想打一架的感覺。」
「你還好意思說我,還不知道是哪個臭女人,一過來就掐架,硬嚷著要為自己的藍凰報仇,結果還不是被我打得落荒而逃。」
「你……哈哈……哈哈哈哈……」講得就要對掐的兩個人,突然猛的對笑起來,接著我的淚也流了下來……
「白鳳,那年……我們也才六歲吧,未經世事,總是那樣的美好,那年我還沒認識阿良,你也還沒有認識弄玉,我們總是可以開心的過好各自的每一天,不像現在,年齡越大,痛苦越多,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自己了。」
「痛……是最深的警醒,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就是要快到超越生命的流逝。」
「怎麼?這又是墨鴉的至理名言?」
「應該是吧,我……忘了……」
夜晚的樹林偶有幾聲蛙聲,樹上兩道身影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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