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驚醒,我竟發現自己趴在子嬰的床沿邊,而床上早已空空無人,著急的打開門,院子里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正不知說著什麼,一看到我沖出來,眼神馬上齊刷刷的看過來。
將子嬰拉過來前看看,後瞧瞧,「你怎麼不在床上好好躺著,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里還會痛?」
「沒有了呢,娘親你別著急,我不疼了,不疼了。」搖著我的手,子嬰蹦蹦跳跳的,甚是活潑。
透過子嬰看向張良,也是一臉的笑意」一早葉郎中已經來看過子嬰了,他說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你可以放心了。」
「是嗎?這樣甚好。」一听到這個消息,我很想開心的大笑起來,但是一想起昨晚自己的忘形舉動,又不免覺得尷尬。「子嬰,嫶兒姑姑從昨天到現在一直都很擔心你,你去和她報報平安吧。」
將子嬰支開,院子里就剩下我和張良兩個人「阿良,昨晚的事……你別太放在心上,我昨天真的是急瘋了……我……」」昨晚?有什麼事嗎?為什麼我不知道呢?」一臉的迷茫,張良的表情不像是在騙我。
有些呆滯的凝望著他「你昨晚真的沒見到我嗎?」
「有啊。」講得很自然,張良沒有一點掩飾的表情」昨晚葉郎中在給子嬰看病的時候,大家不是都在嗎?「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呀,那後來呢?你都沒見過我嗎?「有些忐忑,現在我的心情七上八下的。
「出去之後,我就一直和墨家的各位在廳中,並未離開過。」
那,是夢嗎?阿良昨晚並沒有見過我,難道我記憶中的那些場景都只是夢嗎?就像以往那樣,我又再一次的在夢中看透自己的心思,可是那是這麼的真實,真實到我都能感覺得到昨晚下雪的寒冷……搖搖頭,人都說夢是人真實想法的反面呈現,所以現在一切也都該回歸正軌了。」阿良,既然子嬰沒什麼事了,那我們也要著手在解決了墨家的事之後,回小聖賢莊了,相必大師公和二師公最近也忙得不可開交了,拖沓這麼久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
「確實該盡快回去,嬴政已經來到桑海,這次一定會親自處理儒家的事。」神情嚴肅起來,張良的言語也沒有剛才那樣的隨意。「隕兒,這次的回去……我希望你能以女裝和我去見大師兄。」
「什麼……」驚異的看著他的眼楮「你可知道若是讓大師公知道你一直將一個女子留在身邊,那他一定會對你實行儒家的家法,況且,你這樣做,又要你所有的弟子如何看待你這個三師公?」
「若我不悔呢?人都說長兄如父,我就是要把你帶到大師兄的面前,告訴所有人,你就是張良所愛的女子,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亦是,不管這個做法的代價如何,我都願意承受,都無悔承受,只要你同意……」
被他的言語觸動,我苦笑起來,「阿良,曾經的我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不管任何的事情,不懼任何的譴責,就一味的追求自己內心的想法,但是最後我發現,我辦不到,我做不到放下自己所有曾經尊崇為責任的東西而放縱自己的任性,在這千丈的紅塵中,貪嗔痴念是人的根本,誰又能說,他是真的能做到不想、不思、不念、不盼?又有誰能不怨,不恨,而一生無憂?但是,我們不能被這些所蒙蔽,為了那些逃避不了的事情,我們必須要舍棄一些東西,一些我們曾經所珍視為至寶的東西,只為了能完成這所謂的責任。「」所以,我們的愛,就是你所選擇的為了責任而要舍棄的東西,是嗎?」現在面前的阿良,沒有了在小聖賢莊時的風華,有的只是眉眼間的淡淡哀傷。
緊緊的咬緊牙關,我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好痛……「是的。」此話講完後,我的心緊糾的難受,背對著他,我實在不敢面對他,我能想象到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痛苦的,我真的好想,好想去抱住他,緊緊的抱住,可是我不能,今天這個局面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早已沒了回頭路。
「你……真的舍得嗎?以前的夙隕是那麼的愛著她的阿良,愛到骨子里,難道現在一切都變了嗎?是我錯過了什麼?還是我做錯了什麼?」
「不,錯的是我,是我再也不舍得讓扶蘇為我承受那麼多了,是我讓他痛苦太久,太久了……這輩子,我欠他的太多,還不清了……」扶著牆,現在的我萬念俱灰,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有勇氣說出這些話,但是我真的說出來了,我傷了張良,亦傷了我自己……此時,我心有千念,卻終究回首不敢言,曾經的執著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只是徒然,縱使有刻骨的眷戀,我也無法傾述,無言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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