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在餐廳擦了半天,回過神後才現自己在做什麼。她便把抹塵布放下,嘆了口氣,還是走到韓忻晨那邊了。
韓忻晨抬起頭，道︰「干什麼？」
林笑輕輕的笑,說︰「剛才還沒說完呢,那晨晨明天還有什麼安排嗎？」
韓忻晨似是十分無語,說︰「你是不是很笨啊，我都說了,當當要和她爸爸媽媽去旅游啊！」
林笑道︰「嗯，你的好朋友沒法和你一去出去玩。那晨晨以有其他的安排啊。」
韓忻晨低下頭，冷淡的說︰「沒有。」爸爸剛走，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杜叔叔他們也不像小時候那般常常來找他玩兒了。
韓忻晨說︰「我明天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做。」
林笑驚訝，說︰「啊，是嗎？什麼事情呢？」
韓忻晨無所謂的說︰「作業啊，還有課外作業，好多呢。劉叮當那個家伙一定沒寫完，哼，星期一我才不給他抄呢，讓他被老師罰站！」
林笑忍俊不禁，說︰「晨晨，抄作業是不對的。不過，如果作業沒完成，老師懲罰一下也是正確的呢。」
韓忻晨不屑，說︰「切，他才不怕。」
林笑道︰「咦？那是為什麼呢？」
韓忻晨剛要說，突然的停了一下，然後無所謂的說︰「因為他爸爸媽媽不會打他啊。」
林笑怔住，沒有說話。
韓忻晨表情漠然，看起來的確一點兒不在乎。他說︰「劉叮當這麼蠢，就是他爸爸媽媽不管的結果咧。」
林笑勉強的笑笑，說不出話來。
韓忻晨開始收拾桌子，不太耐煩的說︰「讓開，讓開。我要收起來了，明天我要做好多作業呢。」
林笑有些茫然的站起來，看著韓忻晨小小的身子坐在寬大的沙里，幼小的好像一眨眼就會消失一般。
林笑張張嘴，說︰「如果晨晨明天沒有事情……那我們明天去游場玩好不好？」
韓忻晨手上動作停下，抬頭看她，說︰「游場？」
林笑笑笑，在他身邊坐下，說︰「是啊，游場。明天剛好星期六，有很多小朋友哦。」
韓忻晨低下頭，漠然的說︰「哦，是麼。」
林笑心里有些慌，勉強打起笑容，說︰「晨晨喜歡游場嗎？我記得以前市郊有一個很大的，啊，今天是周六，人能多一些呢。如果晨晨，覺得人多……」
韓忻晨打斷她，說︰「今天人很多嗎？」
林笑看著孩子的臉，突然覺的有些怪異。她怔怔的說︰「是呢，今天周六……小朋友們都不上課……」
韓忻晨道︰「哦，這樣子。」
林笑臉色慢慢蒼白，身體都有些抖，她聲音沙啞而克制的說︰「晨晨……沒去過游場嗎？」
韓忻晨動作緩慢的收拾畫筆，平靜的說︰「當當說過。」他抬起頭，眉心皺起來，「不過當當也說那里很吵。」
林笑臉色難看，眼楮紅，道︰「我……」
韓忻晨把畫筒抱起來，眼楮看著另一邊，聲音很小的說︰「我今晚就以把作業做完了。」
林笑愣住，沒反應過來。
韓忻晨再次重復︰「我很厲害的，今晚就能把作業做完。」
林笑想著韓忻晨幼年所遭遇的事情，回不過神，茫然的看著他。
韓忻晨臉上強裝的冷漠終于破裂，露出一絲七歲孩子才有的脆弱，他說︰「我今晚就能把作業做完，明天你以帶我去。」
林笑張大嘴巴，韓忻晨眼楮有些紅，倔強的說︰「反悔就算了！」
說罷轉身就跑，結果沒跑兩步就被林笑抓住了。林笑抓著韓忻晨的肩膀，呼吸還有些急促，慢慢走到孩子面前，蹲下，和孩子視線相等。
韓忻晨平視著她，眼楮通紅，表情倔強。
林笑露出一個笑容，溫柔的說︰「那怎麼行呢，我才沒反悔呢，晨晨剛才都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韓忻晨別扭的說︰「哦，這是你非要帶我去的。」
林笑笑著說︰「是，是我強迫晨晨陪我去的。其實我也很多年沒去過了，十分懷念，想要晨晨陪我去看看。」
韓忻晨手指抓著畫筒，說︰「就是。」
林笑輕輕嘆了一口氣，慢慢將孩子的身體抱過來。韓忻晨身體僵硬，眼楮瞪大。
林笑心跳如鼓，很怕孩子把他推開。但韓忻晨也只是開始動作抗拒了一下，隨後就平靜了，由著她抱。
林笑輕撫他的後背，臉頰在孩子臉上蹭了蹭，聞著孩子身上淡淡的女乃香味，林笑只覺得一顆心都柔化成了水，淌過她的心尖，讓她感動，欣喜。
——
林笑早晨五點多起來，先去廚房把粥熬上，然後清理一樓客廳的灰塵。韓忻晨平日上學時是六點半起床，林笑本以為孩子大概會睡到七八點，于是早餐也做的慢，卻沒想到剛剛六點半，韓忻晨就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客廳了。
林笑當時正從院子里回來，手里還拿著一個花灑，見到韓忻晨筆直的站在客廳，林笑驚訝。
韓忻晨穿了一身藍色的運動服，戴了一頂棒球帽，背著書包站在那里。
林笑一下子就愣住了，韓忻晨抿抿嘴唇，有些不自然的說︰「哦，我睡不著。」
林笑深吸一口氣，回過神，趕忙放下東西走過去，疼愛的說︰「怎麼起這麼早呢？不多睡一會，你們小朋友平時上學辛苦，周六不用起這麼早啊。」
韓忻晨眼楮看向別處，說︰「我都說了我睡不著。」
林笑「嗯」了一聲，溫柔的說︰「我們晨晨是勤勞的孩子呢。是我沒想到你起的這麼早，只煮好了粥，其他的還沒準備好。」
韓忻晨腳尖蹭了蹭地面，說︰「唔……我也不太餓。」
林笑手放在他肩上，溫柔道︰「不餓也要吃早飯啊。早飯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知道嗎？晨晨。如果以後我不在，你爸爸也忘了，晨晨一定要提醒爸爸啊，你們兩個都要健康的。」
韓忻晨被她拉著往餐廳走，听到這話腳步停了一下，抬頭看她，說︰「……你要走麼？」
林笑笑了一下，說︰「不走啊。」
韓忻晨低下頭，小聲說︰「你剛才說你不在的。」
林笑一怔，說︰「嗯……我是說如果。」在她的心里，大概還是消極的，絕望的。即使現在很美好，終究也不是永遠。
林笑輕嘆一口氣，說︰「只要晨晨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韓忻晨嘟囔︰「誰要你陪。切。」
林笑寬容的笑，拉著他到餐桌上坐下。韓忻晨說︰「我不餓啊，你不要做多了，慢死了。」
林笑走進廚房，給他煎雞蛋，笑著說︰「是，我會盡快的。」
韓忻晨探頭探腦，說︰「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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