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偉銘一向注意財經雜志報導,盛昕皓接受人物專訪時提過的一些想法和他在金融風暴時對于禾普海外投資做的保全因應措施,在在令他印象深刻。
他意在討教,全神貫注的模樣像試巧認真的學生。
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四十分鐘,林偉銘終于拿起咖啡準備喝,這才注意到對面黑著臉的一老一少。
「咳……張很安靜。」
張質殊尚口,盛昕皓就替她回答,「她不是安靜,只是對不喜歡的人話不多罷了。」
張質殊恨恨的笑著。這在人家的相親宴上喧賓奪主也就算了,如今還直接想替她做決定!有沒有那麼過分吶?「對,我這人愛恨分明,對于不喜歡的人一向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笑著看向林偉銘,「像我和他,一向沒什麼話說。」
林偉銘感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怪怪的,根本不敢看向旁邊的盛昕皓。那邊的溫度像突然間降到零下,他像是一只誤闖一級戰區的小白兔!
方才劉女乃女乃不是說盛先生對她外孫女很照顧?但怎麼感覺這兩位像是在鬧別扭?
劉貴子則看了看外孫女,又看了眼盛昕皓,睿智的眼里閃過訝異,嘴角抹上了笑。看來這親是相不成了。
唉,她帶大的孩子也不見得坦率。可喜的是,似乎也沒笨到連自己心意都察覺不出。找了個機會,她遠離戰區去亨受輕松的約會了。
第9章(1)
老人家走的時候,林偉銘以為盛昕皓也會先賺可……沒有。
接下來的時間,張質殊忙著闢話題和林偉銘聊,活似很開心找到這麼聊得來的朋友,時不時的露出欣賞、崇拜的眼神。林偉銘的男性自尊獲得完全的滋養,盛昕皓則面無表情的喝著自己的咖啡。
「張給人的第一眼印象是冰山美人,沒想到這麼健談。」
她笑得溫柔。「我也沒想到和林先生才第一次見面就可以聊得這麼愉快。」言下之意就是她的確是他以為的那一型的,可卻感覺他是特別的。這樣的話對于任何人都是很受用的。
同桌的盛昕皓久久沒加入話題,這感覺有點怪,林偉銘于是問︰「盛先生和張是學長學妹的關系,你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情況?」
「她正在行俠仗義。」盛昕皓回答。
「不會太愉快!」張質殊看了他一眼。「我們的孽緣始于音樂教室的頂樓吧!」
「不是,更早之前我看過你幫一個被勒索的學弟。」
張質殊一怔。昕皓不曾提過,她並不知道有這件事。「你看到我,我沒看到你,這哪是見面?」
「我叫你你一定會轉頭,只是我放棄了而已。」
這人真的很討厭吶!張質殊嘴角抽搐,「所以那不算。」
「怎麼會不算?」
「我說不算就不算。」
盛昕皓再度搶答,「她很顧家喔,又忠誠、不會背叛,重點是很會生。」
「顧家、很會生?」林偉銘懵了。
這是哪個年代的擇偶條件還是相親優勢?怎麼听起來怪怪的?
張質殊一听一張臉馬上鐵青,站了起來。「你!出去!」
盛昕皓老神在在的說︰「可是我和林先生相談甚歡。」
顧不及禮貌,她一把拉起他,咬著牙就要發飆,「叫你走你就住」快步離去的氣勢像是後頭有猛獸追著。
林偉銘張大嘴。現在是什麼狀況?
這是他的相親宴嗎?怎麼還沒結束就留下他一個?
張質殊氣急敗壞的拉著盛昕皓往外走。一個全力前進到身子微傾,一個任由她拖著賺一副渾然無所謂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這一前一後絕對是兩樣心情。
到了一處人煙較少方便算帳的公園一隅,張質殊停了下來。「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這話是我要問你的吧?你這樣匆匆忙忙的把我拉了出來,我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呢。」
「你……」
「沒什麼事,林先生可能還在,我要再去找他聊聊。」
「盛昕皓!」她心情很惡劣!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和她想的都不一樣?本來是想借由相親對象來看昕皓的真心,結果呢?這還和人家聊她的事聊得很愉快,像巴不得把她賣了似的,在他心中她就這麼沒分量嗎?
現在心里不單是氣餒,還有點自暴自棄!什麼事都要先下手為強,就感情不行,先喜歡的那個人注定是輸家。「你不用回去了,就算回去也是我。人家是來相親的,他看起來不是個Gay,你回去干麼?還真的相談甚歡哩!真好笑。」
盛昕皓冷冷的開口,「你知道你現在回去代表著什麼嗎?你在給他機會!」本來以為參加的是個輕松愉快的下午茶,後來卻發現事情不單純。
在他出現前,質殊還曾打電話要他不用去,那意謂著什麼?她明白那是相親宴,可還是堅持參加|
不管這場相親她事先知不知道,她的處理方式是把他支開,這令他十分不愉快!
林偉銘是典型的專業人士,只要談到他的專長,很容易被釣住而不分心。原本想說讓這相親宴變經濟會談好了,反正時間也是一分一秒過,拖到結束就是。
——沒想到反而是質殊壞了他的計劃,還說她和他沒話說。她竟然敢這麼說?!不願深究原因,他莫名的胸悶火起!
接著林偉銘問的私人問題,更像是把一桶汽油直接扔進火苗里。
問她喜歡喝什麼?喜歡什麼店、喜歡吃什麼,甚至對婚姻有什麼想法……質殊不是什麼公眾人物、偶像女星,她的私事應該只有和她走得近的人才知道。
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什麼事會令她開心、什麼事會讓她沮喪,她開心大笑時眼楮會彎成兩道拱橋、生氣時會悶著,這時不理她就等著緣分終結!唯一破冰的方法就是裝無賴,像背後靈似的死纏著……這些都是他和她相處十多年來攢下的點滴!
而這個不相干的男人憑什麼不勞而獲?
他十分的不舒服,感覺就像本來屬于他的東西,如今卻要公諸于世似的!那麼,由他這里知道,總比由質殊本人說出好吧?起碼前者是「非自願」,後者卻是自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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