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轉眼玉玄已在齊雲山修行了五年。這一年,修真界五百年一度的仙劍大會即將召開。仙劍大會乃是修真界的一大盛會,有點規模的門派都會參加,有點類似人間的武林大會,不過舉行仙劍大會不是為了推選什麼盟主,而只是門派與門派之間的較量比試。大會規定了必須是新生代弟子才有資格參加。越是強大的門派,其弟子奪冠拿名次的次數越多,而其門派的名聲也就越來越響亮。而奪得仙劍大會魁首的人,在修真界乃至仙界都將受到尊崇。所以各門各派對仙劍大會都非常重視,推選出最優秀的弟子前往。齊雲也不例外,為了仙劍大會的稀有名額,各峰峰主爭得頭破血流。但是,也不知道雪淵是如何做到的,仙劍大會少有的名額里赫然有了玉玄名字,齊雲山早有規定,參賽者必須要經過門中層層選拔,而且未成年的人是連門中的內部的比試都無資格參加的。而玉玄兩樣都佔了。所以當玉玄的名字公布出來後,雪靈第一時間找到了雪淵,當時她正在教玉玄一套新的劍法。雪靈氣呼呼的拉住雪淵道「師姐,你們真的讓玉玄參加大會啊,她還小,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這不是送死嗎?掌門也同意?真是的,不行,你去和掌門說說,取消玉玄的資格。」雪淵看了眼玉玄,說道「她是掌門同意,特別欽點的。不去不行。在說,我本來就是讓她去仙劍大會的。」雪靈不服道「是,師姐••••••」
「師叔,謝謝你的好意,我願意去仙劍大會。」一直站在一旁的玉玄不想雪靈再為自己的事情和師父爭吵,這幾年雪靈為了她沒少和雪淵吵架,玉玄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中。
雪靈轉過看著不遠處說話的少女,這個女孩比剛入山的時候長高了不少,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藍色的道袍穿在她身上,顯得莊重,大氣。雪靈心中感慨,自從五年前那件事後,玉玄就變得不愛笑了,原本活潑愛的性子,被她自己消磨的干干淨淨,如今的玉玄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懂事,暖人心窩的話語越來越少。「好吧,你們師徒說了算。我就不瞎操心了。」說完,雪靈一甩衣袖轉身離開。玉玄看著雪靈的背影知道她不高興了,右腳向前塌了一步,想要追去。卻又收了回來。她看了眼雪淵,隨後拔出長劍,繼續練起師父剛教給她的新劍法。
仙劍大會的地點設在昆侖山,昆侖是上古仙山,歷年來出來不少法力高強的仙人,天庭中不少仙官都是昆侖弟子,最出名的就是南天門守將,秦熬。齊雲山在西,而昆侖卻在東邊,所以齊雲弟子,在仙劍大會舉行前半個月就開始出。除了參賽的四十八名弟子外,各峰的峰主,以及參賽者的師父都有參加。零零總總,玉玄一行總共一百零三人,浩浩蕩蕩的從齊雲山一路御劍至昆侖。這是玉玄五年來第一次下山,在她這個年紀,應該還是對新奇事物有著強烈好奇心的時候,玉玄一路目不斜視,穩穩的駕著仙劍。直到听見了賣糖葫蘆的吆喝聲,才引起了她的注意。糖葫蘆是她兒時最喜歡的事物,酸酸甜甜的味道至今還記得。玉玄循聲望去,看到下方一個老者扛著個插滿糖葫蘆的葦桿子,站在那里沿街吆喝。一個小姑娘掏錢買了一串,塞進嘴里咬了一口,露出了稚氣的笑容。突然,下方沖出了一匹月兌韁的野馬,橫沖直撞,沿街小販躲避不及,被撞的人仰馬翻。路人個個抱頭鼠竄,小姑娘吃著糖葫蘆,渾然不知道躲避。馬蹄就在她的身後,眼看著就要撞上,千鈞一之際,玉玄飛沖直下,左手撈起小姑娘,身子就地旋轉半圈,右手沖著野馬一指,靈光一閃,野馬高昂的前蹄,崩然倒地。路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料誰也想不到一個半大的孩子竟然能把禍害了一條街的野馬制服。片刻過後人群中響起一片掌聲,人們紛紛夸贊玉玄的義舉。玉玄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被夸贊的不好意思,抱著小姑娘手足無措,這時小姑娘的母親找了來,對玉玄千恩萬謝,臨行時還送了玉玄一串糖葫蘆。玉玄推辭不掉,只好拿著糖葫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師父是嚴禁她吃任何零食的。正當她左右為難的時候,一陣勁風打落了她手中的糖葫蘆,緊接著臉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玉玄沒有抬頭,就知道是何人,她雙膝跪地,雙手抱拳,低頭喚道。「師父」
「哼,好大的威風啊,讓你修仙就是為了讓你在凡人面前顯擺的?」
「玉玄,不敢,請師父責罰」
「不敢?你不是做了嗎?這麼多人在等你,你卻跑這來耍威風了,這麼大的人還好意思收這孩童的玩意」雪淵指著滾落一旁的糖葫蘆,怒不歇。
「師姐,算了,小事,玉玄也是想著救人」趕過來的雪靈忙求情道。
雪淵眯了眯眼道「給我在這里跪上三個時辰後,在自行追上來,晚飯時間若是沒有跟上,就不用吃了。」
玉玄「是」
雪淵一甩衣袖,抽身而去,雪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玉玄,無奈的嘆了口氣,也離開了,齊雲其他弟子並不知道這邊生了什麼,只看見下方人群中一個少女跪在路中間,穿著齊雲的服飾,雖然人們對她指指點點,疑惑嘲笑,她好像木頭一般,一動不動。神態安詳。
「你看那是怎麼回事啊?那不是雪淵師叔的徒兒嗎?怎麼跪在那兒了」
「不知道,應該是犯錯了吧?」
「那也不能就這麼跪大街上啊,多丟人啊」
「都說雪淵師叔對這個弟子異常嚴厲,果不其然啊!」
「是啊,幸虧我不是雪淵的弟子,要不然我早下山了,也虧得那小姑娘受得了。」
「•••••••」
這一段小插曲很快被遺忘在昆侖山熱鬧壯觀的景象里。仙劍大會,無疑是這五百年里最大的盛會,多達三百個門派前來參加,無數的修真人士,駕著他們獨特法寶,飛來飛去。
「哎呦,你不是,蜀山派的紫玄道人嗎,你也來了?」
「正是在下啊,閣下不是茅山賈和尚嗎?幸會,幸會!」
「哈哈哈,幸會幸會!」
「.;.;.;.;.;.;.;」
「.;.;.;.;.;.;.;」
玉玄,推開房間的窗戶,窗外便是懸崖,仙霧繚繞讓她看不到底,這里是昆侖派安排給歷代齊雲派弟子的住所,昆侖乃是仙山大派,有著仙界第一門派美譽,其門下弟子,多次奪得仙劍大會的魁首,仙劍大會的規矩是只有獲得魁首的弟子門派,才有資格主持下一屆的仙劍大會。昆侖山已經是連續五屆主持仙劍大會了。所以昆侖在面對人數龐大的修真門派時,也能有條不僅的安排著大家的起居生活。
「玉玄,師妹,快出來,天庭來人了,你那個在長生樓當官的師姐也來了。」玉玄正準備打坐一會,一起同住的女弟子玉芳推門而入打斷了她。對于她說的那個師姐她也有所耳聞,據說是她師父最得意的弟子,兩百歲的時候就得道成仙,後來被調到天庭任了仙職。玉玄對這個尚未謀面的師姐也十分有興趣,隨即跟著玉芳一起來到了正廳。
昆侖山給齊雲安排的是一棟獨棟二樓的房子,玉玄她們兩人一個房間,住在二樓,而樓下則是一個大廳,平時吃飯,議會都在里面,大廳旁邊則是一面公告欄,上面公式著最新的比武情況。玉玄隨著同住的師姐玉芳一起下樓,剛到樓梯口,就听到一陣爽朗鳴翠的笑聲。玉玄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美貌少女站在師父面前,嘻笑玩。而一向嚴厲,不苟言笑的雪淵道姑,這時竟然也露出慈愛的笑容。玉玄訝異的停住腳步,原來師父不是不會笑,不是不會疼愛弟子,只是不是她而已。心中有片刻的失落,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是她自己還不夠優秀,所以師父才對自己嚴苛,只要自己努力習武,將來有一天師父也會這般對自己。
听到腳步聲,玉致回頭望去,樓梯上一個小姑娘亭亭玉立,寶藍色道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少年老成。一雙靈氣逼人的眼楮,正笑盈盈的望著自己。對于這個小師妹,她來之前就已經听說過,她是這次大會參賽弟子里最小的一個。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練武成痴。不過此時玉致看在眼里的不過只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她一躍上前,拉住玉玄,一個勁的上下打量,玉玄被這她突然的舉動,弄的手足無措,只好停在原地任由她看,
「哈哈哈,你就是我家小小師妹啊!長得真愛!」玉致大笑著說道。玉玄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的,我叫玉玄,師姐有禮」說著玉玄微微側身,向玉致行禮。齊雲是個長幼有序,尊師重道的門派,門中弟子見到年長的師姐妹,都要行禮。在師門的時候,由于天資聰穎,雪淵甚是嬌寵玉致,養成她今日懶散隨性的性子。她見玉玄規規矩矩的行禮,反而不高興道「師妹,少來那些繁文縟節,沒得意思,走,師姐帶你出去走走。看看這昆侖的奇景。」說著就要帶玉玄出去。玉玄其實也想看一看昆侖山的景色,畢竟外面很熱鬧,千奇百怪的什麼人都有,這在齊雲她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她不是玉致,雪淵對她管教很嚴,所以在做任何事之前她都會征得雪淵的同意。玉玄滿含期待的看著樓下的雪淵。而雪淵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話卻如一盆涼水澆滅了玉玄的期待「明日就是比賽的日子,你不好好的練功卻有心思出去玩?把藏雲劍法再去練幾遍」玉玄失望的低下了頭,把手從玉致的手中抽出。恭敬的對雪淵道「是」然後略帶歉意的看了眼玉致,笑了笑。轉身下樓朝著後山走去,那里是昆侖零時給齊雲山弟子的練武場。玉致不思議的看著這一幕,在她眼雪淵是個慈祥明事理的師父,為什麼對這個小師妹如此苛刻,記得當初在師門的時候,雪淵對她非常照顧,還常對她說什麼,修為不好沒關系,只要她活的自在就行,怎麼一到小師妹這就不一樣了。玉致下樓不懂的拉著雪淵撒嬌道「師父,你真是的,比賽前,不是要放松一下的嘛?再說小師妹還那麼小,你還指望她這次能有什麼好成績?以後有的是機會參加大會。就讓我帶她出去玩玩吧,我都跟仙友們說好了,要給她們看看我家愛的小師妹呢。」雪淵轉過頭,慈眉善眼,一改之前對玉玄的冷漠。正要開口。一直在一旁的雪靈卻冷然道「胡說什麼,都跟你似得不務正業,你小師妹比你強多了。」玉致聞言,吐吐舌頭,這個師叔從小對她就很嚴厲。所以她內心深處一直懼怕這個師叔。
「好了,玉致難得來看我們,走陪師父出去轉轉」雪淵挑開話題,替玉致解圍道。
「好好,還是師父你最好了。」
「呵呵呵,嘴真甜,走看看你的那些仙友們」
不知不覺,明月已上中天,山中的夜晚要比白日冷的多,玉玄又練了一遍劍法,方才感到溫暖一點。她收起長劍,抬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應該早過了晚飯時間,師姐已該走了。師父今天應該很開心吧。玉玄一邊想著,一邊乘著月色慢步往小樓走去。突然一段美妙的琴音傳來,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小時候母親曾用馬尾巴毛制作過一把琴,閑來無事時就會教她彈琴。玉玄尋著琴音而去,慢慢偏離了原有的路線,在經過一大片草叢時,玉玄終于看到了彈琴的人,在一顆參天的梧桐樹下,一個白衣男子背月而坐,他面前的石桌上正放著把古琴,雙手輕輕撥弄,古琴出優雅美妙的旋律。玉玄並不懂琴,只覺的這琴音讓她通體舒暢,妙不言。「箏」的一聲,琴音突然戛然而止。彈琴的男子抬眼望向玉玄的所在地。細長的眉,高鋌的鼻子,淺薄的嘴唇,微微含笑。「小姑娘喜歡听在下的曲子,就大大方方的出來听。」被人識破,玉玄尷尬的從草叢間走出,她本無意偷听,只是一時入了迷。她抱拳一禮,謙然道「抱歉,無意打擾。」
「嘻嘻嘻,師父又在拿架子耍人玩。」玉玄本欲離去,突然,在那男子的身後,走出一個十五六的小女孩,長得嬌小人,她穿著件翠綠色的絲綢裙子,頭上梳著一個髻。手中端著一壺香茶。見之前她一直就陪著這個男子。只是玉玄被琴音所迷,沒有注意。
「小櫻,不得胡說,為師何時拿架子,逗人玩了?」男子雖責備小女孩的無禮,話語中卻無半分責怪之意,反而透露出嬌慣的味道。
「是是是,師父說的是!」小櫻甜甜一笑。轉頭對玉玄說道「這位道友,是哪個門派的?」玉玄並沒有在听小櫻的話,她的眼楮一直盯著男子手中的古琴,陷入了某種回憶。白衣男子見狀,微微一笑道「小道友,似乎對這把琴有些興趣?不如過來奏上一曲。」說完他站了起來,做出請的姿勢,小櫻覺得不妥,正要開口,男子卻一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話。玉玄並沒有看到他們之間細微的交流。她看著古琴,想去兒時母親交給她的曲子,不知不覺的走到古琴旁,附身坐在了方才男子的位置上,她雙手輕輕波動琴弦,那琴弦卻紋絲未動,玉玄微了下眉頭,指尖微施靈力,琴弦,微顫,靈動活潑的琴音響起,這是首兒歌,莫愁再世時,偶有玉玄不開心時,就彈奏此曲安慰自己的女兒。雖時隔五年,每個音符玉玄都記得清清楚楚。如今彈奏起來,流暢清脆。小櫻不思議的望著彈琴的小女孩,倒不是她的琴技有多好,只是師父這把琴,她從沒見過第二人能奏響過。
曲畢,玉玄施施然站了起來,對著男子與小櫻微微一笑「多謝」男子回他一笑,別有深意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玉玄!」
「玉玄?」男子默念,望著已經走遠的玉玄,陷入沉思,一旁的小櫻不滿的嘟起嘴道「師父,人都走了,你不喊大點,她听不到的。」男子回過神,模了模小櫻的頭,笑道「能彈的了伏羲琴的人,絕對不簡單,明天的比武,應該會很有意思,我們早點回去養足精神。看明日的大戲!」伏羲琴乃是上古八大神之一,已修有靈,除非靈許,方能奏響伏羲琴。而靈身心高傲,除非自己承認的主人能彈奏自己,旁人一律不得近身,如果強行彈奏,還會受到靈的強烈反擊,輕者重傷,重者喪命。而今伏羲琴的主人正是這位白衣男子,他是昆侖山的執劍長老-千無果,也是此次仙劍大會的裁判之一。
仙劍大會的比試分為三輪,第一輪淘汰賽,以小組的形式進行,首先抽簽決定哪兩個門派對決,獲勝者在和小組內的其他獲勝門派對決,最後獲勝的門派,代表小組在和其他小組的人比試,最後留下十組門派進入第二輪晉級賽,在第二輪的晉級賽中將不安門派劃分,直接用參賽弟子的名字分配對手。有不幸運的就要面臨著同門而爭。第二輪選出前二十名。到第三輪的決賽,分為半決賽與總決賽,半決賽去前十名到總決賽。大會取前三名獲勝者,分別又不同的獎品,今年第一名的獎品是一個儲物戒指,據說這枚戒指和魔君重七影的血煞扳指,源于一塊石頭。
齊雲實力強勁,名聲在外,所以第一輪的淘汰賽直接晉級進入晉級賽。玉玄的比賽是在下午舉行,她抽到的對手是一名青雲弟子,據說法力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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