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暨東,那你呢,你的心里又是誰?是夏含玉,是我,還是那個救過你的女人。」夏含笑輕顫著睜開了眼楮,目光清冷一片。
此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懷著什麼心態問,總之心是冷的。
許暨東也顯然一怔,似乎並沒有想到夏含笑會如此反問他,視線是看著她的,喉結上下竄動了兩下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她對他早就不抱什麼期待了,怎麼可能會因為他的猶豫傷神,露出剎那的冷笑,她撥開了許暨東的手︰「我只當你醉了,我去找毛巾。」
只當他醉了?所有的一切,她只當是他醉了,還是她不想要自己的情感。
走進浴室的夏含笑透過梳洗台的鏡子看著自己的臉龐,咧開了苦苦的笑容。她多久沒有照鏡子,以至于看到自己都覺得陌生。臉上的傷疤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猙獰,卻留下了凸出一塊的紅粉色,臉上的傷疤在變淡,心里的傷疤卻越加鮮血淋灕,讓她不敢認真的去審視。
她又犯糊涂了,為了清醒,刻意的洗了一個冷水臉才拿著毛巾出去。
等到她出去的時候,許暨東已經不在了,雪白的床單有些褶皺,似乎剛走不久。
伸手理平了床單,她重新躺了上去,眼楮盯著頭頂的水晶燈不知道在想什麼,很快閉上了眼楮,恢復到了許暨東沒有進來時的狀態。
他去了哪里,她不關心,除了在床上,他的一切早就和她沒有關系,她來,他阻止不了,同樣的,他走,她也不會挽留。
她睡了,但是有一個人卻是如何也睡不著,坐在主臥的小沙發上,身上的襯衫凌亂的有些魅惑,他的手里端著高腳杯,眼楮卻一直看向門板。
他在等,在等夏含笑見他不在,會不會慌亂的找他。久久的,他似乎已經听到了她從浴室里出來的聲音,心懸到了嗓門眼,心里竟有那麼一絲期待她會過來。
還記得以前,半夜他喜歡去書房處理工作,她醒來的時候看不到他的身影,穿著睡衣推開書房時的神色。
那個情景像是用刻刀刻在腦子一般,如何也掩蓋不了。
「原來你在這兒?我以為你走了。」那時的她,松一口氣放心的語氣還在耳邊。
他輕笑︰「傻子,我能去哪里?」
「我怕,怕一覺醒來,這都是夢,怕我的世界里沒有那麼好的你。」半夜驚醒的她總是格外的柔弱,就連聲音里都染上撒嬌的痕跡。
她軟軟的聲音惹的他一陣心疼,推開手邊所有的工作將她嵌在自己的懷里,輕啄她的嘴角告訴她︰「哪怕是夢,我也會在夢里陪你,一直在你的身邊。」
她轉過身,環住了他的腰,臉上是現在再也不會出現的笑容。
原來,他們曾經如此幸福過……
可是現在卻像是兩塊冰塊一樣,死死相踫卻溫暖不了彼此。
「許暨東,那你呢,你的心里又是誰?是夏含玉,是我,還是那個救過你的女人。」
她剛剛的問題還在他腦子里回蕩,擾的心緒都亂,與其說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答案,還不如說他從來不敢去想這個答案,他是人,不是神,也有害怕的時候,至于怕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夜,僅僅相隔一道牆,卻是天差地別。第二天早上,許暨東早早去了公司,隨後的幾天,夏含笑幾乎沒有踫到許暨東。
閑暇的時候,夏含笑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一番,拿出了壓在行李箱最底層的那個上次去夏家取回來的手鏈。
這條手鏈便是她救許暨東時帶的那條,上面攜帶了一個小小的櫻字,因為當時的火勢,甚至有些被燒焦的痕跡。她事後住院的時候就不見這條手鏈了,本來不是重要的東西,她也沒有在意,可是沒想到這樣的東西竟然成了母親給她的遺物。
她從夏寒生手里接過這個東西的時候,只知道傷心,卻忘記想一想,為什麼母親要把她從小帶的東西作為遺物給她。
現在把這小物件拿在手里仔細觀看,夏含笑細想,難道這個手鏈里有什麼秘密?還是母親要借著這個手鏈告訴她什麼?
「夫人……」就在夏含笑深思的時候,李媽敲了敲門叫了一聲。
夏含笑將手鏈收進了手心,看向了李媽,笑問︰「怎麼了?」
「那個……老夫人過來了……讓你出去呢。」李媽欲言又止的看著夏含笑說道。
夏含笑微微一怔,以為自己的耳朵听錯了。李媽是說許暨東的母親?她不是從來不來這里的嗎?
半信半疑,夏含笑還是下了樓。
潘英正坐在樓下小客廳里喝茶,听到樓梯的動靜,梳著精致發型的頭微微一偏,詫異的皺緊了眉頭︰「你是夏含笑還是夏含玉?」
剛剛听李媽說夫人在家,她以為李媽說的是夏含玉,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與夏含玉有差不多的一張容貌,但顯然在氣質上和夏含玉有所不同。
「我是夏含笑。」
「呵,夏含笑……」潘英的目光在夏含笑身上掃了幾下,隨後看向了李媽,訓斥道︰「你現在糊涂到連自家的夫人是誰都分不清了?」
潘英不喜歡夏含笑,同樣,她也不喜歡夏含玉,但是為了表現自己的不滿,她明顯的偏向了夏含玉。
李媽低著頭,還沒開口說什麼,潘英已經朝著夏含笑先開口了︰「你們夏家的小姐們可真厲害,姐姐先攀附暨東,不行了妹妹再來,怎麼?現在又換過來了?」
潘英向來是個凌厲的女人,從來不肯讓自己處于下風,之前作為她準兒媳的夏含笑為了讓許暨東好做,對潘英有容忍討好的態度在里面,但是現在她不需要了。
「許夫人,這樣的問題還是去問你的兒子,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再也不會走進這里。」夏含笑沒有恐慌,直直的看著潘英說著。
潘英眼楮閃過微訝︰「你在和誰說話呢?用這種口氣!」
夏含笑的目光不變,微微露出笑容︰「夫人你是長輩,我用的自然是尊重長輩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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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為含笑不尊重長輩呦,著實是潘英之前對含笑有些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