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娘子是好對付,可這繡樓里還關著活祖宗那。
穆四娘嘴里叼著毛筆,在加上左右手同時開工,可謂是抄的一個不亦樂乎!多年積累的經驗啊,老爹脾氣大,動不動就抄書,這四娘便學了這麼一偷懶的招,嘴和雙手同時開抄,一心三用,著實費神的緊。
听聞敲門聲,也只能勉強從嘴里蹦出個,進字。
穆楓這一進來,轉過屏風,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四娘這何止是雙管齊下,寫的風聲水起。難道平時也是如此,不覺有幾分刮目相待之感。
連語氣都變的溫和了︰「四娘?」
穆四娘聞聲抬頭,從嘴里拿出筆來︰「爹爹,怎麼又來了,四娘這還沒抄完那?」
穆楓這麼一細打量,女兒其實正經說話,也像個大家閨秀,只是一般都不在正經路線上。這種美中不足的失落感啊,都不開心了!「怎麼說話那,招你煩了,抄了幾遍了?」
「哎,哪能那,女兒這是高興的,一時語無倫次了。爹爹不必著急,寫好了,女兒自當親自送去。」
穆四娘見穆楓毫無反應繼而問道︰「可是還有其它事?」
穆楓拿起桌上居中的紙來,筆力渾厚一看就有些年功夫的,可這是自家女兒的嘴叼著寫的,幾分詫異,幾分感慨,幾分竊喜,幾分慚愧,五味瓶打翻了似的。「女兒,長出息了,不僅可以左右同書,還可以用嘴寫。」
「爹爹謬贊了,女兒不過是閑來無事,尋新鮮玩法偶然練成的罷了。」手指飛快且得意的轉著毛筆,就那麼一滴墨在外力的施加下直奔穆楓的俊臉飛去。
…………
「爹,女兒……」穆楓抬手讓她不要往下說,抹掉臉上墨水,一張臉拉得更長了,冷聲冷氣道︰「爹給你尋覓了一樁親事,聘禮已收。」
「爹,女兒方才是鬧著玩的,您別往心里去,有在一再二,沒有再三在四,下次決不在犯。爹您別生氣了,來來來喝杯茶,順順氣」
穆楓甩手覆于身後,絲毫沒有接茶的的意思︰「你爹我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是你打娘胎里就定好的事。」
女圭女圭親?穆四娘一轉惶恐之態,竊喜非凡的問道︰「是那家王孫國戚,達官貴人啊?」這猥瑣勁宛如看著待宰的小羔羊,委實讓人替那男子捏了一把汗
「不是你爹我說你,別去寒磣那些個達官顯貴了,你這樣有人要就不錯啦!過倆條街東頭買冷面的。」
「什麼?」這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啊!
「什麼,什麼?你讓我嫁個——買冷面的?」一連三個疑問!
「我不嫁!不嫁。」穆四娘態度肯定,相當堅決
「反了你了,不嫁也得嫁,這由不得你。」穆楓此時氣頭正旺,自己這女兒沒個大家閨秀的樣也就罷了,嫌貧愛富的勢頭還十足。
「是不由我,我也不是不想嫁。但讓我嫁個賣冷面的,我偏不。我哪里不中您意,我改還不成。」‘區區一個賣冷面的,居然讓本大小姐嫁?不嫁。在說,冷面是啥?’
穆四娘多少是知道爹爹的脾氣吃軟不吃硬的,但必須擺明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您非要這麼做,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
穆楓抬手本想說點什麼,又一狠心甩袖‘改?還是算了吧,什麼時候改過呀!’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更何況這門親事是早就定好的。原本十五就該出嫁了,你這個也瞧不上,那個也看不起。拖到今年都十八了,在不嫁就嫁不出去了。你不著急,爹都替你著急。」
「誰說我穆四娘嫁不出去了!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能嫁個賣冷面的吧?」‘我堂堂穆家大小姐,憑什麼嫁給這樣的人?’
「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賣冷面的也是正當職業啊!你有什麼不滿的!」穆楓這態度相當堅決,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把她嫁給賣冷面的了。
話都說到這份了,四娘有些沉不住氣了!「爹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說句不好听的,大姐,二姐,三姐都嫁的有頭有臉的人,而我嫁個賣冷面的,您這不是當眾打我的臉,讓下人們看我笑話嗎?」
「讓你嫁,你就嫁,哪來這麼多廢話。賣冷面也有頭有臉的!」
「爹,你——」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啊。
「那一家人是不會虧待你的,人品這也遠近聞名的好,你即便嫁過去也是享福的份,又何必在這里與爹爹爭執不休?」
「我不嫁。」穆四娘把茶杯往桌上一摔,轉身坐到一側的主位上!和他父親平坐,想來是大不敬的,但這儼然表明了她誓死抗爭的決心!
「不嫁?綁著你也得嫁過去。」穆楓早把夫人的話拋諸腦後,一拍桌子補充道︰「不嫁,還反了你了!」
穆四娘何時和父親吵成這樣,恐怕有生以來,第一次吧!
「我又不是沒人要,我這便寫信給當今王爺,我不信他不娶我」作勢就要去寫信!
‘啪’「不要得意忘形,妄自攀附權貴。」要不是他王爺從中做梗,你爹我會嫁你嫁的這麼急。
穆四娘可沒矯情的痛斥他爹,你竟然打我。捂著臉據理力爭「爹,你打死我,我也不嫁。」一手拽上他爹的衣袖做垂死掙扎!
穆楓冷冽的甩開她的手道︰「那你就死吧,沒得商量余地,這門親事是必然的。」
「來人,看著四小姐,不要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爹,我要是想逃,你是關不住我的。」
「我知道,以你的法子是關不住了,但你踏出這門就不必在認我這個爹了。這門親事你沒得商量,你不嫁就是丟我的臉。要想挽回為父的面子要不是你死,要不,我就沒你這麼個女兒,輕重你自己奪量。」
門 當一聲關上,穆四娘順著門滑坐下來。‘自己奪量,父親是吃定自己是個孝女才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爹爹今日為何這般言辭犀利,模模自己的臉,還是火辣辣的,這一記耳光,第一次挨打,家里四個女兒,自己是第一個挨打的,究竟該如何是好?’
不,她要逃,她可不要做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不想低人一等,被人笑話!只好一走了之了!
好在之前做了幾筆小買賣,從床下的暗箱里拿出票據,細細盤算,又把細軟金銀拿了出來,查算了好一會,數目不小足有三百兩黃金,省著點花,這輩子都夠了。
細軟也不能全帶在身上,銀票錢莊也可以提取,爹爹也封不了自己錢莊的錢,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
就怕姐夫捅漏這事,看來得和姐夫好好聊聊了。
等待時機,擇日而逃了。
「爹爹休怪女兒不孝,腿長在我身上,去那里可就由不得你了?」
第00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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