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帥?!」「小軒?!」
看清楚了來人,沁晨和洛凡三人都忍不住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聲。沁晨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她沒有意料到莫離軒會只身一人來到這里並且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救下了洛凡三人,看他微微起伏不定的胸脯,沁晨便知道趕這一趟路程莫離軒已經是用盡了全力,這樣一想,沁晨便抬頭朝莫離軒的方向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而洛凡等人的驚呼則是因為自己等人和莫離軒朝夕相處,卻根本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月兌俗入凡成為極為稀少的修凡者中的一員,更想不到的是莫離軒的自然力等階竟是不低,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像是預料到洛凡三人會這般疑惑,在接受了沁晨的感激之意後,莫離軒便連忙向自己的恩師木木和洛凡布萊士三人投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打著「對不起,回去再說」唇語,也總算是讓洛凡三人微微感到欣慰。
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啊!
帶著這樣的感慨,洛凡回首望了望正在緊張留意著洛龍川的情況的沁晨,笑著搖了搖頭,在木木,布萊士的攙扶以及莫離軒的風息下,快速地遠離著洛家城主府,朝著按照原有的安排各自分開,而莫離軒,則是一路上保護著他們安全撤離,只留下洛沁晨一人獨戰洛龍川。
「本城主就一直在想,為什麼白天那只只會劈人的小蟲子為什麼沒有跟來,原來是你這丫頭沒有打算讓他涉險啊?哇哇哇,沒想到你這個心狠手辣的丫頭居然會在乎別人呢!!嘻嘻嘻嘻……這麼會在乎別人不如來在乎在乎我好不好?讓你殺掉你吃掉你吞掉你好不好?好不好嘛?」一邊說著。洛龍川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子。原本結實的身軀不知為何變成了如今的骨瘦嶙峋。干皺的皮膚緊緊地貼著支撐著身體的骨架,一根根血管經脈突顯在皮膚上,隨著心髒的跳動而蠕動著,仿佛一條條粗壯的寄生蟲。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突然間,剛站穩了身體的洛龍川如同敏捷的豹子一般沖向沁晨,此刻的洛龍川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顯得面目猙獰,一張一合的嘴巴含糊不清地重復著同樣的話語,「好不好啊!讓我吃掉你好不好啊!!!」一邊說著。一邊唾液飛濺,如同饑餓已久的凶獸一般。看著越來越近的洛龍川,沁晨卻沒有絲毫的後退,神色依舊是那樣的冰冷,像寒冰一樣的冰冷。
「真可憐……」話音未落,無數根白色的奪命蛛絲從沁晨的背後破衫而出,化作兩條粗壯的白色手臂將亡命沖向沁晨的饑餓凶獸洛龍川抓到了半空之中,任憑掌中的洛龍川怎麼折騰,在這雙沒有感官痛覺沒有**限制的白色巨手的緊握下都只是白費力氣的多余之舉。「何必呢?明知自己的靈魂是接受不了這麼強烈的深淵惡魔之力的,何必要這樣折騰自己呢……不如晨兒送你一程吧。看在大叔的份上,不會痛的。」說完。白色巨手猛然用力,將洛龍川的骨頭握得咯咯直響,仿佛下一秒,就能夠將這些堅硬的骨頭握碎一般。
「小小年紀,沒想到心腸這般毒蠍。」就在沁晨還打算把洛龍川的骨頭慢慢捏碎時,一聲低沉帶走責備之意的聲音兀然響起,虛無縹緲,仿佛是山洞里循環往復的回音在某一瞬間重疊了在一起一般。隨即,緊握著洛龍川的那雙白色巨手如同一堵受到強烈打擊的牆壁一般,化作一塊塊堅硬的固體月兌落而下,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這雙巨臂便完全瓦解,僅僅崩解在一句話之中,而被巨手握著的洛龍川也因此擺月兌了沁晨的控制落到了地面上。
重獲自由的洛龍川一改之前的猙獰模樣,如同被馴養得很溫順的家犬一般,安安靜靜地蹲坐在出言喝止沁晨的舉動的來者身邊。或許是因為深淵惡魔之力的原因,這一次來者,依舊是穿著黑色的長衫,只不過相比于洛龍川,這名來者的黑色長衫卻是瓖嵌著高貴的暗金色的花紋,什麼花紋呢?沁晨不清楚。不知為何,來者的身周總會有一層隱淡的黑氣緩慢流動著,正是這些淡淡的黑氣讓沁晨看不清來者的容顏,就連滲透力算是獨一無二的靈魂之力也無法前進毫厘。
「老夫不過是一名被你們的切磋打斗聲所嘈醒的八旬老人罷了,沒必要對我抱有這麼強的敵意的,畢竟,你好歹也是我的孫女兒……」在說話的期間,黑衫男子不斷的撫模著洛龍川的背脊,那濃郁得像墨汁一般的深淵惡魔之力不停從黑衫男子的手上從背脊涌進洛龍川的體內,而洛龍川,則是在這些深淵惡魔之力的澆灌下,體型愈發愈龐大,面容越來越猙獰,氣息也越來越龐大駭人。不多時,只見黑衫老者緩緩地收起了手,再向那張囚禁住十幾個惡魔下僕的白色大網隨手一揚,將那些下僕釋放了出來,重獲自由的那一眾惡魔下僕並沒有像之前那樣不顧一切的沖向沁晨,而是像洛龍川一樣乖乖地待在黑衫老翁的身側,接受著他的深淵惡魔之力灌溉。
「嗯,差不多了,你們玩吧。老夫只是來看看,現在就回去繼續睡了,就不打擾你們的雅興了。」像是舉手之勞一般,黑衫老翁輕輕地吐出這句話後,便化作一團黑霧憑空消失,只留下一頭四肢落地,面目猙獰的龐然大物以及十幾個臉露凶相的人形生物,毫無抑制地散發著駭人的陰森氣息,竟是將夏旦之季的暖和清夜瞬間轉變成寒冬之季的冰寒冷夜。望著眼前雙眼閃爍著凶光的惡魔下僕,沁晨皺著眉頭咬著牙,幾滴汗水無聲無息地劃過臉龐,掉落在地面上。握著匕首的雙手不自覺的用了用力。試圖將手中的匕首再握緊幾分那般。所有的一切舉動,都將沁晨的恐懼之色表露無疑。
「昂!!!」沒等沁晨恢復到平靜的心態,化作一頭真正凶獸的洛龍川卻是急不可待地仰頭鳴嘯,暴躁的聲音將平穩的空間激蕩出圈圈顯而易見的漣漪,「小的們,給本城主把她捉住!!我要生撕了她!!!」這一聲,伴隨著洛龍川的憤怒踐踏,將地面踏得轟轟直響。地動山搖一般,在這劇烈的震動下,沁晨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只見那十幾個不怕死的惡魔下僕一改之前毫無秩序沖擊,整整齊齊地擺出半包圍的隊形,緩慢地向沁晨壓去,每向沁晨靠近一步,氣勢就會提升一分,深淵惡魔之力就會比前一秒凝實。
「半堡突刺,殺!」隨著洛龍川的一聲令下。呈半包圍隊列的十余位惡魔下僕猛然提速,每一步都踏出地面震動的感覺。轟轟直響,如實質般的殺氣未戰先至,化作十余根鋒利的箭矢朝沁晨沖去,這浩浩蕩蕩的舉動,無疑是非取洛沁晨的性命不可,隊伍越是接近洛沁晨,洛龍川那凶獸化了的猙獰模樣便越是恐怖,越是得意忘形。
「其實……龍川你是不是有點小看我了啦?」
就在實質般殺氣凝聚而成的眾矢幾近沁晨的衣衫時,一層難以感知的淡紫色光暈悄然浮現,將這些殺氣穩穩地接住並且固定在這層光暈之外。霎時間,釋放出這些殺氣的十多名惡魔下僕像是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在面前一般,原地滑走著,根本無法再接近沁晨毫厘之地。
「你這是什麼意思?!就你這等嘍也值得本城主正眼相待?開什麼玩笑呢?」眼看理應得手的攻擊卻在莫名其妙間被打斷,不,應該是被控制,被沁晨控制在距離自己的身體不過是毫厘之遙的地方,洛龍川就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當做猴子狠狠地耍了一遍,在沁晨的出言下終于讓他拋下了理智把話梗接了下去。
「你們幾個,累了嗎?」無視了洛龍川的帶刺言語,沁晨反而溫聲細語地詢問起了那十幾個受令于洛龍川,受制于自己的惡魔下僕,「受制于人,辛苦嗎?」每說一句話,那十幾名惡魔下僕的行動就會僵硬幾分,洛龍川的角度看不出,但一直留意著他們的沁晨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都是被洛龍川騙了的吧?」終于,在這句話從沁晨的口中吐出的那一刻,面前的這十幾名惡魔下僕全都停下了腳步,接二連三的向沁晨跪了下來,無聲的,沒有任何人的驅使,純粹是發自內心最純粹的本意。
「救救我……」「求求你了晨兒,救救我們……」「救命……」
無聲的呼救,直接在沁晨的腦海中響起,淒慘可憐的情緒充斥其中。
「放心……我會救你們的。」閉上雙眸,沁晨在心里默默地向下跪的眾人許下了承諾,一個莊嚴肅穆,一個用生命做保證的承諾。
「呵呵……洛龍川,囚禁靈魂這事,看來你也懂得不少嘛。」沁晨微微一笑,笑容中隱藏著一絲殘忍,一絲痛恨,一絲殘忍,一絲痛恨……殘忍和痛恨相互交錯在一起,瞬間化作濃郁的殺意。「一直以為我們的恩怨僅僅是家父的原因,現在卻意外得知你會靈魂囚禁之術,我們的敵對關系正式確立了呢……」沁晨雙臂張開,那十幾道被控制住了的殺氣頓時像長了眼楮的箭矢一般直沖向貌似牛頭身似虎的洛龍川。
「嗤……取巧之技!」只見洛龍川搖頭一擺,所有的實體化殺氣攻擊便盡數被洛龍川頭上那兩只堅硬的角兒擋了下來。還沒來得及出言諷刺洛沁晨,眼前的景象就讓洛龍川大驚失色。只見一團白色的能量迎面而來,狠狠地砸到洛龍川的臉龐上,就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擺頭方向速度以及位置,就在安靜等待著自己落入這個陷阱一般。
「這一記如何?打臉還舒服嗎?」洛沁晨輕拋著手中已經凝聚成實體的白色能量,雙眼盯著凶獸化了的洛龍川,臉龐上依舊保持著由始至終不曾改變過的微笑,只是這看起來純潔清麗笑容在洛龍川的眼里卻如同恐懼,蝕骨的恐懼。「洛龍川……吶,他們的靈魂可否盡數解放,讓他們不要打擾我跟你的切磋,不知道城主大人意下何如?」
「哦?居然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生死?難道你還不自己死到臨頭了嗎??!不要開……啊!!眼楮,眼楮,我的眼楮!!!啊啊啊啊!!!」還沒等洛龍川繼續發表赤果果的威脅之言,沁晨便已經顯得不耐煩了,趁著洛龍川顧著說話沒有防備的時候,沁晨再一次向他拋出了手中的白色能量……
「哎呀哎呀,真抱歉失手了。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我正想打你。反正也開始了,不如繼續下去吧吶!」話剛說完,又是一團白色能量砸到洛龍川的臉上,「據說腦部受到劇烈震蕩就會讓人失憶,變傻。被折磨得超過了心理抗壓能力就可能會瘋掉……不過都是據說而已,我沒親自嘗試過,好奇的很,而現在,我得感激你為我提供這樣的機會。」接著,無數根白色的奪命蛛絲從沁晨的身上噴涌而出,將面前身軀龐大的洛龍川死死地捆住,僅僅露出那個猙獰的頭顱,任憑凶獸化後力大無窮的洛龍川,也無法掙月兌絲毫。
「那接下來……游戲開始!」兩團白色能量悄然浮現,漂浮在沁晨的身周並且緩慢的旋轉著,一絲殘忍,隱藏在嘴角上揚的弧度中,意蘊深遠……
「啊!!!!」慘叫,兀然響起,劃破了沉寂的夜空……
「哼,果然是廢材,果然是璞玉。果然是控制不了這麼強大的深淵惡魔之力麼?唉……過于執著的人,果然會被自己所執著的反噬呢……洛凡,你果然是對的,父親錯了……可是……只可是……」夜空之下,一名黑衫男子站立在高高的屋檐上默默的注視著沁晨與洛龍川的戰斗,與其說是戰斗,倒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虐待,只是看了片刻,黑衫男子緩緩地搖了搖頭,在一聲嘆息後憑空消失仿佛不曾出現過的樣子,只有清風依舊,夜色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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