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熱熱的,鳳傾城趕緊垂下腦袋。
她不是愛哭的人,她不能懦弱。
可是一想到這段時間來,經歷的污辱、害怕,就忍不住矯情了起來。
咽下口中的苦澀,她的聲音既沙啞,又沉悶。
「你,終于來了。」
短短的五個字,透露出無限的委屈。
司徒青深听著她的聲音,她的語氣,立刻感到了不對勁。
男子的一雙大手,捧起了她的臉。
看著她眼中一直在強忍卻快要流出來的晶瑩,心頭被一股怒氣填充。
一雙星眸,像是深夜的天空,能將所有的東西吸引進去。
「告訴我,是誰欺負你?」
似乎是刻意被破壞掉的嗓子,戴在臉上的紫玉面具,見到他時忍不住的眼淚。
他又不瞎,連傻子都看得出來的事,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鳳傾城狠狠地咬了兩下下唇,側過身子,就是不把臉正對著他。
「我……沒事。」
故作的堅強,故作的淡定。
微微顫抖的肩頭,徹底出賣了她的情緒。
司徒青深強行擁她入懷中,不言不語。
他在想,在等她說出真相。
他養了、教了、相處了三年的徒兒,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性格。
挺得直直的脊背,後面藏的是什麼,他隱隱約約能猜到。
他的傾城,最愛把委屈往肚子里藏。
「司徒青深……」
綿長的尾音,濃重的鼻音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司徒青深低低地「嗯」了一聲。
「司徒青深。」
沒了尾音,她的嗓音了沉悶了許多,倒是掩去了幾分沙啞。
男子擁她擁得更緊,聲線低沉︰「等你想說了,我再听。」
鳳傾城輕輕掙月兌開了他的懷抱,怔怔地盯著他。
司徒青深看著少女伸起雙手,緩緩取下臉上的紫玉面具。
一白一花。
之前戴上面具的一半臉頰,布滿了密密麻麻的丑陋疤痕。
像是被火燒傷一樣。
司徒青深的眼神風雲變幻,墨色的瞳仁好像幽深的古井,一眼見不到底。
他走上前一步,緩緩解開少女的紐扣。
脖子以下的皮膚,呈嚴重燒傷狀。
傷口已結痂,卻依然能看出皮肉外翻的痕跡。
司徒青深怒極反笑,大掌重重拍到玉桌上。
「轟」的一聲,玉桌有裂開的痕跡。
他的眼里,沒有厭惡,沒有嫌棄。
反而充滿了怒意,充滿了心疼。
鳳傾城感覺,自己似乎被人捧在手心里般,享受著那種「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待遇。
桃花眼注視著男子的星眸。
四目交加之間,有說不完的情意。
她自動抓過司徒青深的大手,反復察看是否受了受了傷。
鳳傾城的樣子,非常認真。
司徒青深看著她的神情,紅唇微微一抿。
他再次把她擁入懷里。
這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寵的人兒,在他離開的時間里,被人傷害到如斯地步。
以前的她,雖然冷淡了些,但至少是完好無損的。
現在呢?
像受傷的小動物,小心翼翼地躲起來,舌忝自己的傷口。
他的傾城,在他不在她身邊的這段時間里,遭遇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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