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羅小莉從來沒有看見過的一幕,便是逐漸從模糊走向了清晰。
羅小莉看見了,眼前正有一座體形不輸從前的她多少的巨大煉藥爐鼎,對方渾身上下散發著古樸與滄桑,里邊有著一陣接著一陣的藥香朝外噴薄而出,時常變化,仿佛這里邊孕育著的,為這一片天地間最為稀貴的幾種靈藥之一,難得可貴。
「這是萬藥之道!藥,有千千萬萬,萬萬千千,而這一種道,正是由你眼前的爐鼎在煉化了成千上萬種靈藥之後,從中醞釀生出的。咦?如果按照你剛剛的說法,以你從前靈性呈現出來的高度來看,應該都會感悟到這一種道才對啊。既然這樣,又為什麼會……不對,你現在已經化作人身了,不能一概而論。」
忽然,悟道老人的聲音,很快就在羅小莉的耳邊響起,而個中的節奏變化,從緩緩講述,到困惑不解,最後又恍然大悟。
听完,羅小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盯著眼前這一座爐鼎,整個人突然又變得空靈起來,和剛剛靠近悟道茶樹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另一方面,在對羅小莉解釋了這一片爐鼎模樣的葉子之中,究竟蘊含了什麼樣的道之後,悟道老人的視線驀然一動,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不遠處的少年身上,目露沉吟之色。
過了一會,像是從普洱的身上察覺到什麼的悟道老人,在驟然驚了一驚,臉色立馬就是變化起來以後,眉頭微微一蹙,自言自語道︰「這個少年,他是勞家現任的……。」
可是說了一半,悟道老人又止住不說了,貌似在忌憚著一些什麼,下意識地就轉而看向了悟道茶樹下方盤膝坐著的骷髏,眼神復雜。許久之後,將心中起伏的思緒化作了一道嘆息的他,接著又將注意力收回,放在羅小莉的身上,默然不語。
與此同時,沉浸在葉子之內的羅小莉,已經感覺過了很久很久,而眼前的煉藥爐鼎,在這個過程當中,一直是一動不動,但里邊飄蕩出來的香氣,卻是不斷在變化著,仿佛昭示了個中煉制著的天地靈藥,即將出爐一樣。
「成功了!」
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當整個人猶如和眼前的景象融為一體的羅小莉雙目一閃間,她的嘴巴動了,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轟隆隆!」
下一刻,羅小莉只覺整片天地都震動了起來,而這一切,完全是作為了煉藥爐鼎開啟,靈藥出世的伴奏!
「咦?」
可是就在羅小莉目不轉楮,大氣都不敢出地盯著煉藥爐鼎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兀然晃了一晃,然後定楮一看,已經又回到了悟道茶樹這里,而這一片爐鼎模樣的葉子,還好端端地掛在上邊,隨風搖曳。
「我說悟道,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剛剛就要看到究竟是在煉制什麼東西了,為什麼一下子又回到這里了啊。」轉身過去,雙手叉腰地看著下邊的悟道老人,羅小莉居高臨下地說道。
「羅小莉,我剛剛都說了,只是輕微地感受一下而已,這樣的話,最精華的部分沒有體現出來,不是非常正常的嗎?」這一回,悟道老人不慌不忙地說道。
「哎喲,悟道啊,那你說這樣有什麼意義嘛?」被悟道老人這個回答氣得半死的羅小莉,沒好氣地回道。
「嗯?沒有意義麼?至少,你看到了萬藥之道的主要誕生過程啊。那一座煉藥爐鼎,在將這一株天地神藥煉制成功的時候,就是它感悟到了萬藥之道的時刻。」驚奇地看了一看羅小莉,接著悟道一臉不關我事地說道。
「悟道,你剛剛不是說,靈物是不需要管太多道不道的麼?這樣的話,我剛剛看到的,又算是什麼?」眼楮轉了轉,感覺悟道老人的話有沖突的羅小莉,立刻提出了疑問。
白了羅小莉一眼之後,悟道老人又淡淡地道︰「靈物之所以不用管太多的道與不道,是因為它們在靈性提升的過程之中,自身蘊含著的天地之意,會成為日後的道,所以無須如修仙者一樣另外領悟罷了。等等,我知道你一定會問什麼叫做天地之意的,所以還是讓我先一步解釋吧。所謂的天地之意,通俗一點來講,就是這一件靈物存在的意義。例如剛剛看到的煉藥爐鼎,它一生都是與藥打交道,在一次又一次的煉化當中,靈性逐漸提高,所以它最終生成的,為萬藥之道。」
「這樣啊……那麼修仙者的道,與靈物的道,不一樣的麼?」皺著眉頭想了一想,仍然是不太懂的羅小莉,繼續問道。
「修仙者的道麼?呵呵,這個與靈物的道,實際上是異曲同工,但是嘛,和靈物最不一樣的,是修仙者的道,會變,而且不像天地靈物一樣,幾乎是定死下來,不會有太多變化的,反而是變化多端,在真正煉成以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數。」悟道老人先是呵呵一笑,然後這樣回答。
「這麼說來……我剛剛看到的道,是靈物的道咯。悟道,我說啊,不如讓我看看修仙者的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樣的話,會比較好一些吧。」眉頭挑了挑,羅小莉又問道。
「隨你喜歡,反正我的道,就擺在這里,你想要感受哪一個,就感受哪一個吧。畢竟我自從成為守護勞家的茶祖以後,都很少和你這樣的靈物接觸了,今日一見,還是頗為開懷的。」一邊雙指成劍地對著樹枝傳遞移動位置的命令,悟道老人一邊搖頭笑道。
既然悟道老人都這樣說了,羅小莉自然不會和他客氣太多……雖然她一直都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就對了。
隨著羅小莉腳下樹枝的移動,她很快又到了悟道茶樹的正中央,懸掛著最多葉子的一個方位。
說起來,這里的葉子雖然不多,但每一片都非常漂亮,五顏六色,形狀雖說怪異,只是一眼看去,又覺得只有大道之音在耳邊回蕩,心生敬仰。
最終,目光轉了一圈的羅小莉,還是將視線停留在一片看起來最為陰森恐怖的葉子上邊。
這一片葉子,形狀像是一個骷髏,而里面不斷有著血腥味道滲透出來,上面浮現出來的花紋,既不古老,又不玄奧,僅僅是一股股凌厲和寒意,不用多看,都可以知道這個一定是修仙者感悟出來的道了。
不僅如此,為了修成這樣的道,上面沾染的生命絕對不少啊。
可是為了嚴謹一些,羅小莉還是問了一句悟道老人,道︰「悟道啊,你說這一片葉子蘊含著的道,是修仙者的麼?」
「沒錯,這一片葉子……乃是很久之前朱雀國的一名超級強者追求的道。他很強,幾乎是半只腳跨入了紫級當中,可惜最後還是差了那麼一絲,沒能成為紫級修仙者,而這殺戮之道,都是我後來花費了許多時間方才彌補完整的。嗯……依靠我本體的一種特殊能力吧。因為悟道茶樹,僅是听個名字,就可以知道是與大道親近的靈物了啊。」說著,悟道老人忍不住咧嘴笑了一笑,仿佛是為自己而自豪一樣。
「悟道,話又說回來,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家伙的道?」沒有第一時間去觸模葉子,反而是又想了一想,沒有得到答案的羅小莉,這樣問道。
「羅小莉,你有所不知。悟道茶樹……在它之下盤膝打坐,就極為容易進入頓悟的狀態,從而更加接近自己的道。所以朱雀國,甚至是經過這里的強者,都會想方設法地尋到我的位置,然後打坐一番。而這樣之後,有的人明悟了,有的人依舊迷茫;有的人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有的人還是踏在了錯誤的道上邊,日復一日,終究是成不了大道。」悟道沉吟了一下,給了羅小莉這樣一個回答。
「你還是先感受一下殺戮之道吧。放心,只是輕微地感受,不會有什麼傷害的。」頓了一頓,悟道老人又提醒說道。
因為和悟道老人剛剛說的一樣,像現在這一種凝固空間的做法,即使是強大如他,都不可能長久地進行下去,所以趁著這一段時間感受更多的道,才是羅小莉應該去做的事情。
隨後,在悟道老人的催促之下,羅小莉徒然認真起來,旋即將小手輕輕探出,放在了這一片骷髏樣子的葉子上邊。
「轟!」
和剛剛遭遇的變化不一樣,羅小莉在感覺到頭腦轟的一聲以後,突然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當她頭暈目眩得受不了的時候,一切又開始回復到平靜。
不過幾乎是同一時間涌上了羅小莉心頭的冰冷,卻是告訴了她,現在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今天,我要屠你一城!」
遠方,一名男子陰沉的聲音,飛快地鑽入了羅小莉的耳里,讓她在打了一個激靈以後,整個人就正色了起來,哪怕是知道現在踫到的一切都不會對自己造成真實的影響都是一樣。
因為,現在這一種境況,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