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慕野微微眯眼,狹長銳利的眸子越發顯得喜怒難測,面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是他平時太不留意以至于導致他以為,她一直是隱忍吞聲的小白兔,不會反咬,更不會頂撞,還是,她骨子里就是生來的傲氣與桀驁?
景恙見狀,他沉默如斯,抿唇收回方才的話,但是照樣沒好氣的說︰「媽叫你回去。」
院子里的兩個人,一個人坐在車里,一個人站在車外,薄慕野收回視線看著擋風玻璃說︰「我還有事,婚禮的事情你們愛怎樣怎樣。」
景恙知道他這是不耐煩了,片刻,他又轉頭審視著景恙說︰「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是不會參加婚禮的。」
心頭的惱火,挑起一波壓下去一波,此刻又是一波,景恙忍無可忍,「薄大少放心,我也不想辦婚禮!如果有一絲一毫想辦婚禮的心情,那只是因為媽。你走吧,我會和媽解釋的。」
她說的決絕,薄慕野也決絕相當,腳下油門一踩,那車,便飛出了院子里。
背後,景恙微微嘆息。
既是無愛婚姻,辦不辦婚禮,確實沒多少意思。
景恙回了客廳,她對風冉說︰「媽,慕野他去公司了,我們剛才商量了一下,決定不辦婚禮。」
其實不辦婚禮,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比如奉子成婚這類消息,何況,風冉怕的是,那些娛記萬一到時候調查出景恙肚子里根本就沒有孩子,那到時候,依照慕野的性格,一定會鬧得不好收場。
風冉也沉了沉氣,拍了拍景恙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是啊,這孩子的事情,得抓緊了。」
薄慕野不是蠢貨,這已經一個月了,看不出來很正常,萬一到了三個月四個月,這肚子還是沒動靜,薄慕野一定會察覺。
薄慕野與景恙成婚,只是以為景恙肚子里,懷了他的孩子,而已。
這一晚,景恙無眠,站在書桌邊,練了一|夜的毛筆字,窗外下起了小雨,手指一轉,在宣紙上赫然落下一排行書字體——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
第二日,是洛大大四學生回校的日子,和風冉說了聲,吃完了早餐便回了洛大,校園里還是那樣生機盎然,書香墨濃,一下子勾起了景恙往昔的回憶。
她還記得,就在操場那一片草地上,畢業典禮,林默握著她的手說︰「景恙,我會努力工作,給你買房買車,現在,我什麼也沒有,你願意把你的名字寫進我的戶口本兒里嗎?」
那時,林默剛畢業一年,進入企業沒天沒地的拼命工作,她呢,也曾幻想,這個帶她走過美好時光的少年,會是她一生所托。
然而,人生就是一場舞會,教會你最初舞步的人,未必能陪你一直走到終場。
去了指定班級,拿了一些畢業材料,剛捧著下去,眼光一錯,就看見了樓梯口薄慕野和一群校領導在一起,正往體育館那里走。
他來洛大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