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喝完了茶,正好大胖過來,一手架一個把他們丟浴室里去,不久就傳來冬冬鬼哭狼嚎的聲音,夏長幽一轉頭就看到他全身濕漉漉的就跑出來了,「剛剛誰干的,誰?」
大胖弱弱地舉手,「衣服不是我月兌的。」
他立刻又奔回去找富二代算賬,片刻之後又尖叫起來,「你怎麼耍流氓啊?」
裹著條浴巾擦著頭發出來的林源一臉無語,「洗澡還能不月兌衣服?」
淚奔的某人自己跑浴室里去把門一關,其他三個面面相覷,然後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夏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趕緊拉開抽屜,到處找起來。
「你找什麼?」林源看他著急的樣子,套了件襯衫站到一旁。「去年一年收到的明信片都在哪?為什麼別人送我的東西我都不記得?」
林源拍拍他的頭,「別找了,去年你忙文化社忙得半死,每天到樓下去拿明信片的功夫都沒有,反正你說也不知道是誰,就不要拿了。」
「啊,是這樣嗎?」夏長幽想了想,好像還真的是這樣,整個大二就是他最忙的時候,相比來說,現在倒是空下時間來,而且還有空可以寫寫小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怎麼了,錯過什麼重要的人了?」
「也不是。」夏長幽抓抓頭發,「只是覺得別人對你那麼有好感,可是你卻不認識她感到很愧疚,我對待女孩子向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林源眼神閃了閃,「你說的該不會是林若藍吧。」
「啊,對啊,明天她約我出去,怎麼辦?」夏長幽可憐巴巴地看著林源,就指望著他來拿主意。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就和女孩子說清楚吧,省得耽誤別人,據我所知,她已經喜歡你一年了。」
「怎麼可能?」夏長幽驚呆了,「我完全沒有印象。」
林源斜靠在扶手邊,微微嘆了口氣,醉酒之後他的頭腦反而更加清楚了,「與其說你沒有印象,不如說你的情商還沒發展起來,這樣沒心沒肺的多好。」
夏長幽眉頭都要皺成小波浪線了,「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想你去年離校的那天,是不是有個女孩子一路跟著你走到了車站?」
夏長幽手指點在臉頰上想了又想,那天路上全是回家的人,他拖著行李去趕公交,身後好像一直都站了位姑娘,後來他還給那位姑娘讓了座,臨上火車的時候好像又看到那姑娘了,當時還感嘆還挺巧的,居然和她是同一個方向,真的是緣分。
好吧,後面那些明信片的事就暫且不提了,夏長幽坐到電腦面前,專心寫劇本,甚至連干巴巴的對話都鮮活起來。
熬了一個晚上,第一卷的內容還沒有寫完,第二天因為專業課要交作業,誰也沒空去管其他的事情。直到晚上忽然下起了大雨。
窗外的香樟樹葉被風刮得發出簌簌的聲響,玉蘭花在搖曳之間落了下來,夏長幽好不容易做好了ppt,終于可以伸一下懶腰,「哥幾個做好了沒?」
「還沒,」胡冬冬啪啪啪打著字,一個鍵差點被他敲爆了,「听說西點妹妹要向你表白了,就在今天?」
「你怎麼知道的?」夏夏眨巴眼,看上去特無辜。
胡冬冬看著外面那麼大的雨,「你猜她會不會去?哎,你們約的哪里?」
「清茵園。」一句話說完,刷一下站起來三個。大胖還在一個字一個字往電腦里輸,見狀困惑地抬頭,「咋了,你們都站起來干嘛?」
「現在幾點了?」夏長幽問。
「七點五十,怎麼了?」
「冬冬你坐下,還是讓夏夏去吧,這麼大的雨,她一個女孩子不會傻傻站在露天的。」林源安慰道,眼里也現出一份焦慮來。
夏長幽趕緊穿好衣服,拿了一把傘,想想不對,又從洗手台上拿了一把,「這誰的,借用一下。」
「喂喂,那是我的。」胡冬冬跟後面喊,只听門砰一聲關上了,「哎,說不定今晚夏夏就成了。」
林源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拿起書本,「也不一定,夏夏對女孩子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胡冬冬過來勾住他脖子,「你好像很了解他嘛。」
林源也任他勾住,只是淡淡地說,「我了解的不是他。」
胡冬冬一愣,然後松了手,「沒意思,我要去打游戲。」
夏長幽出了門,才發現即使在路上走著也挺困難。他撐著傘,萬分艱難地往校門外走去。清茵園是個不小的公園,里面多種的是一些花花草草,其實離學校不太遠,麻煩的是學校本來就大,這個公園也建得蠻大的,二者直線距離就不遠了。
即使是打著傘,到清茵園的時候他也渾身濕透了。公園門口的傳達室里空空的,值班的人大概也回家去了。
夏長幽舉著傘在公園里亂轉,低聲喊著女孩的名字。雖然這行為有點蠢,人家還不一定來,但是萬一呢?
據表妹講,像她們那麼大的女孩腦子里都會有一些看似浪漫實際上很俗套的想法,比如說在地上擺什麼心形蠟燭啦,為心愛的人唱情歌哪,夏長幽統統都不知道。乖乖孩子夏長幽,從小就是個學霸,每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半年下來,認識班里的女生沒幾個,這種情況直到大學了才改善了一點,當了文化社社長他才活潑起來,可是到了大三,他就迷上寫小說了。並且一發而不可收。
夏長幽足足把公園翻了一遍才發現自己找錯了方向,他原來就是個路痴,是周邊很熟悉的道路他才不會迷失,現在雨那麼大,居然差點找錯了。
林若藍躲在了一棵幾百年老槐樹下面,倒也沒怎麼淋雨,但一看到夏長幽就撲到他懷里哭得稀里嘩啦,夏長幽憋了一肚子的氣,也不好去說,只是把衣服月兌下來給她穿上,看看她穿的薄薄的紗裙,以及不知道多少厘米的高跟鞋有點心塞,女孩子都是這麼麻煩的嗎?而且怎麼比我還愛哭?
「先去對面的咖啡館坐一下吧。」夏長幽不習慣和女孩子挨得那麼近,可是林若藍一直抓著他的胳臂,他也不好說什麼。
咖啡館里鋪著柔軟的地毯,他們淋得一身的雨也不太好意思進去,但在門口的服務員微笑滿面地說,「歡迎光臨。」他們也就進來了。
夏長幽把紙巾遞給對面的女孩,「先把身上擦擦吧,然後去烘干一下,晚上回去也不至于感冒。」
「謝謝。」女孩子帶著鼻音,听上去難過得不行。夏長幽手指敲著桌面,一個還是沒忍住,「你一個女孩子家下了這麼大的雨都不知道要躲一躲嗎?如果我不來是不是打算在老樹下過一夜?現在怎麼還會有你這樣的姑娘?」
林若藍嚇傻了,哭了一半停下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俊秀的眉宇因為生氣而微微皺著,瞳仁里有著一絲不耐,即使是在生氣,也帶著懵懂不知的美好。
「對不起。」女孩刷一下站了起來,這時候剛好撞到了來上咖啡的服務員,盡管已經極力避免,但還是灑了幾滴上去。
「抱歉,抱歉。」
林若藍飛快地取過自己的包,跑向洗手間的方向,「我去處理一下,對不起。」
夏長幽跟著站了起來,擔憂地看過去,自己是不是太凶了,天知道他有多生氣,他就忍不住說出來了。這妹子該不會對自己一生黑了吧。
還站在原地沒有坐下來的夏長幽突然感覺肩頭被拍了一下,一轉頭他就看到自己身邊站了一個很帥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歲,那是一種一看就讓人屏息的帥氣,從他那個角度看上去,剛好比他多出半個頭來,側臉稜角分明,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的衣衫,拍在他肩頭的手指修長,並且還帶著點熟悉的味道。
「坐。」男人順勢坐在了他對面,微微傾身,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小朋友,對待女朋友這樣可沒有紳士風度?」
「我……我沒有。」大腦已經處于當機狀態的夏長幽根本找不出半句話來反駁,只是眼前的人太過耀眼,那張帥到慘絕人寰的臉近在咫尺,他根本來不及反應。
暗自呼吸了幾口氣,這才覺出自己剛才是有多丟臉,他穩穩心神才找回話來,「先生,這不是你的位置,我的女伴馬上就要回來了。」
他抬手搖了一下,「不,你信不信你的女伴已經從後門走了?」
夏長幽轉頭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我不信。」然後又追問道,「你看到她離開了?」
「沒有。」他說話聲音很低,並且也帶了一種夏長幽隱隱而發覺的熟悉感,「看你這麼呆,真是一點也不了解女孩子。」
夏長幽氣,「你很了解嗎,你有女朋友嗎?」
「暫時還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這話什麼意思,夏長幽覺得自己腦子秀逗了,才會和一個陌生人討論他是不是又女朋友的話題。
短暫的靜默之後,夏長幽還是不放心地站起來,「我去看看她。」剛要走的時候,那邊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戴墨鏡染著大波浪頭發穿著很暴露的女孩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對面男人身邊,一巴掌扇了過去,「薄焰,老娘算是認清你了,什麼我是你唯一的女朋友,盡是扯淡。孩子都那麼大了,來勾引我干什麼,你到底還有多少女朋友,玩我好玩嗎?」
男人被打懵了,在第二個巴掌扇下來之前握住女人的手腕,「你是誰?」
「還不承認?」女人一把摘來了墨鏡,「你睜開眼看看,我是莉莉絲。」
男人用另一只手擦了一下嘴角,這女人也夠狠,下手一點都不輕。夏長幽站在一邊早已呆若木雞,這這這……什麼情況,我現在是不是該安靜地離開?
男人一把把她手腕拿下,「不管你是莉莉絲還是路西法,我都沒有興趣,你該找誰找誰去。」
「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大騙子,禽獸,人渣。」莉莉絲早已惱羞成怒,一轉眼看到一旁呆若木雞的夏長幽,「現在還換口味了,這麼女敕的男孩子都下得去口?」
夏長幽一個勁搖手,都要哭了,「不關我的事,我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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